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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罪人

夏还未至,春天早早的落幕。

花园里梨花树木上的枝丫长出密密麻麻的新叶,残留在树上的零星花朵摇摇欲坠。

树下黑发红衣的姑娘手持一根细柳枝,手中柳枝犹如被赋予生命,点剑而起,挥出的柳枝过处,习习生风,带起衣袂翩跹。

虽是手持柳枝,却让人觉得这挥动的是把杀气腾腾,闪着寒光的剑。

而后长剑直冲,挥向梨花树,只听咔嚓一声,柳枝断裂。

梨树被“砍”的微微一震,树上残留的梨花落。

青衣姑娘皱着眉头将手中断裂的柳树枝仍在树下,只见树下堆着几根断裂的柳树枝,低低叹息一声,:“柳树枝还是不行,还没热身就断了,没意思。”

说着转身就走,像是才看到身后的笑意清浅的程尉泽,惊讶道:“阿泽你什么时候来了。”

程尉泽出神的望着她,没做声。

等陆念慈向自己走来,他拉着她的手,轻轻合拢,“阿苑很适合用利剑。”

“我爹也说过,他还送我一把剑,叫“青山”,请了有名铸剑大师制作,我爹说,剑者,以剑为伴,手中有剑,不怕艰险困阻。可惜它随那夜的陆家一般,断了。”

“都怪我,我是陆家的罪人。”

她垂下眼帘,声音渐渐低下,痛苦和悲凉的气息蔓延而出,又极力克制情绪,不让眼泪落下。

陆念慈心中的痛苦,并不是作假,她心中始终有一种念头,如果不是她,她家人不会死。这种念头从那日雨夜开始,一直笼罩在她心头。

后悔,自责,最后凝结成悲痛,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

程尉泽视线落在她手上,白皙手背此刻青筋暴起,他的心好似被一只手紧紧握住,有种难以言说的痛楚。

她眼中分明噙着泪水,却模糊不掉眼底的哀伤和痛苦。双唇紧抿着,始终不让泪珠落下。

有一瞬间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让她不难过。

这样痛苦的双眼,他曾在一人身上见过。

——他的兄长。

他生于乡野长于乡野,自他有记忆时便是与父母兄长住在村头的小院中,父亲是乡里唯一的考过学的秀才,于是办了间学堂,村里孩子都曾在学堂念过书。

自三岁他就被安排到学堂里读书,初到学堂的他坐在学堂的角落,静静看着同桌课上因背不出文章罚抄写而落泪。转头看向受奖励另一位同学的笑颜,总是不解,他不明白为何别人会为了一件小事或开心或悲伤。

母亲会在在放学后,拉着他的手和兄长的手,问他们今天做了什么,在学堂里和同学相处的开心不开心。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情。

兄长总是开心的与母亲说着一日所闻所感。

轮到他时——“学习,开心,没有。”

对于娘亲的问题,他总以同样的话语回答。

时间长了,程氏发觉自己的小儿子不对劲,自从生下来几乎不哭闹的小儿子,实在安静的厉害。像是没有喜怒哀乐,在家里说话很少,也不和同龄人一起玩耍。

慌张的程氏找到夫君,二人为请来几个大夫都诊断不出所以然来。

只说他性格孤僻,不会表达,多教教,长大就好了。

没等他学会,程家父母便不在了。

可笑的是,一心教书的人,最后被那群自己教的学生逼死。

七岁那年他没了父母。

那一天兄长攥住他的手向山上跑,他停下回头看一眼被烧的家,兄长捂住他的眼睛,将他头向自己,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却毅然的坚定:“阿泽!阿泽!你看着我!看着我!听哥哥的,不要回头!跟着我走!”

他不知道兄长拉着他跑了多久,只记得,一直跑一直跑。

脚底从起初的不适,随着步伐的继续变得疼痛,晃神的功夫,眼前一黑,他跌倒在地。

段时间剧烈的体力消耗让他站不起来,昏昏沉沉间他趴在兄长摇摇晃晃的背上。

醒来时候,身上止不住的发冷,头痛欲裂,他背靠一颗枯树,兄长在帮他擦汗。

看到他睁眼,通红的眼中露出欣喜。

“哥哥,父亲和娘亲是死了吗?”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兄长,你以后也会离开我吗?”

