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前直接忙到后半夜才消停,该来的来了,该走的走了,石荒一行人这才睡了个好觉。
后面石荒又找了一回花盈袖,借他纸笔给府上管家也写了一封信,将那群朝廷不知道怎么安排的瘦马们一并带去太傅府。
当然,薛七娘和那个叫“翠翠”的女孩儿被扣了下来,石荒要带着她们一起下西南。
队伍里“三”个女子,一个瘸腿,一个断腿,一个小孩儿,这让石荒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拐个厨子在身边,还得带个会医术的一起带上。
马车让给了三个“姑娘”,再上路时石荒选择了骑马,好在之前驿站时就带上了几匹多余的马匹,石荒骑在马上和谢寒江一道打头走着,对自己上马时熟稔的动作也感到一些不可思议。
“系统,我骑过马吗?没有吧?为什么我感觉这动作……好像很熟练?我怎么感觉我骑过似的?”
“宿主,你想说你自己天赋异禀可以直言,没有必要在本系统这里找存在感。”
系统看着石荒的资料,冷淡地回怼。
上次的对石荒资料的申请下来了,但是被拒绝了,这次想再申请却需要操作权限了。1762也有些不明白,这年头连“申请”这个操作都需要权限了?什么权限?他接过两百多个宿主,唯独石荒的资料是有加密的,系统越发好奇这位宿主成年以前那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个人一天到晚都在脸上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但是纵观他的二十几年人生,除了“倒霉”一个词能概括以外,大抵还有一定的“很倒霉”体质。
但是能被密码藏起来的……
1762上一个宿主是一个一心想灭世的魔族大佬,因为爱人死在了天族手上他对天族充满了仇恨,一生里三次杀上凌霄宝殿,最后一次甚至坐上了三界之主的宝座,然后他就开始了无尽修炼,最后直接妄图掀了天道,愣是被天道按死了,但是世界也完了,但凡有点灵智的生物都跟着他一道死了。
系统的任务是带着大佬寻找他爱人复活的可能或者是给大佬重新找个目标,最终三千弱水看过,在系统的“指导”下,大佬成了三界最有名的渣男……咳,虽然结果是大佬忘不了他的白月光最终带着白月光的坟进了虚空……
但是!
三界还在啊!
另一种形式的HE嘛?!
就连那种阴暗、糜烂、血腥的魔祖他都能一目了然他的一生,这石荒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需要保密的东西?!一个生活在现代的咸鱼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呢?
系统觉得没有。
他就是天天对着苍老师的录像裸奔撸管也不用保密到这个程度吧?作为一个成熟的系统,甚至能亲眼目睹它的宿主跟人生命大和谐的全过程的成熟系统,主系统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让他不能见?
1762沉吟着……一遍遍翻看石荒冗长的资料页,但是石荒的一生实在是抠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可以让他可以追根朔源那几年的经历。
他想问,但是这不符合它的职业素养。
秘密,还是要自己发掘才是最好的。
于是1762开始了新一轮的研究,他一定要找出这个权限,他要扒光这位脑子不正常的宿主最后的底裤。
石荒突然觉得一阵冷意窜上胳膊,抬手露出手肘,袖子里的手臂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天气凉了?
石荒一手攥着缰绳,另一只手试图将袖子扎起来,这种大袖真的很妨碍他做事。
谢寒江看到了石荒的动作,突然道:
“大人可是需要一副护臂?”
“你有?”石荒斜睨了谢寒江一眼。
常穿甲胄的人,袖子都是窄袖,谢寒江手腕上确实有护臂,从腕骨一直遮到手肘。石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袖,这袖子折起来好像有些过于臃肿?
