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匆忙,为表诚意那黑煞的打王鞭和清玉元亨都没有带。只好和孔宣约定好时间寻莲,回了我的小土庙取神器。
没想到,百里烁板板正正立在门口等我。只是见了我又弓背哈腰。
“神爷,你可算回来了,这土地庙咱也不会打理,早上过路几个香客,说什么‘起若军’什么的,问的我迷迷糊糊的,生怕错过了香火生意。”说着右手一使劲推开门,迎我进去。
“谁跟你说这是土地庙,匾上四个大字‘祁诺君庙’,看不见嘛!”虽然这匾额比那元始天尊的小是小了些,也不至于看不到吧!
百里辰烁挠挠头道:“害!您,您封的是奇诺君啊,这咱也不识几个大字。冒犯,冒犯了。”
我前几日光让他蹲在旁边护法位的仙像里,适应道法仙术,也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有所成,幻化人形已不是难事。我给他讲了讲缘由,想告诉他在家看好庙。结果,我这铁鞋还没寻什么方向踏出去就有所得了。
百里烁张着要抢功似的快嘴:“我离开家族也在这大江晃荡了百年,往地下掏洞时,闻着清气浓郁,适合用药,倒是挖断了一根十分粗壮的藕的根,本想吞了藕,那藕却突然开口,吓的我一个哆嗦……”
“说重点。”我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诶、诶,那藕见我好奇,要捉它,急忙威胁我说要喊不远处它们的玉芝圣母来收拾我。神爷!玉芝就是那荷花的别称啊!”
这我自是知道,可由花草修成精怪怕是费了近万年光景,通人性,入药是不可能的。不过,玉芝圣母若是个主事的,想想办法问出些个门道也是可行的。
这一行,我、孔宣再要加上百里辰烁了。
“咳,莫要唤我爷了。我,我是女子,叫我祁诺就好。”我既决定收下他,真实身份也没必要瞒着百里的。只是坦白身份,倒让这孩子吓得不轻,忙跟我拉开距离,不再敢直视我。我也没管百里他心里的弯弯绕绕,拉了他就奔往孔宣的地界金鸡岭寻人。等完孔宣整理好东西,三个人又风风火火的腾云驾雾,在一片江面上滞空。
江潮远若素练横江,秋景苍茫,急涛骇人,隐有几只鸟飞来衔去,除此,哪儿还有什么活物。
百里探头探脑,左右嗅的仔细,道:“祁,祁诺君。这下面便是玉芝圣母的地盘了。”百里还是磕绊地叫我。
孔宣这鸟嘴驳他:“这等地界本君早就巡视过几遍,岸边连棵绿苗都没有,怎会有千年菡萏。呵!”说完还晃晃头。
我皱起的眉却舒缓开说:“咳咳,百里善土遁,想来圣母是在这江底做了老巢。”
我打定主意下去,孔宣大鸟还是仔仔细细的给我们三人施咒护身,怦然破水,奔向江底。孔宣一路念叨:“说来确实奇怪,别家仙族恨不得处处显摆神威,装缮神宅定要大张旗鼓,搞的金碧辉煌的。玉芝仙人当真清修!”听到这我可是挠头骚耳,不住摩挲小指。
这片江是深的出奇,潜到光暗处,我掏出清玉念道:“皈依大道,元亨利贞!”宝玉发着白光,飞出掌心,寻觅神魂去。
这清玉一搅水下的宁静,当真让我捉了一只精怪指路,直达玉芝圣母的殿下堂前。孔宣心不在焉,无心施威。
我教精怪通报是祁诺君前来拜访。
“祁诺君,我们这来拜访圣母,通秉孔雀明王的仙号,不是更为稳妥嘛。”百里不解。
孔宣凑过来毫不掩饰的笑我:“害!我打赌她们不认识你哈!大将军!”
