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无昱收到消息时，他却是毫无时间去想一件事情。
马失前蹄，谢无昱本想带着白辞绕路去皇城，哪料刚好撞见两军对垒。
还刚好被发现了。
然后就都被对方误认为是敌方的人，以至于……
谢无昱看着拿着长矛的人，叹道：“什么破运气。”
白辞面无表情：“您带的好路。”
“嘶……你师尊我也人生地不熟的。”谢无昱试图甩锅。
白辞：“是您信誓旦旦说这条路绝对不会出意外的。”
谢无昱：……
甩锅失败。
“啧，总不会真有意外，我看他们都不大机灵的模样。”
其实两边人数都不是很多，显然在他们来之前就曾经互打过，都多多少少挂了彩。而其中右边那边的人的服饰和他们一路看过来的不大一样，似乎……不像是大历的人。
“像是渊国那边的皇子。许是质子？”谢无昱偏开头，小声对白辞说。
“那我们……走不走？”白辞迟疑着，站在两方中间绝不是明智之举，而且已经有人开始慢慢靠过来了。
“打肯定是不行的，乖徒，闭眼，屏住呼吸。”谢无昱右手捻了个灵诀，随后一股迷烟飘散开来，很快散开了。
白辞只觉得一阵清风扫过，手腕被人扣住，随后几个起落只见，只听见风呼啸而过。
“行了。睁眼吧。”
待白辞睁开眼，回头看，才发现刚刚那些人仿佛失了神智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不了一刻就会醒来。怎么样乖徒，为师是不是说了不会有意外的？”
白辞抬起眼，他们正站在一棵古树上，不知道谢无昱发没发现，刚刚带着白辞飞速穿过人群让他的斗篷坠落下来，那一双白狐耳也露了出来，在微风中轻轻抖动着。
但谢无昱或许觉得无所谓了，若非这番模样也会被凡人看见，他连斗篷都懒得穿。
“师尊……你……”
谢无昱眨了下眼，见白辞目光往上看，他忽然轻轻凑近，嗓音轻柔，“怎么了乖徒？”
白辞倏然闭上眼。
见小徒弟这副模样，谢无昱心里越发好笑。但是也不可避免的，看着小徒弟那张脸，甚至耳垂都泛着红，一些心思也开始越发活跃。
谢无昱心里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该藏着。
他也很清楚，自己这份情，该不该动。
谢无昱退开半分，失笑道：“看看你，稍微做一些事情就怕成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出师。为师的脸都会被你丢尽啊。”
您丢的还少吗？
白辞心想，嘴上说话没过脑子，“谁会像你，对我做这种事情。”
谢无昱原本揶揄的目光忽然顿住，随后看向白辞，半晌，才说：“行了，杵在这里一会人又醒了。快些走吧。”
白辞“嗯”了一声，两人同时转身向远处走去。
……
因为萧余风来催，而凡尘的事情又不可能扔下来，于是谢无昱决定速战速决。
他干脆开了遁地符将两人直接送到皇城的酒肆。
白辞偏头看着谢无昱，察觉到对方有看过来的意味又连忙收回目光。
他自认没有谈情说爱过，爱人经验为零。
被人搭讪的倒是不多，主要是他都喜欢独来独往，要么就是和谢无昱同行。
以至于谢无昱稍微有些举动，白辞根本不需要他过多的示意，自己就能先溃不成军。
但是……
白辞垂眸盯着桌案，仿佛那木桌子能被他看出花来。
谢无昱……他眼中的谢无昱要正形没正形，什么举动对他来说都很正常，根本没办法从他的某个动作来看他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所以他的那些举动……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别的呢？
白辞不知道，他茫然想，如果……如果不是无心之举呢。
“喂，回神了。”一只手在自己眼前一晃，白辞抬起头，就见谢无昱手中拿着几张符纸，说，“就一会也能无聊到发呆？”
白辞看着谢无昱递过来的符纸，问：“什么东西？”
“查了查怨气最重的痕迹。就在皇城……东边。”
“东边……有什么吗？”
“据说是大历的国寺，青无寺。”
白辞“哦”了一声，摩挲着符纸，忽然问：“掌门给你……说了什么？”
“嗯？没什么，让我快些回去罢了。”谢无昱笑了下，然后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狐耳，叹息道，“不过再快也要两天了，总不能顶着这模样回去。”
“我还以为您完全不在意呢。”白辞随口嘲讽一句，低下头仔细辨认符纸上探寻的消息。
凡间怨气并不怎么重，可入了鬼界的魂魄怨气却是极为严重的，实在是不正常。
“嗯……”谢无昱以指抵唇，思索着，说，“今夜，便去一探究竟吧。”
可显然，有这个想法的不只是他们一波人，以至于……四个人站在寺庙高高的围墙上面面相觑。
竟是原先那一男一女。
“你们……”白辞瞧着他们气势汹汹，活像来讨债的模样。
“哈哈哈……好巧啊。”小弟子也没想到自己还会碰到这俩人，事实上他们昏过去后，再醒来就在皇城外一片荒地上。
然后他们二人听闻了些关于青无寺的传闻，本想趁着入夜好好查查，才有了刚刚这一幕。
“传闻？什么传闻？”
