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在宋枭之后紧接着接到了公安的通知,致电的的目的和宋枭猜的**不离十。只能说还好有准备,在完全没经验的情况下,宋枭给莫女士言之凿凿地分析了接下来的预期走势,完了还不忘安慰莫女士放心,起码这两天梁轻云他看着,让她好好忙自己的生意。
一个电话,展现了专业素养,还暗示了宋枭这两天没少被梁轻云骚扰,挂断的那一刻,宋枭拍拍手,对自己这段客户沟通的发挥表示满意。
但经此一役,宋枭是彻底没心情干活了。他假巴意思去接水,瞟到董大磊的办公室大门紧闭,看着不像有人的样子,于是,回来短短几句话发个邮件汇报情况,合上了电脑。
宋枭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想念起何意,如果她在,这会儿肯定被自己拉去楼下买咖啡摸鱼了。
宋枭有些困意,冬天空调吹来的暖风把整层楼捂得像个蒸笼。渐渐地,他眼前浮现起昨晚的月光和梁轻云的侧脸,进入梦乡。
没有人打扰,没有人叫醒,迷迷糊糊中宋枭忽然想到自己还坐在工位上,睁开眼睛,坐起身子,环视周围,一切如故,老董没来,大家各忙各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
想来很搞笑,这其实是宋枭第一次在工位上睡着。满腔能量的律师们自是都不需要睡午觉的,一杯咖啡下来,即刻就能续航战斗四五个小时,其中以何意最为典型。但是宋枭可不是精力充沛的战斗律师,他就是混碗饭吃的打工喽啰,本本分分做事是他的准则,他认为多努力的部分全都赚到老板口袋里了。所以,宋枭从不自我鞭笞,感觉累了就放空自己。可是,这律所的大环境下,哪来这么多机会给他摸鱼补觉呢?宋枭自有对策,溜到楼下停车场自己的车里小憩。何意听说了,都佩服的比大拇指,称赞宋枭是新时代的工人楷模。
想到这,宋枭给自己乐笑了,睡意消散得干干净净。他抄起手机,查了下号码,输入,自动提示号主是松南市检察院,可宋枭盯着这串数字几秒,没有拨通,一个个删了。
转头,他向杨麒发送了微信消息:杨律师在吗?想请教您个问题。对面回复很快,宋枭扭扭脖子伸伸懒腰,前往二十楼杨麒的工位。
“我对刑事案件没什么经验啊。”杨麒听完这一长串故事晃晃脑袋。“平时都是做商事的,你问我这个问题,我真的爱莫能助。能给的建议就是,一定要记得比对一下补充侦查到底加了什么证据,你需要要我陪你去吗?”杨麒抬头,眼神真诚。
“不用不用,我就不放心来问问,哎,不知道这个案子能不能做得成。”宋枭苦笑。
宋枭心里总不踏实,来找杨麒也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想法,有个人听听总会让他放心点。长舒一口气,宋枭打通了检察院的电话,约好一小时后现场阅卷。
阅卷全程宋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应对检察院的每一个流程,生怕搞错,看到最新卷宗,一字字地读,不敢漏掉一处细节。宋枭全神贯注一页页地翻,时而皱眉,时而摘抄下关键信息,一米八的身高、正装、青涩,几个要素叠在一起,如此小帅难得会出现在检察院,因而引得来来往往的人频频侧目,就连协助宋枭复印的小姐姐都满脸笑意,让宋枭觉得检察院的服务会不会太好了。
新的卷宗里多了两个关键事实,第一是完整的聊天记录,第二是证人证言。好在两项新东西都对梁轻云有利。
聊天记录通过技术侦查补充了当天梁轻云和其他人的聊天内容,也同时对梁轻云和王平案发前一个星期的全部聊天记录进行了补正。让警方认为这场“斗殴”是有预谋的关键证据来自案发前两天:
……
王平:就你会逞英雄是吗?
梁轻云:是
王平:?
