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声音哀切,眼泪汪汪,双手死死抱住路吉康的小腿,像是溺水之人抓在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路吉康想抽出腿,却没抽动。他看了看酒鬼的身体:长得这么结实,难怪力气这么大。
他的视线又落在酒鬼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下颌线条硬朗,鼻梁高耸,极为周正俊逸。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的鼻梁上戴着一个黑框眼镜,镜片极厚,冲淡了整张脸的颜值,显得他木纳老实。
就在这时,那眼镜却向下滑落,接着又被酒鬼给蹭掉在地。
路吉康只看了一眼,便心跳加速。
“老婆老婆……你别走呜呜呜……我努力赚钱。”酒鬼的泪滴答滴答地落下,恳求道:“和我一起组建一个家……”
路吉康眨眨眼睛,捂住胸口,整张脸都浮现红晕。
好一会他才开口说话。
“好啊……乖,和我回家。”他伸出手像是拍小狗一样拍拍那人的脑袋,“可不许逃跑。说话算话。”
他望向山下的的万家灯火,勾起嘴角。
“如果逃跑……我就杀了你。”
……
……
谢宝书从噩梦里惊醒,他觉得头痛欲裂。
梦里他梦见他终于有了一个大别野,还有了一个美人老婆,可惜老婆是个男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把钱都交给老婆大人保管的时候,美人化作一张轻飘飘的纸皮,死死地贴在了大别墅的柱子上。
美人的位置太高了,他使劲蹦也摸不到他。美人在柱子上高冷地说道:你这穷鬼,还想碰我?别痴人说梦啦!
谢宝书听了很伤心,决心挽留她,他抱住柱子哭得感天动地,一塌糊涂……
谢宝书扶住额头,梦的后半部分全都是他紧紧抱住柱子的情节,他真的恨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屈辱的梦。
对了……都是那瓶酒……明明只喝了一小口!猫尿害人!猫尿害人!谢宝书追悔莫及。
口中默念梦都是相反的,梦都是相反的。谢宝书渐渐清醒,嗓子又干又渴,他想去下床找点水喝。
然而他刚一动,却发现不对劲。
自己的右胳膊怎么这么沉?
谢宝书扒拉开被子,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个白发的美人出现在他的被窝里。
美人正在熟睡,呼吸均匀,发出无意识的梦呓,卷翘纤长的白色睫毛微微颤动。
女……女孩子?
谢宝书瞳孔剧缩。他的视线向下滑落,落在美人曲线优美的脖颈上,一颗喉结正在随着主人无意识的吞咽轻轻滑动。
谢宝书松了一口气。是……是男孩子啊,那没事了。
为了再确认一下,他把被子撩开更多,在看见那具充满肌肉的矫健身体时,终于放下心来。
或许是被窝里进了冷空气,美人开始苏醒过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懵懂地抬起头,看向谢宝书:
“老婆?早上好。”
一道惊雷炸响在谢宝书的耳边。
看谢宝书没有反应,美人反而更加死死搂住谢宝书的胳膊,向他的肋骨边挤了挤。
“你……你在说什么?”
“老婆。”
美人悦耳带有磁性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谢宝书当场石化,耳边传来阵阵嗡鸣。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穿着太空服在月球漫步,脚不沾地,又好像是被汉克狗吓破了胆的汤姆猫。
“你……你在胡说什么?”谢宝书心脏剧烈跳动,他看着那白皙到耀眼的皮肤,别过头去。
“你是谁!!?把衣服穿好,赶紧从我家出去!”
谢宝书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弹射出去,躲在墙角。
美人却是歪头不解,一脸委屈:“老婆,你难道忘了昨天你干了什么吗?”
谢宝书:“???”
他能干什么,他干了啥?他只知道一觉醒来就看见这么一个神经病。
“老婆果然不记得了。”美人露出受伤的的表情,眉头微皱,“还是让我告诉你吧。”
“昨天你说让我当你的老婆,要和我组建一个家……抱着我的腿说不许我走……”美人摸着自己的小腿,似乎在回忆昨晚的甜美回忆,脸颊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然后我就把你送回了家……”美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表情却像是谢宝书占了他多大的便宜。
在听完美人一番委屈巴巴的讲述后,谢宝书的脸色变得越来可怕,青白之色在脸上极速转换。所以说,昨天抱着的柱子……其实是这个男人的小腿?而且哭着求老婆不要走也是真的……
自己真的把这话说出口了?!就连梦都是反的都成了谶语,壁画美人没有高傲地贴在柱子上鄙视他,反而是楚楚可怜地以下位姿态想和他在一起?!
好吧,现在也不管什么梦不梦的了,谢宝书已经肯定,面前这个一头银发的男人是个超级大神经病。
没有哪个人会因为一句醉酒的话就信以为真,还摆出这样的姿态和人说话。
谢宝书认为,这样变态的情节也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看到。
“请你出去!”
