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慕泽忍着怒气,被人玩弄于鼓掌,退朝回来便大发雷霆,将桌上之物乱扫一气,“本殿明明拦下了状书,这怎么可能,寂尘翎,本殿真是小看你了,白白让你捡了个便宜。”
暗青跪在旁边不敢说一句,直到寂慕泽开口,“不好!我们去地牢看看柳轻舞是否还在!”
寂慕泽看着柳轻舞被打的昏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看来寂尘翎也是个好大喜功的,这倒是好拿捏,只不过要是洛垂容先一步拉人,胜算就未知了。他微微瞪大眼睛,眼神幽暗闪烁着一丝精光。
“暗青。”
“属下在。”
“去请七殿下过来喝酒,我们兄弟好久没有见面,该叙叙旧了,本殿甚是想念!”
“五哥。”寂尘翎的面色还像从前那般苍白虚弱。
寂慕泽笑脸相迎,“七弟来了,快请坐。”
寂慕泽亲自为寂尘翎倒酒,“五哥使不得。”寂尘翎轻轻推辞。
“这有什么,我们是兄弟。”寂慕泽温和的笑着,“七弟我可听说了你的风光伟绩,没想到一向淡泊的七弟,居然会对朝堂之事如此了解。”
他难得仔细打量着寂尘翎,他的这位弟弟,从小就体弱多病,年长些时又不在皇宫,当年瑜妃得父皇盛宠,被其妃子嫉妒竟然在她每日的饭菜里下慢性毒药,生了寂尘翎之后,毒性早已侵入五脏六腑,不久便离世。那毒自然也影响了寂尘翎。
寂尘翎用袖子捂着口鼻,止不住的咳嗽,声音沙哑,“五哥,臣弟只是偶然看见李顾身边的下属出入刺史府内,也听闻李臻的一些事,深为父皇担忧,怕用错人,不知哪个好心人将一封检举信送到我府上,既然也算是为了朝廷清廉,便写下了臣弟的名字,臣弟事先未与五哥商量,是不想牵连五哥,万一这李顾心生嫉恨,臣弟实在担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寂慕泽,你又有说明理由来忌惮我呢?寂尘翎低眸一抹笑意掩藏在衣袖下。
寂慕泽点头表示理解,“是五哥考虑不周了,七弟向来不愿卷入这些事情,定是有人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对了七弟,之前去见皇祖母的时候,可曾见过皇祖母身边的一个女官。”
寂尘翎假装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五哥是指洛姑娘吗?”
“哼,这个洛垂容可不简单,五哥多次栽倒在她手上,伶牙俐齿,聪明的很!”寂慕泽眼里闪过算计。
“难得听到五哥对一女子评价如此之高,莫非…?。”寂尘翎闻言挑了挑眉,带些调侃,像极了寻常兄弟之间的打趣。
寂慕泽冷笑一声,眼里带了些寒意,看着对面之人时却表现的无可奈何,“七弟莫要笑话五哥了,这洛垂容可是油盐不进的,清高的很。”
“臣弟还是更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只不过我这副身子就不要祸害寻常人家的姑娘了。”他露出苦涩的神情,随后又咳嗽不止。
寂慕泽安慰道,“只要你想谁会折了皇家的面子。”
寂臣翎只是摇头不语。
“ 七弟,如今父皇年迈,大哥又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你说说该怎办才好啊?”寂慕泽故作忧虑,实为试探。
寂尘翎嘴角落下,沉吟片刻,而后清澈单纯的抬眸望向他,坚定的表明态度,“五哥,臣弟不愿参与权利纷争,只想安安心心做个偏远地区的藩王,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便好,臣弟认为五哥人品才略绝对是兄弟中你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人。”
他顿了顿,低眸苦笑,随后继续,“可惜臣弟自幼多病,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也是身体好些才偶然读之,骑马射箭就更别提了,臣弟连举弓都费劲,无法助五哥登上高位,只求别添乱就好。”
寂慕泽拍了拍寂尘翎的肩膀,像极了善解,人意关怀备的兄长,“怎如此轻怠自己,你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怨不得你…”
“来不说这些不高兴的,喝酒吃菜。”寂慕泽扯开话题。
“谢谢五哥。”寂尘翎面带笑意,无所防备的吃着寂慕泽给自己夹的菜,
半夜,七殿下呕吐不止的消息便传入寂慕泽耳朵里,当真是身体虚弱,心思单纯,只不过是吃了点隔夜的饭菜便虚弱成这样。
“暗青替我去慰问一下七殿下,送点补品”
“替我谢谢五哥了,还送来这些个好东西,我这身体当真是没用~”寂尘翎虚弱的躺在床上,隔着纱帘,依稀能感受到床上人苦受病痛折磨。
“殿下千万保证身体。”暗青悄悄观察着,的确虚弱得很。
待暗青走后,听风在一旁默默开口,顺势揭穿,“戏演过了。”
他平静的躺在床上,只有眼珠是时不时左右晃动,心里无奈吐槽,总算打消了寂慕泽的怀疑,洛垂容啊,洛垂容,良心上居然还得过得去,当真小气,自己只不过多嘴了几句,就陷害他至此,这人呐,没事还是不要多嘴。
听风的声音传来,便知暗青已走远,寂尘翎随即从床上伶俐的坐了起来,轻轻抬手,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挑,将垂在耳边的碎发向后拨动,刚刚还咳嗽不止,如今却一脸计谋得逞的笑意,“我这演技几十年如一日,晾谁也看不出来~”
话落,他感觉胸腔有股推波感,一口血忽的从口腔喷出,手支撑着床边,微微喘着气,漠然的看着地上的血迹,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开朗大笑。
听风满是担心,眉头紧皱,“真是个疯子,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都说了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偏偏还要去遭罪。”
他一边严声责备,吩咐丫鬟打扫,一边又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寂尘翎习以为常的吃下了救命的药,还不忘牵扯着笑意,满是自嘲,“看来这副身子孱弱至此,听风你说我还能看到大业完成的那天吗?”