谢寒江也意识到石荒袖子过于宽大,便道:
“可能考虑到大人是个文官,大人穿的都是大袖,但总有不方便的地方,府上应该有给大人准备装饰的腕甲,兴许是因为用的不多放在角落了。”
石荒觉得言之有理,放慢了速度等马车赶到身边,低头问了一下赶车的小栓子,这小子虽然长的彪悍实则木讷,就像系统说的,是个憨憨,让他赶车他便除了赶车别的都不插手。
念及小栓子也是伤势未愈,石荒也不曾指派他干过什么,平时都支使小泉子或者是谢寒江。
但是因为山神庙里小泉子有所隐瞒的事情,石荒不太想用这个人了,于是脸上已经长出了络腮胡的小栓子便又现在石荒眼前了,他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问了小栓子,符伯给他准备的东西里确实有用来扎袖的护臂和腕甲,但是因为京里的人一向大袖翩翩,没什么机会用到,便压箱底了,取出来有些麻烦,可能需要停下马车。
等石荒问及他在上面的东西时,小栓子一脸自然地说出“银票”二字。
石荒抓紧了手里的缰绳,不小心夹紧了些,马匹快走了两步,石荒回过神来放慢速度等马车赶上,低头问道:
“符伯装了多少银票?”取个东西都取不出来。
“不多,只有一箱,主要还是钱庄的印鉴,但是考虑到主子在外总有找不到钱庄的时候,就备了少许现钱。马车里一共带了一箱银票,一箱碎银、一箱铜板、两箱金银元宝,其他都是一些大人穿惯的府上绣娘裁的贴身衣物和远行的鞋袜。其他东西符伯说主子没什么挑剔的,便到了当地再买就是了。”
石荒:……
马车里三个人听见了马车外的对话,戴着手帕现制的粗制滥造的面纱的方清平低头看了一下屁股下的软垫,好像这个马车里一共六个大箱子,分别摆在马车的三面,其中两个此时就在他的屁股底下垫着……
要不要猜一下这一堆箱子里哪个是石太傅的衣物?剩下那些哪箱是元宝?哪箱是银票?
京城的富家子弟,钱都是用银票元宝来算的吗?这年头的文官俸禄到底是多少啊?!
石荒想起出门时符伯苦口婆心拉着他的手告诉他,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吃最香的、穿最好的、住最贵的……石府历代累积的钱财,别省到他这儿还能带进棺材里都塞不下。
哦……原来不是客气,也不是玩笑话,他是真的有钱啊……
石荒和系统算了一下能用三匹马拉的马车里,箱子里到底装了多重的金银财宝,一时之间都相对无言了。
最后系统言:
“宿主,这些都是小的,想想那枚钱庄的印鉴,怕那才是最值钱的东西,这一箱箱金银珠宝在印鉴面前怕是都不够看的。”
石荒咂了咂嘴,那么对于后面的路……他有个新的想法。
“离城池有多远?”
石荒驾着马走到谢寒江身边问道,谢寒江看了一眼天色,道:
“不方便夜里赶路,马匹比人更需要休息,今晚怕是要露宿荒野了,按照教程,应该三天后到岷苍府,等到府城再进行补给。”
“加快些速度吧,日落以前穿过峡谷,还得找地方起灶架锅,一会儿看看马车里那几位姑娘,总有个会做饭的,让她们帮忙,他们动嘴,你们动手。”石荒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说道。
谢寒江摸了摸鼻尖,他知道他们一行人做饭不好吃,但是好歹还是能吃吧?但是也不敢反驳,毕竟要是有会厨艺的,何必让他们上场?
“是。”
马车进度加快了,石荒问了一下系统,得知马车里三个人眼观鼻鼻观心坐着一句话没说时不由得对方清平大失所望。他这个商会少东家到底靠什么立足?卖惨吗?给他们仨关一块儿不是看他们上演“一二三,木头人”的把戏,是希望方清平抓住时机从薛七娘或者是那个翠翠嘴里套出点东西来!
啧……
夜间宿在荒野,林地边缘一群人晚饭后围着篝火坐着,方清平挨着石荒,小泉子在一旁和谢寒江说话,薛七娘挨着翠翠,各自无言。
石荒看着“噼啪”作响的篝火,心里对这一群各有心思的人感到无奈,好比组团下本,结果队友一个比一个能拖后腿不说了,队伍里还有别的队安排的二五仔。
啧……毫无游戏体验。
小泉子和谢寒江说了一会儿后坐到了石荒另一边,从马车上取下来的毯子分别给了两位女士和方清平一张,方清平点头致谢,发髻上的步遥又一次砸了脸,方清平熟练地把它拨到一边,和石荒一般顶着篝火继续发呆。
小泉子看着石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石荒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也不是很想理他,这会儿寂静里带着嘈杂声的篝火堆难得让他心里平静下来,他不是很想去打破这种难得的安宁。
但是偏偏有人不想让他安生。
“大人……您能跟奴说说……奴可是哪做错事了?”
