玄景那双漂亮的眸子颤了颤,将我拥入怀里,紧了几分,唇瓣贴上额角,声音喃喃说道:“绮罗,我想你。”
怀抱里是温暖的,窗外忽忽而过的冷风顺着窗柩跑进来很快上了床榻纱帐,我又害怕的往玄景怀里躲了躲。
玄景问:“绮罗,你为什么喜欢素色喜服?”
我舔了舔嘴角,开口:“因为我喜欢。我生来就是黑色妖龙,就连术法都是黑色。”
“直到有一天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出现在我眼前,救我于水火,从那时起我更偏爱白色。白色对我来说代表着干净温暖,不像黑色只会让妖民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灾星不祥之物。总之…黑色带给我的记忆是沉重的,是不愿回想的过去与狼狈。白色代表着重生与希望,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不染纤尘。所以,我只要穿上素色喜服就好像,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我也可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妖,而不是被他们冠上莫须有罪名,人人喊打的对象。”
玄景伸手轻轻揉着我的头,带着颤音,哽咽道:“从前没听你提起过…”
我打趣:“那是因为你当初不喜欢妖,现在呢?”
我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跟撒气似的。
玄景握住我的拳,“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那般,现如今确实是我打脸了,我认输。”他垂眸吻了吻我的眼睛,移到脸颊,到了鼻梁,微匀着气息说,“绮罗,大婚后我带你去隐居山林,你可愿?我打猎你吸血可好?”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唇,笑了笑:“我不喝动物血的,”这话意思就是,我只喝你的血。
玄景也听出来了,澄澈的眸子漾起笑,“好,我的血都是你的。”
到了后半夜,我趴在他身上,微微匀气,一边含糊不清说着胡话。
玄景声音柔柔的,问我:“绮罗,那位穿白袍的男子是谁啊?”
我这边累得半死,他跟精神头很足似的问我那男子的事。
我紧闭双目,动了动干哑的嗓子:“一个骗子。”
“骗子?他为何骗你。”
“可能他见不得我比他帅气,于是心生嫉妒,”我的思绪被撞碎,开始胡说八道。
“绮罗,你是不是在骗我。”玄景这话隐约带着肯定。
我轻笑一下,可奈何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于是将那件事三两句道出:“他骗我,欺我,害我,让我痛失一切,被关在澧酆塔千年,这仇我定会让他血债血偿。”
玄景听得怔住,半晌没有说话。
下一刻我睁开眼睛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咬,血液渗入我的牙齿淌入舌尖,身下的人身子猛然一震,我俯身过来说:“玄景,你可不能骗我,若是你骗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玄景疼,神情是那般认真:“绮罗,如果我骗你,你会如何?”
我抬手抹去嘴角血渍,邪邪笑着说:“我会杀了你。”
就和当年欺骗我的轩净一般。
他伸手替我擦拭额角热汗,将身前旖旎的发丝撩到耳后,眼中尽是宠溺,“好。”
那时候,他连犹豫都没有,连我觉得他肯定是个傻子。
因为,就算他不骗我,我也会遵照月圆夜,杀掉他。
只有这样,我才可恢复当年无上的修为功法,只有这样我才能与神族对抗,杀掉轩净报仇雪恨。
我都想好了,其实留着玄景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好。
我打算吃掉他的慈悲心,等到他去了地府,等到我处理一切。
我会去地府将他魂魄抢回来,划掉生死簿随后给他抢个身体用,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可是一切,似乎都变了。
……
……
……
成婚当日,我穿着素色喜服被三斤半牵着入了喜堂,彼时玄景仿若是看呆了。
脸上的喜悦再也压制不住,他伸出手来牵住我的手掌我二人面面相对。
那时我发现玄景穿素色喜服挺好看的。
玄景端起合卺酒,我看到他的手腕上未曾佩戴我送给他的红绳。
我问:“玄景,我送给你的红绳为何今日不见你戴?”
他垂眸扫了一眼手腕,笑着开口,“许是方才换喜服时,不小心落下了,怪我,我这就去房里戴上。”
我摇头,“不用。”
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目光迟疑地看着他的胸口处,见他分明面容漾着笑,可是我却感受不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伸手过来指腹触及素白的衣领,上面的花纹有点硌手但料子柔软,但我再也感受不到我与他连接在一起感同身受的心跳。
我诧异,“玄景,为何,这里我感受不到了?”
