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琼之是被叮铃哐啷的声音吵醒的。
当他迷迷糊糊摸着被砸得生疼的鼻子起来时，一个懒散的声音就这样传进他的耳朵里，“醒了，睡的好吗？”
他惊恐地抬头一看，祁宴欢坐在一边的桌子上，双脚踩在凳子上左右摇晃，笑着看他。
嘶，祝琼之飞快的爬开，他感觉祁宴欢踩的不是凳子，而是他的脑袋。
叮铃哐啷感觉随时能把他脑浆踩出来。
“喂，你跑什么啊。”
祁宴欢跳下桌子，朝祝琼之走过去，边说话边伸出手……
“系统！救命！”
祝琼之扯着嗓子喊完，白色的蛋就出现在祁宴欢面前。
它先是一顿，然后惊怒，“宿主，你这是做什么！”
祁宴欢，“你出来了？”
“我就是想扶他起来嘛。”
祁少爷耸耸肩，一把抓住祝琼之的衣服在他惊恐的眼神里，把人提溜起来。
“为，为为为什么，你可以……”
祝琼之这回真的切实感受到了，祁宴欢的温度，话说一半整个卡在嗓子眼里，只能透过眼神表达自己的惊讶。
“啧，我也奇怪呢。”
祁宴欢松了松手腕，眼神在祝琼之和系统来回扫视，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
“说起来，我都没试过，你们系统具象化，能被人抓住吗？”
系统: ！
“我是系统，是数据组成的！怎么可能被你抓住！”
“咦，都是数据啊。”
眼瞅着祁小少爷有点丧气，系统和祝琼之还没松口气，就被祁宴欢接下来的操作给蚌埠住了。
只见祁宴欢嘴角的笑越括越大，然后来了一句，“我不信。”
接着他飞快的伸手一把拽住试图逃跑的光蛋，狠狠地朝地上扔下去。
光蛋破碎的一刹那，祝琼之突然血气上涌喷出一口血。
“你，你……”
祁宴欢打了个响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果然很有道理。”
“好玩吗？系统1207。”
祝琼之指着祁宴欢，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祁宴欢双手抱在胸前，得意地说，“哪有这么巧，系统的编号刚好是我的生日，你和系统还轮流给我做思想工作，红白脸俱全的，一看就知道把我当古早系统文的主角哄了吧。”
“啧啧啧，我们这儿啊早就不流行强买强卖的方式了。”
他单手撑在讲台上，一个用力就坐了上去，“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么。”
不是演戏，听到祁宴欢这句话，祝琼之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摸上了鼻子。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狡辩找补，“祁公子说笑了，我，我一个几千年前的人怎么会知道什么系统。”
“刚才，只是小生太惊讶了。”
“是吗？”
祁宴欢转眼就变了脸色，下巴微扬，“你看看这是在哪里。”
祝琼之这才发现，原本散落在地上召唤笔仙的东西早就没有了，祁宴欢坐着的讲台旁还放着一个书包。
这是刚才没有的。
他们不在原来的那间教室了！
“懂了吗，祝公子。”
“这是在我的教室，所以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晕在高三7班的鬼会忽然之间到高三1班？”
祁宴欢双腿悬空，随意晃荡，“我也没答应你们的要求只是让系统暂时‘跟着’。”
“再说了，为什么载入位面数据系统的没有对我乱七八糟瞎扯的拉去警察局判刑没有一点质疑？”
他歪了歪头，轻巧地跳到祝琼之的身前，随手卷了本书充当话筒，“来，祝先生，给我讲讲，讲明白了，没准我就答应你了。”
不可能了。
骗不了他了。
祝琼之看着眼前笑意浸满眼底的大男孩，一丝丝冷意连绵不绝地从心里溢出来。
他挑错了人，判官大人给他的机会又让他浪费了。
“嗯？”
祁宴欢看着祝琼之恐惧的眼神，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哥们儿，说话。”
祝琼之咽了咽口水说，“我，我真的是阴间高中的学生，名字也是真的。”
“啊，看出来了，讲重点。”
祁宴欢蹲在祝琼之的面前，听他说完前因后果，顺手给理了一下脉络逻辑。
总结一个字，惨！
按理说他是应该对一个学了几千年却次次垫底年年留级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顺利毕业的学子报以最诚挚的同情，并且在知道他意外得到判官的赏识可以请人帮忙补课考大学而鼓掌。
但是，一想到这个帮忙补课的倒霉蛋是他，祁宴欢就笑不出来。
一个连编故事骗人都漏洞百出的人？
他学习能不能好暂且不说，语言组织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是真的差啊！
“我一个高中生怎么能辅导你考大学呢，去找别人吧，咱俩有缘再见哈，拜拜。”
祁宴欢不想年纪轻轻就和曲老头比谁头发多，果断“婉拒”祝琼之的邀请。
麻溜地拿上书包就走。
祝琼之低着头不敢看祁宴欢，他好不容易想奢侈一下忽悠祁宴欢带他考研，没想到被反杀得彻底。
