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闫煴揉着眉心,手指轻轻敲着身边的账本。
这样一来,他夫妻二人似乎真的不知道云清寺的事情。若是知道,章春海又怎么会让小孙子踩塌石墓。
难道真是巧合?
回到听竹院,闫煴看到一些别院的老妈子围在门前,向屋里张望。
大帅成婚的消息传回到闫公馆,自是引起了下人们的讨论,一些在公馆时间长的老妈子便组团过来看看何隅知究竟是什么样子,能将铁面无私的大少爷迷得团团转。
几个老妈子交谈起来,说:“怪不得大少爷喜欢,我看这小生俊俏的很。”
“可不是,你瞅那纤纤手,盈盈腰,我看了都喜欢。”
红梅正给何隅知送来晚饭,听到这些人不干不净的言语,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声说:“你们屋头没有事情可忙了?站在这里做什么?小心大少爷回来,把你们这些只吃不干的老东西都遣散了。”
“红梅,你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跟了大少奶奶,以后你可就成总管啦。”
若是语气正常,那何隅知姑且算他们说了一句祝福,可这里面夹着嘲讽和讥笑,让何隅知笑不出来。
红梅本就不愿大少爷与何隅知成婚,大声反驳:“什么大少奶奶,看不见里面坐着个男人吗?”
“嘿嘿,大少爷这不是就好这口嘛!”
何隅知活动了一下酥麻手臂,声音暗哑问:“红梅,是谁在外面吵?”
“几个不干活的老妈子。”
一听红梅这话,几个老妈子反而笑起来,说:“大少奶奶,您有所不知,咱们都是府里老人,腿脚不大好。二夫人可怜咱们几个,安排了些轻快的活。要不说二爷和夫人是咱家当家人啊,真是菩萨心肠。”
何隅知也不气恼,语气娇憨说:“你们大少爷可爱死我了,我这吹几句枕边风,这公馆当家钥匙指不定到谁手里。到时候……”
几个老妈子脸色微变,但眼神里依旧满是轻蔑。
红梅搭腔:“到时候把你们都开除。”
“哎,太受宠爱也不好,你们大少爷成天腻腻歪歪的,一时见不到我就想的发疯。”
红梅见何隅知演上瘾,翻了个大白眼,一回头见看到闫煴站在后面,面无表情盯着自己小院门口发生的闹剧。
几个老妈子怎么也没想到会碰到大帅,后脊梁瞬间下了冷汗,这后院虽说是二太太说的算,可闫煴才是闫公馆的主人,他做的决定,二太太也不能反对。
“红梅,明天叫柳管家找出契约,将她们送出去。”
“是。”
何隅知听到闫煴的声音,僵硬了一瞬,刚刚的话,这人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几人还想争辩,抬头看到大帅的手下将小院围了起来,这下子别说人了,连只耗子也进不到听竹院。
闫煴走进书房,何隅知一幅坐立难安的鹌鹑模样,隐而未发的火气竟消散了些。
何隅知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局面,随口扯到:“吃饭了吗?”
“没。”
“那一起吃?”何隅知捧着红梅送来的小碗阳春面,真诚地发出邀请。
闻言闫煴拿起筷子,何隅知起身,准备让红梅再送一份。谁知闫煴拦住他,问:“去哪儿?”
“后厨再拿一份面。”
“不行。”
“嗯?”何隅知面露不解。
闫煴冷冰冰的说:“毕竟我一时见不到你,就想得发疯。”
何隅知脸都快烧没了:……果然听见了。
柳依将这一切收在眼底,暗骂这些老妈子不长眼,她悄悄离开,去给大伯柳总管通气。
柳总管知晓了此事,又派人告诉了章春海。
柳依捏着手帕,纤细的腰身扭来转去,埋怨道:“大伯,你说大少爷真的要和一个男的在一起?我看大少爷挺在乎他的。”
“收起你那点心思,可别又坏我的事。”柳总管瞥了柳依一眼,上次她与庆烨少爷走的太近,自己被章春海好一顿敲打,昨日就连红梅这个小丫头,都敢对他冷嘲热讽,“你要是害我丢了职位,别怪我把你扔回到乡下去。”
柳依撇着嘴,嘟囔道:“知道了大伯。”
柳依回到听竹院,正好遇见又送了一份面的红梅,她提着饭盒往外走,冷声冷气地对柳依说:“你不在院里乖乖呆着服侍,上哪里鬼混去了?”
