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夜,小厮将热水抬进卧房,二人默契的一同进了主屋。
闫煴的主屋很大,里面是卧房,一张西式的大床铺着洁白的床单。何隅知的行李箱孤零零的放在衣柜旁,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屋内没什么华丽摆设,装饰很简单。
冰桶摆在房间角落,阵阵凉气消散了屋内的闷热。
何隅知打量四周,不知要把眼睛放在哪里。
闫煴脱下衣服,随手搭在一旁,屏风隔开洗漱的地方,他问:“一起?”
何隅知立即摇头,像只拨浪鼓,哒哒哒道:“我,我,我,自己洗。”
闫煴想到他这南方人,在大学堂内头一次搓澡都穿着短衣短裤,浑身一张皮羞得通红,他便没再强求。
何隅知刚松了一口气,水声清晰地从屏风里传了出来,不禁让他遐想纷纷。摇了摇全是黄色废料的脑袋,何隅知抱着行李箱,默念:“存天理,灭人欲。存天理!灭人欲!亖脑子别想了!”
“你嘟囔什么呢。”闫煴在北城军养成了冷水洗澡的习惯,回来之后用热水泡澡反而有些不适,他很快洗完了,还为何隅知换上新的热水。
“洗这么快啊……”
何隅知的眼睛在闫煴身上乱飘,他的睡袍很薄,贴在他健硕的肌肤上,头发上的水滴顺着发梢落下,滴在闫煴的胸口。不敢再多看,何隅知抱着衣服就冲到屏风后,深深的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抱着身子泡在浴桶里,何隅知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闫煴整个人严重影响了何隅知的状态。他不仅脸发热,身体也热,整个人都跟煮熟了似的。
实在是太撩人了。
熄了灯,何隅知躺在软乎乎的床上,有些睡不着。两人隔得很远,何隅知的脑袋还算清醒,他仔细斟酌着字眼,问:“你相信乐蕊会留书投井吗?”
沉默许久,闫煴回答:“我不信。”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将她杀害的?”
闫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当年出了这件事,宗族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妹妹,只是想着快些下葬,免得影响闫家的声誉。闫煴说的话,他们都当自己不肯接受妹妹的死,糊弄着,也没有人愿意为了乐蕊而调查。
没想到,何隅知会和他有同样的想法。
没有证据,这些都只不过是猜测:“那封信你也看到了,是她的笔迹。”
“字确实是她的字,可是乐蕊善良勇敢,也很在乎你,我不相信她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会去选择投井。”
“我也不相信,可是我找不到证据。”闫煴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好像不是再说自己的事情,“我看她长大,幻想过很多场景,她生日的、成婚的、生子的,还想过如果有一天我战死了,她见到我的尸体,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只是没想过,她会走在我前头。”
何隅知听到他平淡的语气,却能从他身上感到忧伤,忍不住思念这几日未见的儿子,他问:“何思好吗?”
闫煴的声音又冷淡下来,回道:“挺好的。”
何隅知还想问,孩子有没有想自己,但又不知道是以什么立场。
闫煴转头,趁着月光看了看他,问:“明天要和他通电话吗?”
何隅知撑着胳膊起身,满眼惊喜:“我当然要和他通电话!真的可以吗?”
“可以,”闫煴哼笑一声,“毕竟是你吹的枕边风。”
何隅知一愣,随即他的脑袋“轰”的炸开,一时间面红耳赤。
窗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似乎在放轻脚步。闫煴一把扯住何隅知,将人拉在自己胸口,捂住他的嘴巴,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外面有人。”
何隅知哪里受得了这刺激,猛地挣扎了几下,嘴巴里发出呜咽的娇声。
两人都有些愣,何隅知更是全身血都冲到了天灵盖,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进去!
窗外的脚步声因屋内的事故而慌乱不已,片刻院里又重新回到了安静。
闫煴这才放开手,说:“好了,人走了,早些睡吧。”
何隅知跟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将自己闷在被子中。又想起下午做的梦,更是浑身发热。
美色果然害人!