梁轻云:。
王平:周六学校门口别走
梁轻云:嗯嗯。
……
宋枭看到这里一阵无语,怎么这种话也能被认定成约定打架地点的关键证据啊,现在的警察是不是太不了解小年轻们的语言风格了。
前前后后又完整浏览了补充的聊天记录,可以看出梁轻云对王平的回复一直都是淡淡的,这种“嗯嗯”有辩驳为“非明示性肯定”的空间。
宋枭再详细查看了梁轻云和其他人的聊天,吴可昕来感谢梁轻云的帮助,这小子也是一句淡淡的“好的。”想起那个老是发消息搞怪的线条兔子,宋枭都怀疑梁轻云是不是有两个人格在操纵他的微信。
微信聊天记录基本上可以排除梁轻云曾有故意伤害的主观念头,但坐实王、梁二人之间的过节,犯意动机上处于不利境地。
反观证人证词,很关键。吴可昕的证言还原了梁轻云和王平二人嫌隙的由来,强调梁轻云的出现帮他摆脱了王的骚扰。
综合来看,两边证据向好,宋枭的心踏实了一半。
回路的车程,宋枭哼着小曲:“期待一个好日子~工作不需我操心~能随便想想东西~”
明明只是踏实了一半,宋枭唱出了彻底离职的状态。
远在十公里外大平层的梁轻云刚从梦里醒过来,顶着黄色鸡窝脑袋,揉揉眼睛,发现手机信息未读99 ,并且,莫清来电10。这些他都没管,他先点开了宋枭的对话框。
头像很好找,就是穿着正装侧身抱手的宋枭本人——很典的律师微信头像,老董对全所律师的要求。梁轻云发现他早上发过去的“不删”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急忙转账一元钱给宋枭,确认好在没有被删好友,轻轻舒了一口气。
“切。”梁轻云冷笑一声。接着镇定的批阅莫清的信息轰炸。当莫妈的消息一条条从未读变成已读,梁轻云终于成为最后一个得知案件已经再次被送往检察院的人,而且他还是案件的当事人。他不仅没有一丝紧张,甚至想了想,不明白公安和检察院到底是怎么个流水线关系。
宋枭开着车连打两个喷嚏,心想这入冬了,是有点冷哈。
看看窗外的阴云寒鸦,梁轻云跳下床,脑子一转——又准备折腾他的免费代理律师了,“这大哥别真把我删了”。迅速洗了个澡,梁轻云开启今天的宋枭拦截计划。
真是应了何意的那句点评:无痛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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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没有想到他和梁轻云的再再再见会来的这么快,明明早上这声音才好不容易离开了自己的耳朵,晚上加完班伴着黄金脑袋又响彻云霄了。
“呀枭哥,你这一天比一天下班晚了。”
“我靠,你又从哪冒出来的。”宋枭一个趔趄。
和上次车库见面一模一样的剧情,宋枭和梁轻云的每次重逢都像是卡无限流的刷新。
“我怕你把我删好友了,赶紧来滑跪。”
说着梁轻云当着宋枭的面,把手机相册打开,一顿操作删掉了偷拍的宋枭睡觉侧颜。
马不停蹄地接着说:“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宋枭一脸黑线,凭什么这家伙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啊?即使思想上百般抗拒,身体还是迷迷糊糊地遵从了指令,上车,发动,听着梁轻云手机的导航播报,充当一名驾驶员。
月薪五千招不来工人,但是能招到拥有法卡证书和驾驶证的法学应届毕业生。开车的宋枭脑海闪过这个念头。
为什么就这么顺从了梁轻云的安排?宋枭某天午夜梦回的时候总结了下,认为有两点主要原因:第一,回来整理梁案方案实在太累了,精神状态跟不上反抗的心情;第二,案件向好,关于新证据他确实要找个机会和梁轻云好好谈谈。
梁轻云在车上念念叨叨,嘀咕他昨天被老宋盘问差点说漏嘴,感慨自己在宋爸面前的良好表现,宋枭有气无力地应着,没心思在和小鬼斗嘴。
梁轻云察觉到宋枭的疲态:“宋律师,你专心的时候还挺安静的,和你睡着的时候一样。”
这话飘到宋枭耳朵里,惹得一身机灵。
现在的小朋友,说话是不是少了点边界感?
梁轻云看到宋枭红了脸,乐得咯咯笑,随即马上又切回冷酷的状态:“枭哥你干嘛总是装着一副高冷的样子呢,说起案子来滔滔不绝,见到我这个脸色就没好过,我也没招惹你,把你派过来免费服务我的也是法院……”
还没说完,宋枭一个眼神杀气,震得梁轻云缄了声。无言,梁轻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哼了一声,耍起手机。
“前方路口右转,注意行人。距离目的地还有八百米。”
这小子怎么把我导到河边来了?
松南市一水横穿,近年持续改造,河滩修成了可供行人散步的大坝。河两岸灯光彻夜不息,江水滚滚,敲打着松南人的脉搏。
在河岸一出开阔的广场,宋枭把车停下。
一下车梁轻云一溜烟跑了,宋枭没理他,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站在江边吹风。
凛冽的晚风让宋枭的头脑稍微清醒,他抬头望向远处,千家万户的灯火一闪一闪,映衬着天上滚动翻涌的浓云,头顶漆黑,有风有云,像一片混沌。
“枭哥!!!!”梁轻云在背后大喊,宋枭回过头去。
哗的一瞬间,一朵烟花在宋枭眼前升腾炸开,紧接着一串又一串,红的绿的,声音响彻着宋枭的耳膜。在河边散步的人目光全部被烟花吸引,指指点点,小孩惊喜地尖叫。
唯有宋枭,在震惊后回神,看着烟花下向他招手的男孩——梁轻云笑得灿烂,那张脸青春而纯粹,宋枭感受到心脏麻麻的,有股热意,怔怔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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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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