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孟鸢呼吸一滞。
“周逸哲你干什么?”她忙用手抵。
她这个幼弱残,完全敌不过门外的老霸混。
没多久,营地攻陷,她这边完全失了势。威风不在,她一步步往后退。
男人高大的影子像堵墙面,从头顶倾压下来,盖没她全身。
她退步,他进一步。
蒋孟鸢手抚过洗手台,上头有水,指尖沾了点,眼见距离渐次缩短,她骤然停步,“周逸哲,你给我——”
话未说完,周逸哲半截手臂轻搂她腰肢,她双脚一空,整个人被端抱到洗手台上。屁股下面不知何时铺垫了条毛巾,台子没想象中凉。
周逸哲单手搂她腰,薄薄的眼皮撩起,视线里的压迫感炸了出来。蒋孟鸢无措极了,后腰一颤,连忙抓着他的外套,试图把他推开,但根本推不动,她甚至摸到了他凸出的肌肉。
蒋孟鸢分不清,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被他这样围着,心颤不已。
“你想...干什么?”
“是你想干什么?”周逸哲俯下身,正板的脸上浮出少见的愠色,“蒋孟鸢,我可以当。”
蒋孟鸢一顿,“.........”
他现在挺生气的,气到顺承她,开始说胡话。
“想洗什么?”周逸哲指尖穿过她发尾,嗓音低沉,“那就先洗头?”
“....你.等等等。”蒋孟鸢耳垂滚烫,手指推搡两下,却见男人手指伸到水中,在里头搅动,“水温不错。现在洗?”
蒋孟鸢被问得一噎,她也就只能在嘴上讨点便宜,不慌是不可能的。“有这么给人洗的么?”
周逸哲凑近,眯了眯眼:“蒋孟鸢,你在抖吗?”
“.......”蒋孟鸢蜷缩指尖,飞快说,“我冷。”
“我还以为你怕我呢。”
周逸哲捧一抔水,水顺掌心坠流回一体盆里,“趁水热,我帮你。洗了,就不冷了。”
蒋孟鸢抿唇,这还是第一次有男性要帮她洗头,她想拒绝。咬唇抬起眼,男人手落,右手扣压在洗手台边,手背青筋惹眼。他侧脸看着她,“洗之前,你该付出点东西。”
“付..付什么?”
周逸哲搂她腰的指尖顺过来,停在她上衣口袋的位置,“上交你的违禁品。”
蒋孟鸢后缩,听到他说:“全部。”
“操...你...”
“别说脏话。”
未几,从她能装的地方搜罗出一堆东西: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一团带有“张记”字样的餐巾纸、一只耳环,最后还有三张脏且皱的手帕。
歹徒、恶霸。
蒋孟鸢心里这样想,他对别人都特别礼貌、温和友善,为什么对她就是凶巴巴的、特别严肃?
到底是有多看不惯她。
见男人抽走打火机,她快手拉住,“打火机....等下你要还给我。”
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物件。
周逸哲:“乖乖洗完头,会还给你的。”
蒋孟鸢捏指尖,她现在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咬唇,委屈地皱起眉,败下阵来,“我洗。洗完..你一定要还给我。”
“等你洗完再说。”
蒋孟鸢低着头,她看不到周逸哲的表情,眼前只有一汪紫水和游荡在上方的一醋醋卷发。她漂染过太多次,发根很脆弱,每次洗头能掉一大把头发。但她长头发又比较快,才没变成秃头。
“水冲一遍就好,我昨天洗过头了。”
周逸哲手轻抚她后脑勺,搓了搓泡沫,“别动,等会儿泡沫辣眼睛,别和我哭。”
“...........”
长指挑起卷发,周逸哲看她气鼓鼓地抵着头,拿吹风机吹了下她耳朵,她立刻往旁边缩了下,然后恶狠狠地等着他,似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打火机,前男友送的?”
蒋孟鸢瞳孔瑟缩了下,“不是前男友。”
周逸哲吹干她最后一点发尾,关掉吹风机,拿起头梳,听到她说:“——但也差不多吧。”
他停下,侧脸看向她,她的脸颊微红,卷发蓬松柔软,眉眼弯着,眸光似春水。
“是吗。”周逸哲说,“那你以前眼光,挺差的。”
蒋孟鸢荡荡脚跟:“正相反,我以前的眼光就是顶级的了。”
“所以,你是想换人?”周逸哲垂眸,拿梳子顺她头发,“很遗憾蒋孟鸢,找出个能顶替你未婚夫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低下点头,我看看能不能顶替。”
周逸哲站得笔直,定眼看她两秒,微弯下腰来。蒋孟鸢抬左手,揽上他脖子,她想凑近点,但他们之间总隔着段距离。
她拉了拉,拉不动:“..........”