小泉子期期艾艾地看着石荒,低声道。
方清平闻言看了眼跪坐的小泉子,又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石荒,没有说话,只是裹着毯子从小凳子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谢寒江坐的枯树的另一头。
倒在地上的枯树是个很好的座椅,上面除了谢寒江,还坐着几个凑着头说话的将士,但是方清平坐下后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换了位置,把枯树留给了谢寒江和方清平两人,各自在火堆边上席地而坐,还时不时地偷偷把视线瞟向谢寒江二人所在。
方清平:……
谢寒江:……
方清平走之前手避在阴影里拍了拍石荒的肩膀,石荒回头时只见被留下的小圆凳,凳子上还贴着垫子,有点眼熟。
石荒顺势从地上起身坐到了凳子上,这几日伤口在结痂,纱布今日刚拆,胸前总有些痒,他也有些难受。
“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石荒温声细气地看向小泉子,笑吟吟地模样看着面前这个十五、六岁城府还不到家的小孩子似是红了眼眶,但是石荒内心平稳的就像一条直线,毫无波动。
“大人……都不怎么吩咐奴做事了。”
小泉子低声说着话。
石荒问道:
“那我不吩咐,你就不做事了吗?”
“没有没有,奴还是做事的,奴的职责就是照顾大人。”
“嗯,”石荒点了点头,和煦且无懈可击,“那既然你把自己的事情都做好了,我为什么还要吩咐你做另外的事情呢?”
“不一样……”小泉子看了一眼石荒,总觉得这样的石太傅看起来让人有些心悸,不敢高声,道:
“干爹说,如今主子信任一个奴才的时候是会吩咐他做事的,而且需要奴才跟在他身边的,但是从山神庙出来以后大人好像当奴不存在了一样,都不搭理奴了。”
石荒面容平和淡漠,看着小泉子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说出来的话却让肖泉脸色变了。
“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不等小泉子说话,石荒又说道:
“是因为你是王爷派来的人还是因为你对本官藏藏掖掖,有所隐瞒?”
“大人……奴没有!奴不敢!”肖泉惊慌地俯身,连声道。
“没有?不敢?”
石荒反问:
“再见到薛七娘一行人的时候你就知道她们的身份,知道她们是瘦马,而她们从西南来,瘦马是替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豢养的后院的玩意儿,她们不可能自己逃得出来,尤其在朝廷和西南暗流涌动的现在。告状的方清平一路逃到京城,在宫门口都能被人追杀,西南又怎么会放过这些接触过他们阴暗面的瘦马逃出西南,平平安安走到京城?
你是宫里人,你比本官更懂得这些东西,可是你什么都没说,要不是本官自己猜到了她们是身份,你或许也不会说出来,这个线索就这么错过了。
你在保她们。或许现在你该跟她们做到一处去,等到本官什么时候有心情了,把你和她们一块儿审一审!”
话音刚落,肖泉白了脸,颤颤巍巍地怕进两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被石荒抬腿一脚踹了出去。
肖泉砸到篝火边,险些滚进火里,早就注意到二人在说话的其他人眼见着石荒动手,哦不,动脚,动也不敢动,连看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
同行几日,载在这位年轻太傅手里的两拨山匪,还有今日带在身边的两个瘦马,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石太傅做事自有主张,且……心狠手辣。谁敢去触他霉头?没见谢长史和那位石太傅从府上带来的姑娘都坐着没动吗?
肖泉爬起来时石荒已经坐到了一旁的吊床上,翻个身躺了上去,似是准备睡觉了,于是肖泉在篝火边对着石荒直挺挺跪着不敢动了。
谢寒江看了一眼小泉子的背影,转头看了一眼挨在一起的那对瘦马,指腹在腰间的刀柄上划过,沉着脸无话。
方清平看了看小泉子,又看看闭上眼睛的石荒,神色自若地一瘸一拐走到石荒旁边的干草堆上躺下,用毯子一盖,也睡了。
做笔记:小泉子请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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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窝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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