“老婆是打算不承认了吗?可是……你已经对我……”
突然,谢宝书又想起什么,脸色猛然黑下去,又瞬间变得通红,就像是沸腾着冒着蒸汽咕嘟咕嘟的热水壶。
因为,他想起之前在公园里看到的那对变态情侣的所作所为……由于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大脑选择性遗忘,现在心情激动一下便又被刺激出来。
看着美人一脸认真的侧脸,他有点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自己昨天晚上真的……?
不……不可能,这就是一个疯子。疯子的话,不能信。
“现在你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否则就我会报j!”谢宝书吼道。
美人看着已经快被吓坏了的谢宝书,耸耸肩,乖乖挽起头发:“好吧好吧,我走就是啦,老婆。”
……
谢宝书剧烈地喘着粗气,那个神经病已经从他家出去,可谢宝书还没完全冷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一会就要上学了,按照每天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吃完早饭,做完一百个俯卧撑。
而现在,一切都被那个疯子耽误了……谢宝书颓然地抓了两下散乱的短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起书包去上学。
临走前,他使劲关紧大门,又把外面的防盗门往外使拽了好几下,在确信确实锁地很结实后,才稍微放下心来离开。
他从楼道里推出他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临出单元门口,还十分谨慎地左右张望一番。
呼……那人确实离开了。
“哟,小谢,早啊。”住在同栋2楼的张大娘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她手里拎着几瓶牛奶,“没吃早饭呢吧?”
“吃了,吃饱啦。”谢宝书踩上脚蹬便要加速。“婶儿,我快迟到了。先走啦。”
“等等…你这孩子,书包拉链咋还没拉上?这一路书还不都掉下去咯?”
张大娘比谢宝书先一步帮他拉上拉链,“行了,我帮你拉上了,你走吧。”
谢宝书的身影缓缓远去,张大娘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也是个苦命的娃。”
谢宝书踩着他的那辆破到生锈的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
他所在的小区是老式小区,离着中学大学又近,这附近便又很多走读跟住的家长或者是租在这里居住的大学住在这里。
这一路上,谢宝书便看见不少,他看着从小区里走出来的年轻大学生,眼中闪过羡慕。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他应该已经是一名大一新生了。
谢宝书收回目光,告诉自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即使是考上了,上不上得起大学还不一定呢。
在行了15分钟的车程后,谢宝书终于到了他所在的高中——江海市第二中学。
其实以谢宝书的成绩,他完全可以考上一中,然而二中答应会给他免除学费,他便选了二中。可事实上,谢宝书的成绩在虽原来的初中里算是拔尖,强中自有强中手,在二中的实验班却只能排在中后排。
但这对谢宝书来说并不算事什么,重要的是,他可以免费上学。
谢宝书所在的班级是高三(3)班,走过水磨石铺就的长长走廊,从窗口往教室里望去,已经有很多同学坐在教室里。
谢宝书从教室后们走进去,教室里却瞬间噤声,看见是他来了,才放松下来,爆发出一阵哄笑。
“哎哟哥们,你能吓死我不?”坐在教室后排里的李文斌拿胳膊肘捅了捅谢宝书结实的大腿。
他笑的合不拢嘴,“宝书,你长得和咱们班主任真像。我还以为是他来了……哈哈哈,下次咱能把气质变得年轻点吗?”
经历了今天早上的事,谢宝书本来心情就不好,他闷闷地回了句:“不能。”
因为常年兼职打工,再加上天赋异禀,谢宝书的肌肉比同龄人要更发达许多,这让他看起来就比同龄人更老一些。在都是纤瘦苗条为多的少年人里,他简直是鹤立鸡群。再加上某些他不愿意提及的原因,他曾经休学一年,所以年龄也要比同龄人大一岁。
种种原因叠加,谢宝书非常在意别人说他“老”。要是平时的话,以他温柔的好脾气,必然是全不在乎,但是今天不一样。
谢宝书脸色阴沉,非常认真地对着同桌说:“我很年轻。也不像班主任。”
同桌切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strong,不再吱声。
谢宝书不理会他的小动作,开始从书包里往外掏书,突然他的手触碰到一个玻璃瓶,一瓶满满的的牛仔正躺在他的书包里。
一早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
而在谢宝书看不见的自家房子里,出现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男人从墙壁里缓缓走出,赤脚走在谢宝书的家里。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离开谢宝书的家。
“谢宝书……宝书……宝书吗?”男人勾起嘴角,开心的笑起来。
他扑在谢宝书的床上,把全身都裹进谢宝书曾经盖过的被子里,贪婪地呼吸,瓷白的皮肤也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
“宝书……宝书……”男人嘴里不停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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