一旁,三斤半纳闷极了,小红毛也纳闷,盯着我二人看。
玄景眸光一顿,啪嗒!一声,喜酒瓷杯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
咔嚓!红色酒杯顿时四分五裂,内里的酒水溅落浸在他的月华裙摆上。
我惊,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却被玄景捉住手腕,他的眼中满是陌生与冷寂,声音也不似原先那般柔和犹如款款流水,而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狠厉。
他勾起唇笑着,指腹触及我手上的脂玉手镯,手镯浑身泛起金光,不断紧缩紧缩,我疼,有种骨头将要被被碾碎的疼!
“玄景,你对大人做了什么!”三斤半目眦剧烈,双手化出利爪,脚尖一点便腾空跃起,迎面便要划向玄景。
玄景俨然一副气定神闲,只是堪堪扼住我的手腕,挟着我往后一闪。
三斤半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倒在地,激起地上的浮层还有血红桃花。
我大怒,侧目看着玄景,不可置信呵斥:“玄景,你是得失心疯了!”
他伸手揽住我的肩,指尖凝起绿色光韵,朝着三斤半身上丢,光韵化作利刃锋锐急速很快朝着三斤半弑去!
小红毛拿着手中琉璃珠调动体内术法,灌入琉璃珠中。琉璃珠浮在三斤半四周,每一颗珠子发着五颜六色的光,汇聚成一起,形成一道一屏障,帮其挡住那道利刃。
利刃与法障撞击在一起,互相抗衡,旋即掀起四周气息暴动,径直将四周的喜灯板凳全都削了个细碎从中炸开,一片狼藉。
下一刻,小红毛俄而呕出一口血。
琉璃珠是小红毛的栖息地,时间久了变成了他的护身符,方才那一击用尽他全身内力,此刻刀刃与法障同归于尽。小红毛自然被伤到心脉,这才吐血。
小红毛瞪眼怒视玄景,张狂肆意道:“你敢动她,我杀了你!”
玄景冷着目光看着小红毛,下一刻便被扼住喉咙。
我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后一推,径直撞上身后那根大红色柱子。
发出震天响动。
我暴怒,手上力道愈发狠了,厉声质问:“你不是玄景,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玄景,我是波若门派弟子,接近你就为了博取你的信任,除妖伏魔是我的责任,自然除掉你,我也义不容辞!”他笑着,眼角溢着冷,那笑不到眼底,看起来煞是可怕。
我不信,利爪划破他的脸颊,上面留下一道划痕,血溢出来,化成血珠顺着肌肤往下滴落。
血,再也没有往日那般香甜沁香,他不是玄景。
下一刻,就当我调动灵力将要掐断他的脖颈时,他的声音幽幽传来,“你胆敢伤我,我就杀了玄景。”
“你敢!”我怒,利爪嵌入他的脖颈肉里。
他笑着,眉目阴冷,似是一点也不惧怕我,“你可以试试。”
“绮罗,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你不要丢下我。”
“绮罗,我想你。”
嘴里却带着嘲讽语气重复着,只有我和玄景才熟知的话,着实令我大吃一惊。
慢慢地,还未等我质询,便见他的面容皮质慢慢剥落,从那张脸上掉下来化作齑粉散去。
我愣住。
“是你。”
他像极了,上次在客栈,意外撞见的捉妖师弟子。
当时,我见那小捉妖师弟子唤他青了。
东山波若门大弟子青了。
那个喜爱捉拿妖物炼丹药的怪物。
据说,他曾手刃掌门师傅青云,剑挑三大捉妖门派,其所行所为已让其他三派口诛笔伐一朝一夕成为众矢之的怪物。
有人传他疯了,掌管下的波若此刻成了人间炼狱,波若所到之地皆是血流成河。
就连屡屡施压威胁波若门的皇帝也被杀了,尸首分离被悬挂在太极殿,死相惨淡,引得其他三派不寒而栗。
为此,间接导致皇室对另外三门捉妖师发难,从那以后。世间再无对皇室忠心耿耿俯首称臣的四大捉妖门派,只有背负骂名偷炼妖丹的怪物。
青了意外挑眉:“你认识我。”
我觉得他挺邪乎,明明命都快没了还这般气定神闲同我讲话。
我咽下一口血唾沫,低声讽他:“世人都传你青了是怪物,我不认识都不行。”
话音刚落,他微微挑眉,指尖凝法,灌入我的手镯,手镯身上便开始冒着金光,不断紧缩紧缩。
疼,骨头断裂的声音,疼得人都没力气喊疼了。
下一刻,他转了转手掌,对着右侧,空气里似有无形的手掌扼住小红毛的脖子,将其提起,浮在半空中。
三斤半倒地,方才那一击叫他再也起不了身,他伏倒在地一脸痛苦看着小红毛:“小簇!”
