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茹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手机都差点掉了,“妈,我出来喝水,您怎么还不睡?”
李芳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入户的地垫,那里只有一双老式的女款鞋。
常玉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脑子里隐隐有个念头闪过,奇怪,她今天才刚带李芳去医院做检查,回来时鞋也没收就急着做晚饭,她鞋呢?
李芳看她不说话,眼里浮现满满的嫌弃,“都多少岁了还这么呆呆呆呆,脑子一点都不灵光,小佑还没回来,你敢睡,我可睡不着。”
常玉茹抬起眼,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一条死鱼。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勾勾嘴角,好声好气地说,“妈您年纪大了熬不了夜,您先睡,我在这等着。”
李芳也没应她,又哼了一声,转身正要走回卧室,“滴滴”一声,门开了。
项佑喝了些酒,脸上浮着些红晕,走路也有些踉跄,“这么晚了还等我呢,妈,您先睡吧。”
常玉茹看他为了应酬这样辛苦,这么热的天还穿着长袖衬衫和西装,心底也涌起一些心疼,忙上前想接过他搭在手腕上的外套,余光却注意到他袖扣上有一点红色的印记,是口红。
她的手一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但另外两人忙着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常玉茹不动声色地接过公文包,拉链没有拉上,里面似乎塞着一张纸,她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出于第六感,直觉这张纸有问题,伸手拿出,竟然是一张孕检报告。
姓名:于晓霜。
临床诊断:妊娠状态。
“项佑,这是怎么回事?”常玉茹拿着报告的手不住地颤抖,可声音却出奇地冷静,冷静到她好像抽离出了身体,站在第三视角看眼前这个相处整整十二年年的男人。
项佑先是明显的惊慌,紧接着露出哀求的神色,“玉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被那个贱女人设计了。”
这是他惯用的装可怜伎俩,当年找不到工作,求她去托人情时就是这样,结婚时的三金被李芳偷去送给娘家侄媳妇时也是这样,吃死了她心软又爱他。
但直到这个时候,不是常玉茹的她才发现,项佑的演技极其拙劣,那看似可怜兮兮的眼底,是隐忍和冷漠。
李芳趁他们对峙时一把抢走孕检报告,高兴地几乎要从浑浊的双眼里落下泪来,“这下我有脸去见你死去的爹了。”
常玉茹没有理会这对恶心的母子,只淡淡地说,“我们离婚吧。”
项佑怎么肯?
他在去见于晓霜之前,的确是去应酬。董事会的两个股东已经明确表示看好他,会在下次的董事会上把票投给他,如果这时候闹出离婚,那就等于是提前宣判他出局,常玉茹那个董事长阿姨更不会放过他。
况且,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不是真的想离婚,毕竟常玉茹长得漂亮学历又高,带出去很有面子。
他一把抓住常玉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狠劲,“离婚?你做梦吧。”
常玉茹不想跟他纠缠,常母一辈子都陷在丈夫出轨的痛苦里,哪怕常父五年前就去世了,她仍无法走出来。常玉茹有了妈妈的前车之鉴,再难,她都要快刀斩乱麻。
但不论她怎么挣扎,项佑就是不放手,推搡之下,她一个趔趄,身子向地垫旁的衣服架上倒去,好巧不巧,后脑勺正好撞到那枚掉了金属帽的铁钉上。
“小……小佑,她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死了?”常玉茹闷哼一声,后脑勺传来巨大的痛意,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时,就听见李芳的惊呼。
项佑沉着脸,他没想到会出这个意外,冷冷地说了一声,“闭嘴。”李芳当即吓得噤了声。
沉默了一会,项佑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妈,我把她带去埋了,明天送你去旅游避风头,对谁都别提这事。”
李芳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倒在血泊中的常玉茹一眼,颤颤巍巍地说,“这能行吗?不会被发现吧?”
