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辞只觉得阳光打在身上,哪怕接近寒冬也十分暖和。嗅着不知何处传来的清香,他竟诧异自己居然没有做噩梦。
这一觉睡得异常舒服,他睁开眼,入目便是毛茸茸一片。白辞迷迷糊糊地,一边想这毛毯子怎么快就用上来了么?一边想再睡个回笼觉。
还没来得及翻个身,白辞倏然睁开眼。
不对,他们不是下凡尘的吗?!哪里来的毛毯子?!
再一睁眼,白辞直接吓清醒了。他茫然看着眼前这一双白狐耳,用力闭了下眼睛,再一睁开,依旧是陌生的场景。
“谢……师尊?!”
白辞声音差点变了调,他看着谢无昱合着眼,那散乱的头发间,赫然是一对狐耳!
谢无昱被他喊醒了,刚开始还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直到看到白辞略带惊恐的目光,不明所以抬起手往自己头上一摸。
谢无昱:……
完了,忘了这茬了。
谢无昱本有些不自在,看着对面白辞比他还不自在,顿时那仅剩的良知就没了。
他眯了下眼,撑起身子,一只手挑起白辞的下巴,凑近低声道:“怎么了?为师这样,不好看了么?”
白辞连呼吸都窒了一下,他看着眼前人,思绪不受控一般乱飞。
其实……要说白辞对谢无昱究竟是什么情感,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单纯的师徒情还是掺杂了些别的什么……
“嗯?徒儿想什么呢?”谢无昱轻轻眨了下眼睛,满含笑意。
“我……没想什么,起来!”白辞错开脸,神情不自然。
谢无昱似乎想说些什么,怎料手下的大地忽然一阵颤抖,顿时两人同时停下动作,看向四周。
“刚刚……是什么?”白辞不确定看向一处。
谢无昱随手变了个斗篷出来,又严严实实遮住狐耳,然后把白辞拉起身来。
“嗯……或许地方不太巧,刚好是……交战之地。”谢无昱抬起头看着半空,只见远处无数箭矢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嘭!”
又是一阵剧烈抖动,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烟味和巨石落地的声音。
白辞侧耳仔细听了听,问:“那我们是要去哪里?”
“嗯?没有去哪里,来玩啊。”谢无昱随口道。
白辞:……
真……真来玩啊?
谢无昱轻叹一声,顺手揉了一把白辞的脑袋,说:“不过这情况恐怕也玩不了了。”
他带着白辞穿过树林,远远都能瞧见远方密密麻麻的人,以及乱飞的箭矢石子。
“如今凡尘两个最大的政.权分别是大历和大渊,不过我们好像刚好赶上……政.权交替?”
两方人马交战,而谢无昱就这么光明正大带着白辞从城墙边翻了进去,直接进入内城。
城外烟火满天飞,城内百姓也是极其紧绷的。街道内空空荡荡,偶然传来几声动静。荒芜的像死城。
白辞觑着旁边谢无昱那仿佛来春游的神情,心里犯嘀咕。
他不是没有下过凡尘,也不是不知道凡尘的格局。
但是也没有那么早下来过。
两人走了大半个城才终于听到一些活人气,走进一看才发现那算是一个庙宇。
不知供奉的是哪个神仙,已然看不清脸庞。可是那香火缭绕却是货真价实。
白辞站在远处,看着不知多少人行色匆匆入了庙,然后拜了拜,再匆匆离开。
甚至有些人衣衫褴褛,却也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念着什么。
白辞看了一会,就转开了目光。
不论循环多久,他还是看不得这些……苍生疾苦。
谢无昱看着这些,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走上前去,右手轻轻捏了捏,一根香便出现在他手中。
白辞错愕看着他走到一个蜷缩在墙角,抱着孩子的妇人身前,半蹲下身来,轻轻将香放在她手中。
妇人那一双眼昏暗无光,看到那香后很轻抬起眼睛,却迟迟没有聚焦。她的手松了松,白辞才看到她怀里的孩子脸颊是不正常的红,显然是病了。
“心灵之,则天晓之。去吧。”谢无昱弯眸,嗓音轻柔。
不知那妇人想到了什么,她艰难站起身,看着谢无昱。见他点了点头,便抱着孩子,犹犹豫豫踏入庙宇中。
她甚至走的很慢,好像生怕自己会弄脏这地方。
谢无昱看着她的背影,指尖轻轻打了个响指,只见一道光束飘了出来,融入那孩子的眉眼之中。然后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师尊,你……”
“嘘。走吧。”
谢无昱笑了下,悄悄冲白辞竖起食指抵在唇旁,示意他往旁边走去。
“凡尘大乱,所以祈愿多了起来。不过我们还要去查另外一件事。”谢无昱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帮那个妇人,只是抽出一张纸笺递给白辞,说,“诺,看看吧。”
白辞扫了眼,幽幽说:“是谁说下来玩的?”