“呐,你来不就好了。”我和孔宣对视无奈一笑,看来,不晓得是孔宣到处摸索千年菡萏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还是孔宣之前来时触了霉头,提孔宣是无法得见圣母了。
“大将军,别来无恙。”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气质婷婷,恍若经历无边岁月,凝视着我点点哀怨。我却当真不识,只是猜想,玉芝圣母。
“明王也在,失敬了。”说着失敬,却也没像寻常女官一样作揖,扭过枝柳般直挺的身姿,和三个侍女径自前行。
我三人面面相觑,跟上就罢。
地宫中通外直,清气悠悠流转,明灯幽火照应,别是一番天地。百里冲着两边疏导清气流通的莲叶茎细细嗅着,很是垂涎。我在他吸吸嗦嗦的声响下,顿觉无处遁行,感觉清气都在扑过来啃食我。旁边孔宣看起来轻松些,只是细看摇扇频率总是比平常快的。
我扶住藤椅,“同在大江流域司管一方,不想圣母已知悉在下,下次登门在下一定递帖。”
“将军,怎会与我生疏。”声音尖锐,却不见有恶意,更多的埋怨或是调侃也未可知。圣母左手一拂一抬,双响环自我腕上飞出。这下我脑中嗡的一声,惊觉不妙。百里和孔宣也静止下来。
圣母把玩手环,“一敲双响……一命双魂……将军,当真不记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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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响环实在没听说过,我总觉得妲己娘娘意不在此,毕竟“七窍玲珑心”刚献上去一天,群臣激愤,娘娘应当更需要我这个大护卫。但是娘娘也无其他暗示,拨弄水果有意无意地打发时间,我只能领命,大逆不道灌注了双目,求她的丹凤眼施舍给我一点启示,哪怕一瞬也好。当然是无所获的,在被纣发现前,敛目退下。
马背上半月颠簸,因为是娘娘的护卫将军而在国土上畅行无阻,也因为是娘娘的护卫将军而受尽白眼。比干在御前驳斥纣的每项号令,又在私底下散布“七窍玲珑心”通晓天地惑众来推举太子继位。纣借着比干冲撞娘娘的机会,借着娘娘的一句“七窍玲珑心当真有趣”命我剖了他的心献宝,当真是娘娘的错嘛,这群人什么也不懂,只是找了一个口不能辩的发泄口罢了。
我招募那么几个道法诡谲的截教子弟,他们七嘴八舌给我推销他们隔布猜物,吞牛吐鸡的术法。正下令扔他们出去,其中一个火急火燎的叫着行止令摇了精怪过来,这个精怪倒是有点法子。它讲它们精怪的术法未被教化过,什么歪门邪道,但凡走的通的都会试上一试,这一试就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它们族中的负责解决所有状况的巫医也就尤为重要。巫医见多了,摸索出来的东西不少。
巫医教授它们万物有灵,灵有三魂分别是胎光、爽灵、幽精。胎光魂清气主导,有清气就有灵光、有灵。第二魂叫爽灵,爽灵代表的是智力、觉力,由阴气之变化主导。第三魂叫幽精,阴气之杂主导,决定着性力,气力。巫医有为失魂者捉过两魂,两魂是胎光和幽精,失了爽灵互不相认,强制融合只会以更强力弹开,撞在巫医的医钵上,"咣,咣”只两声,两者必然分离,安稳呆着。
同一个灵的胎光,幽精。有了目标,事情好办起来,花了月余捕了未通人性、未能变化人身的莲花精的两魂。半个多月招揽了几十个自称是最好的匠人,尝试鞣制了几百个空心手环。木质铜光的双响环,是永不相聚的一体两魂,唯有淡淡的莲花幽香,赘述着它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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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天开始尝试捉弄人,那它真的没有敌手。我是将军,我不会羞怯,我不会害怕因果报应,我要做好该做的事。但我此刻张嘴,却发不出半字音节。
孔宣见我败北插科打诨道:“今日得见圣母实在荣幸,哈哈,不知圣母还记得本王曾来递过两次帖嘛?”
“拜帖?呵!”轻轻的声线好像没有任何感情。
孔宣在这吃的全是闭门羹啊,花孔雀在大江之下也成了落了水的鸡。
圣母再次像锥子一样盯上我:“将军远离世间已久,想是不懂天庭的规矩。往事皆是前尘,封神前的恩怨,封神后全部勾销。将军也不是将军了。”
圣母的态度又不像是要追究,是……是要我放下将军的身份?放下将军的身份是……是放下妲己?
我抬头妄想透过圣母的眼睛揣度态度,圣母眼中还是一汪清潭的模样,“自我有记忆以来便是妲己娘娘的护卫,虽过往,不可忘。圣母也会记得手环中的魂灵一辈子不是吗?”
手环被细细摩挲,一汪清潭也暗淡,“在不远处的百尺泥潭中,我与它共同生长,共同分食天地间的清气灵光,共同修灵。就算两魂归还也无可挽回,爽灵已经在三百年前封神之战后撕裂消散了,上报天庭有此异象,也不曾有有用的回应。只是我若受了拜帖,明日天庭就会找上门来……不休止地纠缠盘问爽灵的事。”
“怎会,爽灵自有灵气守护,怎会轻易飘散。”这句倒是百里抢着问的。精怪就是多通旁类斜枝。
“不知在下可能帮上什么忙?”
“将军真是敢想,怎知我会助你而非落井下石呢?只是将军愿意赴前尘,本宫就愿意推注一臂之力。就一点,天庭的规矩是前尘即过往,许多神仙就当真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我不管,我要爽灵撕裂的缘由。”
“圣母应该知道我刚被封为祁诺仙君,守着小庙无权无势。没有前尘也就没有旧部,人脉也全是孔……孔雀明王的。再者,圣母就算达成我行所愿,我就能帮成您嘛?”
“明王的执念与我瓜葛纠缠不深,将军不同。将军战死之时,雨冲着将军血肉,冲洗近百尺地,清气灵光涵养着我等,那莲就算丢了两魂也因此活了下来……也算有缘,”圣母唤侍女取出一只莲,“这双响环认主,将军拿去,也当做你我信物。还有,这莲失了三魂,莲体只是空洞,将军……拿去。我会临时封府,静候将军佳音。将军答复之时,了清旧事,不染尘世,也是我的地宫永世封闭之时。”
千年菡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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