项佑紧紧抿着嘴,他的眼底已是狂风暴雨,面上却只露出一丝冷酷,“送去医院,如果她醒过来说是我推的,告我故意伤人罪,又捅出我有私生子的事,妈,那你下半辈子也别想过好日子了。”
李芳缩着脑袋,嗫喏着应了声,“妈听你的,妈什么都不知道。”
常玉茹努力想睁开眼,想求项佑送她去医院,她保证不会起诉,还会一力承担离婚的过错,只求求他能救救她。
眼睛才半睁,一个音都没发出来,她就彻底昏死过去。
等她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个土坑中,项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玉茹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明明是一件好事,不用生就能有个孩子,有什么不好。”
他一边低低地说,一边铲着泥土覆在常玉茹的脸上、手上、胸前,肚子……
她咬咬牙,使出全部力气抬起手,猛地抓住项佑的手腕。
项佑一惊,手中的铲子无意识地拍了几下,正好砸中她的脑门。
“这下死了吧?真晦气。”
“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没本事。”
……
常玉茹猛然睁眼,那股窒息感似乎还在胸腔内,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头痛欲裂。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做了好几次同样的噩梦,梦的内容她记不清了,也想不起来埋了她的那个男人是谁,只有死亡的阴霾挥之不去,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明天要带妈去医院,顺便挂个精神科吧,常玉茹揉揉眉心,苦笑了一声,这个梦总缠着她,已经影响到她白天的精力了,不然她怎么觉得身体这么累,尤其是四肢,好像特别僵硬,她想伸手去开灯都有些困难。
不对,不能开灯,项佑被惊醒会发狂……常玉茹愣了一下,身旁并没有熟悉的呼噜声,看来他还没回家。
常玉茹按下床头柜上的开关,卧室霎时充满了温暖的柔光。她看着手叹了口气,明天真要去看看了,她现在不会是得了那什么躯体化的病吧?
稍稍冷静下来的常玉茹这才发觉自己嗓子渴得要冒烟,下意识地看向床头柜,并没有她的水杯。
算了,出去喝口水。
她顺手拿起床边的手机,想边走边打开小程序挂号,但她的眼睛却被屏幕上的直播app吸引了,鬼使神差地她就点了进去。
前两个都是搞笑视频,她站在卧室门口看完,抬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客厅,心里仍有些害怕,于是脚步一转,放弃电视柜旁的饮水机,打算进厨房烧点水喝。
常玉茹的手在门框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了开关,“啪”一声,客厅的灯开了。
李芳阴沉着一张脸,“玉茹,大半夜不睡觉,你想干嘛?”
常玉茹被吓得够呛,又不好意思发难,正费力想扯出一抹微笑时,手机里传出一道清脆爽朗的少年声,“欢迎进入非人间直播间,我们承接各项阴间委托,一分钟后将发放第一个福袋,有需要的顾客请暂时停留,弹幕有人问报酬,不多,100功德点而已。”
阴间?什么意思?是主播发音不准还是为了博流量搞得噱头?
李芳见常玉茹不回话,恶意爬满整张老脸,“常玉茹,给你脸了?长辈和你说话,你就这个态度吗?”
但常玉茹已经听不见她的话了,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这个直播间有些奇特,主播是一个一头长发,穿一袭大红色长袍的少年,额间一点红颇为妖艳,长得真漂亮啊,比她平时看的那些仙侠剧的女主还漂亮。
他的怀里是一只黑猫,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尾巴,神情和它的主人一样,都是病恹恹的。
最不可思议地是少年肩膀上坐着一个小人,唇红齿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忽略尺寸的话,就是她最想要的那种女儿长相,乖巧可爱,如果是发她上小紫树问能不能当童模,肯定不会被评论区毫不留情地嘲讽。
“常玉茹!你聋了吗!”李芳见她仍不回话,气急败坏之下就要来抢她的手机。
说时迟那时快,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金闪闪的福袋,闪得快闪瞎常玉茹的眼睛。她想都没想,伸出手点了下去。
来抢手机的李芳突然消失了,常玉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空旷的客厅里。
但她完全没有察觉,看着屏幕上的点击连接,快速地点了下去。
就说说做噩梦的事情吧,说不定主播能给点什么建议,常玉茹心里想着,回过神来时,冷不丁被屏幕右边突然出现的鬼脸吓得呼吸一滞。
但手机还牢牢抓在她的手里。
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她紧握的手指已经僵硬,完全锁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不是走错直播间了,好可怕!弹幕护体!]
[卧槽,这尼玛比上次的鬼新娘还吓人,这是一只厉鬼了吧。]
[不是吧,以我当了100年鬼的资历来看,它绝对已经突破厉鬼的范畴,快要变成凶煞了。]
“这位客人,请问你有什么事想要委托我们解决?”姜望笑吟吟地直视镜头,完全没有被这张鬼脸吓到。
常玉茹斟酌了一下,“我最近一直做同样的噩梦,梦里,我被一个男的活埋在土中。请问,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快被折磨疯了。”
“噩梦?”姜望歪着头笑了一下,“不是哦这位客人,那可不是噩梦,是你一遍又一遍经历的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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