何隅知闷声闷气道:“你先睡吧,我这几年睡眠不太好,总是入睡慢还易惊醒……”
呼呼——
正等他说完的闫煴侧身,刚刚还在说话的何隅知竟然已经睡着了。
这几日何隅知随地大小睡,只要有空闲就是睡觉,在颠簸的车上也能睡着,酒店里睡到日上三竿,今天下午坐在书房摇椅上睡得香甜,院外那么嘈杂也没醒。
现在更是沾枕头秒睡,好一个“睡眠不好”。
贴心为大少爷送冰桶的红梅回到房间,满脸通红,窝窝囊囊的小声大骂道:我就说大少爷把持不住!
***
何隅知睡了个好觉,这几日睡得足,第二天一早倒是他先醒了过来。
一睁眼吓了一跳,偌大的床左半边空荡荡,两个大男人挤在右半边,而自己紧紧扒在闫煴身上。
屋里的冰早就化的七七八八,温度比晚上高了一些,闫煴本身体温就高,再加上被何隅知抱着,这一会儿头上已浮着一层薄汗。
清早的阳光透过玻璃窗铺进屋子,闫煴就像闪着光似的。
何隅知傻愣愣地盯着闫煴,小心地往后退了退。闫煴睁开眼,见他面红耳赤,皱眉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太热了。”
二人洗漱之后,红梅已经将早饭备好。
她放餐碟的声音带着气,看着闫煴都是一幅不争气的模样。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大少爷你糊涂啊!
闫煴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红梅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石青回到闫公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窝在听竹院的客房休息了一会儿。他忙了一整天,昨夜几乎都没睡,将闫煴安排的事情摸排的七七八八。
闫煴叫红梅将早点都加量上了一份。
石青三下五除二吃完桌上的早点,接着灌下一碗稀饭,对闫煴说:“我查了云清寺的来访记录,符合能拉棺材的车辆的要求的很少,但是有一点,这些车每次的驾驶人都不同,如果挨个排查,比较麻烦,还需要一些时间,大约半日,正一已经去几家租车行打听了。”
“义庄那边,整个北城今年去世的未婚男子共有三人,已经带人挨家去查,但是配阴婚这事拿不上台面,结果不好说。”
“寺里有一个名叫净空的和尚,房间里搜出了十根金条,手下的人怎么问就是不肯说,我们把人抓起来了,小九正在审。”
“还有冯家的二少爷一直在打听寺庙内的事情,有些奇怪。”
石青不愧是北城大帅的二把手,一个下午加晚上就能将事情推进到这个程度,何隅知不得不佩服。不过他的心思还是飘远了,想着要是自己也这样能吃,或许还能长得高一些,何思说不准身体会更好。
闫煴点头,想到那几支白色郁金香,对石青说:“如果冯家那人还再等,就告诉他一些。冯家在北城也有一定人脉,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消息。”
“老大,这关乎小姐的名声…”
“都这时候了,名声能做什么。”
饭还没吃完,红梅就从外面进来,说:“大少爷,大夫人那边来人,邀请何先生去参加今天的聚会,在前院搭的台子看戏。”
江心莲?
何隅知都有些回忆不出大太太的模样,只记得那个谨小慎微的身影,他不解:“她还会做这事?”
红梅回道:“是二太太一周前邀请的,不过二太太现在还在庆炜少爷府上,赶不回来。”
何隅知稍一思索,说:“你去回话,我一会儿就到。”
“是。”
闫煴说:“你可以不去,烂摊子突然砸到她头上,想找个垫背的罢了。”
何隅知摇头:“既然邀请了城内的女眷,自然有一些秘辛会说出来,你找几个手下扮成小厮,多听多看,总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何隅知换了一身白色长袍,他长相本就清秀,稍一打扮更是清风朗月、温文尔雅。
红梅摇头,这长相也怪不得少爷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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