“能再低下点吗。”
他敛下眼皮,静静看着她。
蒋孟鸢额角泛青,磨掉了一小层皮,现下血是止住了,结痂的血渍却尤为明显。膝盖也是,没块好的。
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蒋孟鸢趁他出神,压拉下他脖子,挺腰,闷足劲,他唇上凑去——
她能听见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势要夺走肺里仅存的氧气,每凑近一毫米,唇角便颤上几分。
以周逸哲的性子,等他反应过来时,极有可能把她推到地上去。
可明知如此,她还是在心底产生了微末、荒唐的期待。期待周逸哲会拥抱她,不那么抗拒她靠近他。
他们呼吸几近纠缠。
在即将吻上去时,她的左手感受到一股推力。周逸哲与她拉开点距离,双臂撑在台上,然后侧过脸去,她的呼吸随之呼在上方。
浴室寂静无声,沉默吞没话语。
蒋孟鸢尬在原地,盯着那张倨傲俊冷的脸,她下牙咬住上唇,勉强稳住思绪。
他每一秒呼吸,都砸在她心底最柔软处。
这次试探,她知晓了自己的不自量力。
亘在他们之间的是责任与家族荣耀。除此之外,周逸哲和她,没有任何感情羁绊。
他们两人僵停几秒,谁也没进一步。蒋孟鸢慢慢松开牙,垂手。这个角度她只能瞧见他的眼镜腿,她竟不知金属也可以散发出此等诱人、生冷的味道。
蒋孟鸢渐次缩回视线,睫毛往下垂去。
似乎归于某种短暂的平静,周逸哲也不再撑着台,
她瞧见后,内心泛起阵阵酸涩。
周逸哲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低手去接:“说。”
嗓音冷静平缓。
方继舟:“逸哲啊,你哪天有空,你之前看的那几辆车,我给你搞到了。”
周逸哲:“后天。”
“行。到时候我打你电话。这次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如果你不是我兄弟,我才不干这种苦差事,你在哪呢,出来陪我喝酒——”
周逸哲听着,欲对蒋孟鸢告别,“我先出去——”
他的领带突然被拉去,来不及抵住,人就凑了过来,周逸哲单手停在半空,感受到温润的触感,他全身一僵。
他垂眸去看她的头顶,滚了滚喉结。
蒋孟鸢松开领带,与他慢慢拉出距离,最后,坐在原地舔了舔唇,感觉有点儿硬。
周逸哲停五秒,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没事挂了。”
“卧槽你好绝情——”
他掐断电话,把手机搁裤兜,看蒋孟鸢正在舔粉嫩的唇珠,眼眸森暗,“跟谁学的?”
“什么?”
“亲男人的喉结。谁教你的?”
“这需要学吗....?”
周逸哲拧眉。
“你不是挺喜欢管我的吗?烟不让我抽,收我打火机...”蒋孟鸢微笑,“那连我的**一块管了呗。”
周逸哲垂眸,唇线绷直。
“不许亲别人喉结,听见没?”
蒋孟鸢伸出手,手指戳他心口,轻轻一碰既见轮廓。她在那打着圈,“我们只是商业联姻,周逸哲,别管着管着,把心也给了出去。”
周逸哲包住那根手指,按下去。
唯一灵活的手被控制住了。蒋孟鸢抬眸,笑得甜中带纯,“我现在没钱,就用刚刚那个,抵今晚的医药费吧~”说着,又俏皮地冲他眨了下眼。
她现在毫无心情洗澡,挪动屁股想下地。
“干什么去?”
“睡觉。”
“不洗澡了?”
“不洗了。怕想起前男朋友,找不到人亲嘴。”蒋孟鸢踩地上,想迈脚去门口,反被男人再次抱到洗手台上。
“把脚洗了睡。”
蒋孟鸢动了动,她哪有那心情。
“不想要打火机了?”
