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辗转反侧。
只要一闭上眼,我就想起她,她的背影,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着了魔,而她就是那个引我入道的妖怪。
一整个秋天,我都处在这种状态中。
如果确实控制不住自己,我就乘着夜色,悄悄的到她住的楼下,等我慢慢靠近的时候,心里总是模棱两可,既害怕见到她,又期待着能远远地看到她。
初冬的日子,我一个人走过冷清的街道,依然无法忘怀的去到她住的楼下,树叶已经没有沙沙的声音,而是穿过巷道簌簌的风声。
我站在路等下面,看着亮着的阳台灯光,我没有看到她,但是直觉告诉我,她就在哪里。
小巷里传来几声狗叫的声音,几个人影从里面拐出来,我还是没有动。
我在想,她会在里面干什么。
整个秋天,我看到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她的家人呢,她的朋友呢?
我渐渐的想到更多的疑问,而这些疑问,又会有更多的猜测,我不知不觉的陷入了自我制造的漩涡,一时无法从中脱身。
“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满脸的疑惑,“你来这里并不是一次两次了”。
原来她知道我的行踪,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能愣愣的笑着,然后说着,“你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我喜欢那样忧郁的眼神”。
“你回去吧,我怕你受到伤害,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情况,我也怕自己受伤。”
我没有明白她说的话,我心里一直想着,你会受伤害,我也会受伤这句话。
我不知道这句话背后存在着什么样的事实和阴谋,可我并没有屈服。
“难道结果就必须是两个人受伤吗,没有其他的选择”。
她摇着头,我不清楚是回答“没有选择”还是“不确定”,她的神情就像是说着对自己没有自信。
“你走吧”,她说完转身走开了。
“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想着什么,我很好奇,但是我知道你的孤独”,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相信,怎么就知道别人的孤独,仅仅是从眼神和背影就能看出来吗,连我自己都怀疑。
但是当时的情况并不一般,我看到她停下脚步,我以为她会转过来。
“我还会回来的”,我大喊了一声,竟然惊动了小巷的路灯和狗声。
当时,我想一周来一次,如果99次后还是不同意,我就放手。
99次,那就是99周,一年也就50周,这可需要两年啊,可两年什么事情都会发生,我当时并不自信,但是既然说了就做吧。
往后的日子,我每周都会去她楼下的路灯处站着,等着。
下雨的时候,我打着伞,下雪的时候,我裹紧了衣服。天气好的夜晚,我还能看见闪烁着的星星。
有时候,她阳台上的灯是亮着的,有时候一片黑暗,甚至一两次我看见她从远处走来,看了我一眼就上楼了。
凛冬将至。
我已经连续两个月都来这里,我清楚的记得,那一晚的风凛冽又起劲,前两天的雪还没有消融,现在又开始下起了雪。路灯的光透过雪花,我就一个人站在那里。我看到她屋里的灯亮了,又熄灭了,现在黑乎乎的一片,我的情绪紧跟着灯光忽高忽低。
我很失落的准备离开时,灯又亮了。我一动不动的看着灯亮着的地方。
“进屋吧,外面很冷”,我听到她说话,她终于出来见我了,虽然外面很冷,心底里确是热的。
我跟着她进到屋里,一股强烈的暖流迎面而来。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内的摆设,有几个地方虽然看上去有些违和,总的来说,像个姑娘的房间。
她已经准备好了烧酒,我们就那样相对的坐着,我总感觉她想要坦白什么。
我们喝了第一杯酒,又斟满了第二杯。
我一直没有说话,我等着她解释我的“好奇”。
她好像准备好了,她又喝完了第二杯酒,而我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告诉了我一切关于自己的过去,所有相关的人物都讲了出来,我能看到她的眼里含着泪光。
我又给她倒满了酒。
“我以前喜欢一个人,难道这还不够吗”,她好像在寻找理由劝我。我不以为然,“谁都有喜欢的人,那都是过去了”。
她犹豫着,好像还有什么隐情没有说出来,我能看出她内心的抉择,她有些不自信,又有担心。
“好,我会让你明白”,她站起身向着卧室走去。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会不会故意找些借口,让我妥协,我听到卧室传出来的声音,我不知道她正在做什么,难道掩着门哭泣。
卧室的门开了,当我看到她穿着睡袍出来的时候,我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站在卧室门口,“我是为你好,我不希望有人受伤害”,她说完就解开了腰带,两只手掀开了睡衣。
现在,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那消瘦白皙的皮肤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开始涨红了脸,但还是看着。我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展示什么。
我从上往下看着,我看到她的身体两侧均匀排列着两道疤痕,在□□的位置,也有很明显的皱痕,我木讷的凝视着,脸色突然变白,身体开始发冷。
她遮住了身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这就是我不愿伤害别人的原因。”
我的眼前是黑的,当我想起她的身体,那些压抑着的深深的疤痕,我摇着头,全身无力。
“好,你不相信”,她说完从卧室里拖出来一个箱子,她打开箱子,像天女散花似得,把里面的衣服抛洒到空中。
我看着那些衣服,脑袋里缠绕着,令我窒息,我站起来像个懦夫,像个胆小鬼一样的逃离了这间屋子,当我跨过门的那一刻,仿佛听到了“你应该这样”的话,而我的心里像是嘲笑着,讥讽着。
我本能的跑着,我没有停,我不知道停下来会发生什么,反正一切都在崩塌,身边的风声夹杂着雪花。
我像个贪生怕死的人,又像是个逃兵,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一片冰冷。
之后的两天,我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当我恢复平静的时候,我脑海里唯一迸出来的东西就是失望,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失望。
当我想起她,告诉我的一切以及我看到的一切,这种感觉就更重了,简直到无地自容的程度。
我现在都忘记了自己,甚至是曾经自以为优秀的东西,现在都变得一无是处。
我无法看清自己,总觉得一切处在混沌之中。
或许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跳出自己,让自己不再是自己。
我开始想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回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让她身上的每一道疤痕变成自己身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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