在他问出这句话时候,他看到兄长眼中的泪和紧抿的唇。

就如同陆念慈这般。

明明悲痛,却要强撑着。

“没有,他们还活着。”

他分明看到大伙吞噬了爹娘的身影。

“可是……”

兄长俯身抱着他,打断了他口中的话。

“兄长会永远陪着你,兄长还要看着阿泽长成俊俏郎君好娶媳妇呢。”

少年人单薄的身子带着潮意,并不宽大的手掌摸着他的头:“爹娘去另一个地方,不会回来了,但是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念着我们。我们也一直想念着爹娘,所以阿泽,他们一直活在我们心里……”

“只要我们不忘记爹娘,他们就永远活着。”

“所以阿泽,你要好好的,兄长带你去看大夫,不要睡。”

当时他脑袋昏昏沉沉,兄长将他再次背在背上,一路上说了许多。

“阿泽,不要睡,你不是没有见过北方的雪吗?兄长以后带你去北方看雪,还可以吃你喜欢的杏子和樱桃。阿泽你喜欢吃甜的,到时候兄长带你去吃冰酪,凉水荔枝膏,栗糕饼……”

少年说一句,背上的人意识模糊,小声应一声。

少年人脚步沉重却坚定,一步步沿着小路向前,身形渐渐没入苍翠欲滴山林中。

泪珠落下,在青石板上浸出一个小圆圈。

程尉泽默默将她拉住怀中,心口处是阵阵疼痛。长吸一口气,他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头顶,片刻,道:“这不是你的错,阿苑。”

“不要压抑自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像他兄长一样的傻子,明明痛得不行,还要忍着。

“别人处心积虑的想要伤害你,被伤害到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不要怪自己,这样的局面不是你想要造成的,你只不过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他嗓音很低,语速缓慢,透着无限轻哄在里面。

她心里一颤,像是那个一直紧绷她缠绕进身体的一根根线松动了一寸。

“你不用独自承受这些,我会陪着你一起。我会永远站在阿苑身旁,尽我所能不让你再受到伤害,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他不会像兄长不守信用。

“你的仇,一定可以报。”讲出这句话之时,他眼中浮现出冷意。

他兄长的命,加上陆家父母的命,他都会统统向徐家讨回来!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阿苑,虽然现在的痛苦是煎熬的,等到血刃仇人之时,一切都会好的。”

“陆伯父伯母,他们也不忍心看你这样,你这样难过,他们会在天上着急落泪。”

提及陆家父母,陆念慈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声音中带着颤抖,“我知道阿爹和阿娘他们不会怪我,他们从来没有怪过我,可是……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在这世上,我只有一个阿爹和阿娘,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弟弟他还那般小,他还没能成为他最想成为的大儒,还有乐云,我还没看她和老管家的孙子成婚呢,就差一天他们成婚,陆家的所有人都没了,一个都没了,可我还活着,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总是热衷于给她买首饰和衣服的阿娘,教她武术和兵法的阿爹,古板无趣但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弟弟,和她一起长大总是念叨她的乐云,总能给她养出漂亮花朵的乐星,一直没变样子总是胡子花白的老管家……

往日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在她脑中闪过,那是她前半生所有亲近的人,一朝之间,蒙冤死去。

“那么……多人,我…我怎能…不怨…自己。”她鼻子发酸,喉头的酸涩梗着,让她说不出话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里涌出,不受控制落下。

阿爹阿娘看到她这般落泪,一定会伤心,不能哭。

她用手背擦去泪水,试图擦干净,但更多的泪水接踵而至,像是决堤的河流,无法控制。

“阿苑,哭吧,哭吧,不丢人。陆伯父伯母不想看到你这样痛苦,他们爱你,他们是希望你快乐,希望你能够开心的生活下去。”

轻柔的嗓音,让她放弃了抵抗,没在用手擦,任由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头埋进程尉泽怀里,抽泣声响起,她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们。

那些一直被刻意压下的思念、和陆家只活了她一人的自责、悔恨和无能,她恨自己无能,连自己的性命都要靠他人保全,恨自己不能为陆家报仇,都随着泪水释放。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遍遍道歉,语气悲伤。

听到她的呢喃,程尉泽紧紧抱住她,仿佛想要为她驱散心底的悲伤。

他抚着她后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陆伯父伯母不会怪你,他们希望你开心快乐活着,以后我陪你,帮你报仇。”

不知过了过多久,不知道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泪水带走了她崩溃的情绪,当她抬起头,眼眶红肿,但眼中没有浓烈的悲痛了。

她朝他笑了笑,道:“谢谢你,阿泽。”

陆念慈这句话是发自肺腑。

见她不再哭泣,程尉泽松了一口气。

“阿苑,有想去的地方,告诉我。”他不该限制她,依她性子又怎么甘心在小小的宫园里。

“那里都可以吗?”她佯装不在意地问。

“阿苑想去哪都可以,只是,阿苑不要回来晚。”

只要……不要忘记回来。

陆念慈惊讶地抬眼,下一刻喜笑颜开地抱住程尉泽,“好。”

可以出宫了。

不枉她苦心孤诣地来了这么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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