听风起身带点力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有些生气,“说些什么丧气话?”
寂尘翎颓废的往后仰,双手支撑着身体,任听风为自己穿鞋,“我说真的,治不好就不治了,我们在郾都的地基已经打的很牢了,就算没有我…”
“那洛小姐呢,你也舍得?”听风继续手上的动作。
寂尘翎冷不丁愣住,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透过指缝的光总是显得格外柔和,放下手,眼眸却变得冷漠,他默默启唇,面无表情,“不过是些相互利用罢了。”
听风摇了摇头,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顺势搀扶起他,难得执拗,“找到青筠神医,毒自然会解。”
寂尘翎牵扯着嘴角,还是应了一句“嗯,走吧,去药池。”
“洛垂容那边盯紧一些,被寂慕择缠上可就麻烦了。”他忍着痛意,红色的血丝爬上眼睛。
“怎么,担心人家?”听风示意丫鬟退下,一边为其更衣,也不忘打趣一二。
“你今天话很多。”寂尘翎抿了抿唇,有些不悦,沉默后的补充反倒有些掩饰的意味,“棋子何需担心。”
听风撇了撇嘴,背对着药池看守着,默默吐槽,你就嘴硬吧。
洛垂容来到柳轻舞的房间,开口问身边伺候的丫鬟,“今日如何?”
“回小姐,还未醒,这几日按时喂药,擦拭身体,可柳姑娘还是如前些日子那样。”
洛垂容退下丫鬟,坐到桌边,撇头盯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随后轻蔑的开口:“一个昏迷多日的女子,枕边怎会有褶皱,柳姑娘你该醒了。”
床上女子忽然睁眼,慢慢坐起,与洛垂容四目相对,不紧不慢,眉眼带笑:“洛姑娘,你们找错人了,奴家只是一个商人,你们真正想找的另有其人。”
“哦~你说说我们想找的是什么人?”洛垂容顺势套话。
“这个奴家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柳轻舞有条不紊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你们每次送货的渠道都是何处?”洛垂容打算换个问法。
“那可太多了,可以说遍及整个中原,其中兰都,幽都,九中送的最多!”柳轻舞灵活的起身,向她走来,顺手拿起洛垂容手中的茶。
“你们制货的来源是哪里?”她抬眼也不恼。
“这个不知,但我们收货的地点是兰都。”
洛垂容忽然想到兰夫人也是兰都人
“那你们是走水路还是陆路?”洛垂容看着柳轻舞从容落座。
“陆路易遇到官兵查验,水路又难免遇到天气阻碍…”柳轻舞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一般靠人力。”
洛垂容当即明白她的意思,“危急生命当如何?”
“弃之,另寻他人。”柳轻舞轻松的耸肩。
“所以干此事之人多半食不果腹,穷困潦倒。”洛垂容冷漠的看着她,不加杂一丝情绪。
“洛姑娘,轻舞只是个商人,你知道为什么醉生药这么多年经久不衰吗?”
“因为有上头人庇护。”洛垂容也心知肚明。
“而如今仅凭你一腔热血,蜉蝣撼树而已。”柳轻舞丝毫不畏惧抬眼望着洛垂容。
洛垂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你和扶依是什么关系?”
“自然是主仆关系~”
“哦,是吗?那你和扶依倒是两种性格,像极了左右手的关系~”洛垂容忽然靠近,细细打量着柳轻舞。
“怎么会呢~”柳轻舞故作轻松,“我们的确是主仆关系,可惜她性子太烈,若是说点好话,我想洛姑娘和你背后的人肯定会放她一马,就好比奴家这样,像我们这种商人罪不至死,你说对吗?”
“自然。”洛垂容抬眼从容应答。
太后见过柳轻舞后,便让人放了她,洛垂容站在太后身后,只听的她忽的问一句,“容儿觉得呢?”
她嘴角牵起淡淡的弧度,从容应答“太后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容儿果然是最懂哀家的人,过几日你就启程好好查一查。
“是。”洛垂容抬头看了一眼太后,随后低眸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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