可当三斤半将要起身去救小红毛之际,斜里闪过来一道黑影。
黑影捉住三斤半的手,手腕快速凝气朝他胸口攻击,砰!一声,三斤半被打出去后背硬生生撞上柱子,身体就跟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似的顺着柱子滑落,双眼瞪得老大,看着彼端正在受难的小红毛,嘴里冒着血,嘴巴一张一合道:“小簇,大人,大人…”他伸手,手掌在半空中极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下一刻,倏地断了气息。
我感觉到浑身的血液正在暴动,我挥气起利爪不断划破青了的脖子,血液泊泊流出,他大怒随即又凝气朝着手镯灌入。
挥到一半的手再次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我感觉那道束缚之力钻入我的四肢血脉,贴合着每一根经脉,只要青了催动一次,那手镯就会缩小不断缩小。
我疼,手在半空中发颤,这时,青了开了口:“方才那合卺酒,你没喝?”
他话音刚落,我吐出去一口酒水,全都浇在他脸上。
“从我看到你没有戴红绳那一刻,我便觉得你不对劲,所以这酒水我自然没喝。”毕竟,人不可同时栽在同一个事上,否则那便是真的太蠢了。
青了眯眼,又说:“无妨,酒没喝,这不还有束妖镯嘛!”
束妖镯?
我顿住,“你说什么?”
青了扫了我一眼,笑得极为放肆,“我说,你这镯子本是我波若门的捉妖器。你可是妖,人妖殊途,不会真的以为我那三师弟真的会对你动情?都是我和他事先商量好的,所以他才会来接近你。他是不是跟你说,这是给你的定亲镯?”
我怔住。
“哼,果然是这样。你不知道吧,当初还是我提议用这束妖镯来控制你,他竟然还答应了,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是吗。”我带着恨意的目光瞪着青了,随后当着他的面,将那手镯跟血脉硬生生撕裂开来,手镯锋利浑身金光缠绕仿若树藤,长在了血肉里。
手镯出现裂缝,锋利的一面从血肉里划过,穿过骨头,血从里头泊泊而出,滴落在地上。
我捏着破碎的手镯,不屑朝着青了身上丢。
“如此低等法器,也配来束缚本王?”
青了目瞪口呆,看着我那几近断掉的左手,上头露出一片模糊的血肉,骨头被两片肉黏在一起,血跟水一样很快将地上染成血红色。
我施法,化出一段白绸缠绕起断掉的手。
啪嗒一声!手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青了化出金刀,比在身前,在一阵杀气向我冲来时。
我却轻而易举扼住他的脖子,长指嵌入他的肉里。
我问他:“玄景他人呢?”
青了瞪大眼睛,啪嗒一下金刀应声掉地,一张脸变得青白泛红,仿若要窒息了,他断断续续开口:“他…死…了。”
“你找死!”我咬字发声,在听到死那字时,便晓得他是在骗我。
人总得为狂言付出代价,青了也不例外。
这时,斜里跑出来一个白净的小弟子,他扑过来,抱住我的裙摆,哭着喊着求情:“求求你,放过我师兄吧,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三师兄确实是死了。”
我发狠,一个冷眼剜过去,小弟子立刻被勒住脖子,双眼痛苦又难受的瞪着。
下一刻,青了被掐断经脉昏死过去,双手垂落身侧,阖上眼睛。
血顺着我的手指不断滴落,一度蔓延到素色喜服上。
我丢开他,转而去责难这小弟子。
小弟子哭的撕心裂肺,看着青了咽气,这才解释:“三师兄死了,你却没事,那是因为,早些时日,他便解开了你与他共用心窍的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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