连老底都被祁宴欢掀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锁定”了祁宴欢，如果祁宴欢不答应，他也没办法去找别人，只能跟在祁宴欢的身边直到他老死。
再说，他如果在祁宴欢身边什么都学不到，怎么对得起判官大人的厚爱。
想到这，祝琼之一咬牙，直接窜出去抱住祁宴欢大腿就是一声哀嚎，“祁公子，你发发善心吧，我们已经完成了一半的签订仪式，你不帮我补课，我也不能找别人，只能呆在你身边啊！”
祁宴欢:！！！什么玩意？你刚才没告诉我啊！
祁宴欢苦恼地想，这下可现在可真的没有空子钻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祝琼之这回说的是大实话。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办法，祝琼之接着哭诉，“祁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可怜可怜我吧。”
祁宴欢目瞪口呆地用力抽腿，直把人带着走，“喂，你干什么！现在小说已经不流行抱大腿了！”
“还有。”祁宴欢哭笑不得，“你力气怎么这么大？你刚不是这样的。”
“祁公子，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儿子都毕业了，就我没有毕业，您行行好吧。”
骗鬼呢！
祁宴欢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使劲儿拔腿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试图游说祝琼之，“真的，你要是把抱我腿的精力拿去上课，你都不用找老师，你现在已经毕业了。”
祝琼之再咬牙，死抱着祁宴欢不撒手。
“补补补，你松开。”
祁宴欢像是被缠烦了，开口让他松手。
等祝琼之一松手，祁宴欢就飞快地向门口跑去，傻子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就不信了判官还真没法解这个签了一半的合约。
不到一秒，熟悉的，粘人的感觉又回来了。
祁宴欢无语凝噎，“喂，你不是吧。”
他好像短暂的放开过，又好像没有。
祁宴欢快，祝琼之更快，几乎在祁宴欢动腿的一刹那，他就再次抱上了祁宴欢的大腿。
猜错了他可以道歉，人没了再想缠上来就不容易了。
祁宴欢的话没让他有一丝松懈，反正有种危机感，耍心眼玩不过人家，武力值也没人高，这回再不死心眼一点简直愧对孔夫子。
无赖啊！
书生都这么无赖的吗？
祁宴欢用力抽腿，一想到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会被祝琼之这样缠着，脑袋就突突的疼。
给祝琼之补课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他干脆地停下，揉了揉涨疼的脑袋，“我必须帮你补课？”
祝琼之一喜，小心翼翼回答，“对。”
果然。
祁宴欢放弃挣扎，“行吧，只要考上大学就可以了对吧？”
“对。”
“那你放手。”
“不行，我……”
“你不放手，我们怎么签订契约啊。”
祁大少爷打断祝琼之的话，心里有无数只羊驼飞驰而过。
瓜皮啊瓜皮，他这回也太衰了。
祝琼之瞥着眉，看了祁宴欢半晌也没看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最后索性松开了手，种花家人不骗种花家人，虽然祁宴欢有前科，但是祝琼之还是选择相信他。
最主要的是，抱了两**腿他没力气了，正好歇歇。
“说说，怎么才算正式签订契约。”
“签订契约的时候，我们周围会出现一个磁场确保我们签订时的异象，不会引来别人。”
玄学中带着科学。
祁宴欢敲了敲桌子，“约定好了，考上大学，咱们就说再见。”
祝琼之点头如捣蒜，肯定地说，“是的是的，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判官大人的法力就束缚不住我们了。”
说得你好像迫不及待一样。
祁宴欢心里吐槽动作也不慢，在祝琼之法阵生效的那一刻，咬破指尖，滴了血在空中完成契约。
打发走了已经乐得找不着北的祝琼之，祁宴欢下意识摸了摸已经恢复如初的手指又看了看变回原样的教室，猛然抓狂——
啊！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是活得太舒服了吗！
发了小半会儿疯，祁宴欢冷静了。
小少爷默默地背起自己的书包，和窗户上的自己对视半晌，打了声招呼，嗨，傻子，你好。
然后又默默地把教室门带上，规规矩矩回家了。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交白卷，至少不逃课了……
离A中几十公里远的某处，谢璟玄若有所思地看向正南方，良久摇了摇头，心想，大概是感应错了，怎么会有祁宴欢的气息，他明明是人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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