“.........”她又坐了回去。
-
周逸哲抹开开关,眯着眼,瞧见一个嫩黄色的生物正趴在他身上。窗外雷声轰鸣,那团嫩黄色的球体也跟着抖了下。
她两只手缩在衣袖里,蜷埋着,脊背弓起棉被。
“蒋孟鸢....?”周逸哲张开眼,伸手扯她帽子,很快,那两只手伸出两个拇指,紧捂住卫衣的帽子。
窗外又一个雷响。
嫩黄色团子捂耳更严实了,全身都在发抖。
周逸哲愣了愣,小心地顺着她的后背,轻拍两下,“怕雷吗。”
她....怎么会怕雷呢?
他温声叫她的名字,那两只手忽的突袭上来,搂住他的脖颈。
隔一会,他感觉一小股热流涌出,伴随低低的抽噎声,啪啦啪啦落下。周逸哲伸手轻抱她,温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雷劈不到你,别哭了....”
待身上生物呼吸逐渐平稳,他动作也僵了,今晚她是要这样睡...?
看她一眼,轻咳两声,他再次唤她的名字,“蒋孟鸢。”
“..........”
估计是又梦游了。
周逸哲无奈,伸手关了灯。
哪来的小霸王龙,昨晚抢他床位,今晚干脆霸占上他了。
此刻,他突然想起今天蒋孟鸢差点出事,心有余悸,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
这些年,她过得还好吗。
大底是不好的。不然,她也不会和他订婚了。
想到这,他抬手抚摸她的后脑勺,扯过棉被,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睡吧。”
呵呜一声,蒋孟鸢从梦中惊醒,猛睁开眼,入目是一节白皙的关节,还有男人浑厚的心跳声,有规律的声响,很近。
紧接着,她感觉两腿居然隔得很远,惴惴抬起头,她才惊觉自己像只考拉,趴在周逸哲身上。
差点惊叫出海豚音,还好忍住了。
靠北,靠北!日!怎么会爬到他身上?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要是被他看见了....她还不如去跳楼!
蒋孟鸢快速转动眼珠,心想趁人还没醒,只要小心一点,可以当成无事发生。
说干就干你,她慢慢腾挪,许是动作大了,周逸哲的手臂忽然搭到她背上,她整个人尬在中间。
糟了...
蒋孟鸢懊恼地咬嘴唇,低眼看男人,他似乎还在睡,呼吸听上去还很均匀。她内心暗暗松口气,目光锁定右侧枕头,如果从这里滚过去,可能会比较快。
在脑内无数次演练逃跑路径和耗费时长,算出要多快的速度才能滚过去。
刚移腿,她便感觉身下这座大山,忽然翻身了。
连带她也被带了过去。
蒋孟鸢眨眼看天花板:“............”
距离右侧枕头还剩一点点距离。
她抬眸看男人的反应,缩脚往下爬。怕吵醒他,慢慢把头埋进被窝里,正当大功告成之际,她听见头顶传来磁冷且沙哑的声音。
“蒋孟鸢?”
蒋孟鸢懊恼地咬唇。
下一秒,她面前的棉被,被掀开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蒋孟鸢快速坐起身,脸颊发烫,无地自容,“....我饿了。”
“你饿了....往下钻?”
“啊,嗯....嘴闲....怕吵醒你。”
周逸哲掀开棉被,穿上鞋,拿上床头柜的手机,打电话叫人买早餐,回眸看仍坐在床上的蒋孟鸢,“还有什么想吃的?”
她愣了下,茫然地应:“没、没了。”
“把帽子摘了,起床洗漱。”周逸哲把手机放裤兜,“对了,昨晚....”
蒋孟鸢脸一热,“昨晚?!.....怎么了?”后半句音调非常奇怪。
周逸哲看她,淡淡道:“没什么,延昨晚捡到你的手机,我派人送去修了。”
“啊...哦,原,原来是被行延学长捡到了...”脑子不够用了,蒋孟鸢抓棉被,缓缓松口气。
倏然,她瞧见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粉色糖纸,她微瞪眼,大觉不好。
周逸哲:“这纸,你怎么没丢?”
他给出这张纸是在他们订婚前,具体日期她不记得了,当时怕弄丢,就夹在了手机壳里,这是她夹高考准考证时,留下来的习惯。
蒋孟鸢大脑空档一阵。
“我忘了。”
周逸哲翻转纸张,“要帮你扔了吗。”
“哦,好。”她见男人迈步,正想丢桶里,又喊住他,“先给我.....我再留一会儿。”
“嗯?”
蒋孟鸢舔唇,搔抓脖子,“我...没存你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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