“你管我。”柳依白了她一眼,扭着屁股就走进了听竹院。
“哎!你!”红梅突然警铃大作,比起看着那个何隅知,这个柳依更加可疑!她可是实打实的勾引过家里的少爷!
柳依见小厮烧好了热水,拦下人,笑意盈盈地走到书房外,问:“大少爷,热水给你们送到主屋吗?”
何隅知一楞,倒是忘了这一茬,院里还有个明目张胆的细作柳依,面前的汤面瞬间不香了。
这是他与闫煴几年来一起吃的第一顿饭,面对面一起吃的晚饭。
闫煴点头,柳依转脸问何隅知:“大少奶奶,您和大少爷一起洗吗?我还没伺候过大少爷,也不知道大少爷有什么喜好呢。”
何隅知瞅了瞅闫煴,朝他使眼色,心想这家伙就在你眼前你不问,倒是问起自己了?她是在试探什么?
柳依微笑,问:“大少奶奶,莫非……您不知道大少爷的喜好?”
何隅知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说:“我当然知道,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我也不好跟你多说这私密之事,你也不必准备太多。”
柳依仍旧不依不饶,说:“大少奶奶,如果我没准备好这些,二夫人肯定罚我,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柳依说完扑通一声跪下。
这到底谁可怜谁。
何隅知只好温声说:“阿煴不喜欢水温过热,他腹部有处旧伤,阴天总是会痛,浴桶内不要放刺激皮肤的药材。现在天热,阿煴喜凉,在屋里多放几个冰桶。”
柳依没想到何隅知对答如流,她没有听出问题,只好讪笑着退下。大少爷腹部有旧伤还是听二爷说的,难道这何隅知真的是少爷的相好?
“还有,毕竟我是个男的,你还是叫我何先生吧。”
“可是…”
闫煴打断柳依,冷声说:“他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大少爷发了话,柳依只好闭了嘴,刚要离开,闫煴又说:“如果不会做这些事,就回管事那边重新学,二婶一月付你五十块铜元,连家主的喜好都不知道?”
“对不起,大少爷。”
“出去吧。”
柳依气呼呼地往外走,又撞上红梅。这个红梅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自己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就像一块赖皮糖似的,她都没法听墙角了。
书房终于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何隅知低头,夹起面条入口,这面既有嚼劲又不失柔滑,猪骨汤底鲜香醇厚,零星飘着的葱花又增加的面的层次。
“闫煴,你家大厨手艺真好,这面的味道很正宗,很像…很像…”何隅知苏南老家的味道。
何隅知没有说出口,他五年未见闫煴,同样五年未见父母。
闫煴吃的快,吃完后也不避讳何隅知,整理着从闫行铄那里拿回的账本。
何隅知吃完饭,默默收拾好碗筷,无事可做的他聚精会神地盯着闫煴,目光从眉毛移到眼睛,又从眼睛移到鼻子,接着落在嘴唇上。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闫煴一抬头,便对上何隅知的目光。
何隅知心虚地移开目光,假装观察起书房里的装扮。
闫煴顿了顿,从身后锁住的抽屉中拿出一封信。
他放在何隅知面前,说:“你看看,这封信可有什么不对?”
何隅知接过,仔细翻看,确切来说,这是一封遗书。
这封信皱皱巴巴的,看起来被揉搓好好几次,信纸已经泛黄,是乐蕊最喜欢用的樱花纸,纸张内能看到淡淡的樱花花瓣,信上一笔清秀的簪花小楷。
何隅知展信看了一番,有些神伤,放下信,说:“是乐蕊的笔迹。”
闫煴以为能得到一些不一样的说法,却又一次失望。
或许,他不该如此执着?
[心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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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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