谢无昱装聋,当做没听见。
跟着谢无昱离开了庙宇后,白辞还是没忍住,说:“刚刚为什么要帮她?”
或许在这种环境,活着反倒是一种折磨。
更别提在凡间,他们的灵力可没有地方可以供他们恢复,相当于用一点少一点。而凡间的自然灵气也越来越稀薄,或许不久的将来,凡尘会与修真界彻底断了联系。
但这都是后话了,白辞现在不解的是谢无昱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未尽之言已经明了,谢无昱笑着说:“若是真无生念,便不会再到庙宇去了。”
看白辞似乎还想说什么,谢无昱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一块恐怕失踪了谁也只会当死在某处了。走,去他们的皇城看看。”
因为灵力稀薄,以至于谢无昱和白辞决定找个地方直接用传送符去。然而没想到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反而更难。
不知第几次在谢无昱拿出符纸后,白辞都能发现躲在四周的人。
直到不知第几次被打断,谢无昱干脆把符一收,说:“走过去吧。”
萧余风给的消息只有表层,徒步过去也能打听些消息。
纸上只有寥寥数语,简单说明了凡间有稚子失踪的事情。
这本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直到半月前,忽然发现鬼界一些魂魄的怨气过于重了。随后派人调查才知,这短短半个月内,失踪的孩子就达到了上百人。
更奇怪的是,大多数还都是在皇城失踪的。
而若不是鬼界发现异常,他们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知道。
但是徒步过去也不是没有坏处。
毕竟他们从边疆入,要去皇城,就算是车马兼程也要半个月,更别提徒步走了。
“所以为什么不买两匹马?”白辞忍不住问了。
“走马观花可不好呢,乖徒。”
“但是半个月够再丢一百多个了。”
“嗯,放心,现在不会了。”
“为何。”
“天机不可泄露。”
……
临天门依旧是灯火通明,哪怕外面明月高悬,寒风瑟瑟,也丝毫阻挡不了小弟子搬进搬出的白担架。
萧余风脸色极为难看,他走上前,蹲下身来,掀开白布。
只见白布之下,是一个脸色乌青,早已经没了生息的弟子。
让萧余风脸色难看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那人心口靠下的地方,被人强行剥开了。
而本该有灵核的位置,也已经空空荡荡。
萧余风抬起头,大厅之内已经有不下十个担架了。
十多名弟子遇害,还被人剥了灵核。
这种手段……
邵芸:“余风,拖不得了。可能今年入年关之前,就需要固封。”
稳固魔界与外界的封印本来都是逢春在做的事情。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有裂缝了呢?”
有位长老不明白,他看向萧余风,后者将白布盖上,站起身来,说:“从内部破开几率不大,但如果从外部呢?”
“外部?!”
萧余风转头示意旁边候手的小弟子将这十位弟子好好安葬了,然后说:“即刻传书,命其他掌门快些过来,就说有要事商量。”
“是!”
小弟子领命出门,邵芸目光收了回来,说:“可……能破开封印的必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可我好像没听说……有谁选了魔修。”
魔修和魔的本质区别就是魔修是半途出家,相比较于魔,通常是修士实在是混不下去才会放手一搏。但是同样,高利润高风险,魔修极其容易走火入魔,最后也只会落得人人得而诛之的下场。
魔修,也无异于是修真界的异类,甚至是斩杀的对象。
百年前曾有一句魔修一出,为祸人间。
“也说不准是不是,没准……有人弃明投暗了呢。”萧余风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气,指尖已经摸向了腰间剑柄。
临天门掌门最恨魔,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让无昱快些回来吧。”萧余风道。
每次固封的都是谢无昱,这次时间提前了,他还不知晓。
邵芸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才多久又跑下去玩了。
“嗯,让他大发慈悲走快些,诶不对,我听说他不是被一只狐妖荼毒祸害了吗?”
“待他处理完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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