四人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小弟子才开口说：“就是……你们知道这边有个国师么？据说每次祭祀都裹得严严实实，但是可以看出白发红瞳。”
白辞：？
听起来有点像话本子里妖魔鬼怪，这还国师？
“而且因为容貌不露，很多人猜测会不会奇丑无比。”
白辞：……
好像更像妖魔鬼怪了，这真是国师么？
“但是更神秘的不是这个，”小弟子很会烘托气氛，放轻了嗓音，“据说几百年了，国师一直是这一个人。”
谢无昱听了会，忍不住问：“一人少年白头尚可，几百年了，上哪找那么多白发人？”
“所以我们就怀疑……呃…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对的事情。那你们是……？”
白辞看向谢无昱，见他没有要解释的打算，才说，“也是……得令来看看。”
“我看这青无寺挺大的，要不兵分两路？”另外一个小心翼翼开口。虽然眼前两个人从没有暴露过身份，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觉得这两个人很靠谱。
青无寺确实很大，毕竟是大历的国寺。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四个人转了一个半时辰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除了……
“最后一处了，我就不信这里还什么都没有！”
那个小弟子自暴自弃推开门，“吱呀”一声，月光缓缓侵入屋内。
看样子像是一个藏书阁，但是不知为何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白辞对血腥味异常明显，他转头看向谢无昱，却见谢无昱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垂着眼不知想什么。
可两个小弟子却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从表面看确实没有任何异常。无奈两人刚想决定再看看其他地方，谢无昱出声了，“你们去转吧，近日凡间不大安稳，若实在没有查到什么，早日回去。”
两人不明所以，只当做是一位前辈的叮嘱，客气道：“我们会尽量快些的。”
“嗯。”谢无昱望着两人远去，才微微勾了下手，沉重的大门悄无声息合上。
隔绝了月光，屋内气氛瞬间压抑下来，白辞直觉不对，道：“怎么了？”
谢无昱收回看向门的目光，轻轻道：“还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啊？”
见白辞茫然的眼神，谢无昱动了动指尖，不远处书架子上的一本书刚一动，随后只听得一阵响动，地面震颤着。
“这是……”
“密室。”在谢无昱注视下，最里层一块木板倏然弹开，露出向下的阶梯来。
楼梯不知道通向何处，隐没于黑暗之中，谢无昱随手从旁边拿起一个烛台，燃了火，递给白辞。
“走吧，去看看。”
“嗯。”
脚步声在寂静的黑暗里异常明显，微弱的烛火跳动着，只能看清前方一小块地。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寒风夹杂着腥气冲了过来，白辞避开头，手中的烛火猛然跳了一下，啪地一声熄灭了。
完了，不会鬼打墙吧。白辞心想，然而下一秒他才发现，其实不用烛火，也能依稀看见一些景象了。
地窖像牢笼一样，有数不清的黑影蜷缩在角落，仔细听还能听见呼吸声。
白辞仔细辨认着，发现都是不超过十岁的幼童。更可怕的是，这一群幼童皆是白发。
甚至不用猜，都能知道他们的眼睛，也必然是红色的。
“师尊，这些……这些人，怎么弄出去？”白辞默默后退了一步，看向谢无昱。黑暗中，谢无昱半张脸隐匿于黑暗中，闻言，才说，“弄不出去。”
青无寺是大历的国寺，这么干肯定有国君的默许。就算弄出去了，不出一个月估计又会上演相同的一幕。
而且皇城并未有人报有孩子失踪，这些也有可能都是孤儿，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
“乖徒，我记得我说过，凡间之事理当由凡尘之人来解决，我们只能引导，不能插手。”
“那……”白辞看着眼前的景象，说，“要怎么引导？”
“将机会给他们，兴许不出百年，便能博得一线生机。”谢无昱看了看四周，最后挑中了一个孩子，蹲在他身边，抬起手，指尖暖黄色的光浮现，慢慢融于那孩子的身体里。
谢无昱收回手时，恍惚间好像看见那孩子睁了下眼，不待他仔细看，又见他沉沉睡了过去。
终于填了隔壁的坑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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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青无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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