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星稀，月华皎洁笼下，催得夜色又浓几度。
司茗小跑出办公楼，如往常来到站牌下，映入镜面墙里。
杏眼琼鼻，面颊瓷白透粉，未施粉黛也足够跌丽立体，精致恍如SD娃娃。
齐浏海黑长直搭配浅灰色系OL装扮，该是突兀的，可放在她身上，竟衬出几分天然萌。
公司前几月开始裁员，司茗不幸也在名单之列，交接的同事急着出差，她才加班整理资料。
噗呲一声，一辆公交车停在站牌前，司茗顺目望去，是她通勤常坐的车次。
“姑娘，坐车吗？”司机阿姨轻声吆喝，微胖的脸堆着笑容，很是友好。
“嗯。”回以甜软笑容，司茗抬步上车，却发现车内空荡荡，仅有前排坐着个七八岁小女孩。
不过，现在并非高峰期，也正常。
公交车晃晃悠悠，司茗艰难向后排走，却才两步，右手就被抓住，触感冰凉刺骨。
诧异转眸，她却见小女孩仰着可爱的包子脸，笑容灿烂无邪，“姐姐，你陪我坐好不好？
妈妈还有两站才上车，我一个人，很怕。”
漆黑瞳仁定定注视着她，小女孩满眼期待。
只陪着坐两站而已，耐不过心软，司茗应下，“好啊，那姐姐陪你坐一会儿。”
可落座后，她翻包找出棒棒糖，准备递向小女孩，竟发现身旁座位空空。
止不住惊愕，司茗急急起身，环顾四周。
霎时寒毛直竖，不仅不见小女孩踪影，就连驾驶座都无人。
可车辆却正常行驶着。
这是撞鬼了？
心脏被狠狠一捏，泪珠瞬间滑出眼眶，司茗明明极度恐惧，大脑却一片空白。
僵硬半晌，她才缓过来，正要思索对策，却一股黑气扑面涌来，灌得她意识模糊。
隐隐听见稚软童音，“姐姐，你就在我为你造的美梦里，安然死去吧。”
不，她才不愿死。
司茗奋力睁开眼，却是浅蓝交错淡绿映入眼帘，她眺向四周，仅有山花漫遍荒野，哪是公交车？
这里是梦么？
恍惚间，却是温热袭来，柔软贴上她的后背。
顺目低头，司茗就见白皙细嫩的胳膊紧紧环住她的腰肢。
这是被抱了？
僵硬转身，几缕长发滑过她的脸，落下点点痒意，她却不及反应，就是天旋地转，身体跌落进花间。
下一秒，一具柔软覆上，是个女人，素白里衣勾勒下，身姿玲珑曼妙。
奇异淡香晕开，凝脂肌肤晃得司茗眼热，圆润风光若隐若现，她心虚略过，急急抬眸。
潜意识里，女人有张绝美的脸，可惜她却看不清。
随之，纤长手指落上司茗的脸，女人轻轻抚摸着，按过桃鳃，顺其自然流连在樱唇上。
细挑慢弄，惹得司茗满身潮红又艳三分，恍惚又离谱，她却控不住沉溺暧昧缱绻。
渐渐的，挑弄缠绵腰间，女人得寸进尺摸索，极致意乱竟唤醒司茗几分理智。
费力挣脱浓情，她抓住作乱的手，试图阻止女人的动作。
可女人却顺势握紧她的手，反客为主按在地上。
“别动。”
女声如珠落玉盘，清脆寒凉，漫不经心砸在司茗心口，竟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谁？”司茗脱口而出。
回应她的，却是混杂清甜的湿热，朱唇克制又急切地印在她的唇上，将她的疑惑全数敛进亲热里。
牵缠半晌才歇，任指腹轻抚过唇边，司茗转眸窥向女人。
依旧隔着一层雾，女人的脸模糊不清，她却偏能察觉女人正凝视着她，珍重又爱怜。
像是疯了一样，她分明不认识这女人，却享受与她的痴缠。
“好爱你。”灼热呼吸洒在司茗耳畔，女声喃喃。
然而，下一秒，却是剧烈疼痛席卷而来，司茗艰难低头，入目即是一片鲜红。
半敞的小西服外套下，拳头大的窟窿横贯胸口，腥红源源不断涌出，瞬息就染红纯白衬衫。
不合时宜，耳边响起低笑，司茗错愕抬眼，却见纤长手指微蜷，捏着一颗心脏。
温热的，还在跳动的，她的心脏。
奇妙的，酸意盖过剧痛，司茗眼巴巴望着女人，茫然又委屈，“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爱你啊。”说着，女人抚摸着手中的心脏，任由鲜血染红洁白如玉的手指。
她动作轻柔，似乎极为怜惜，却无端卷来一阵寒意，司茗惊恐至极，遵从本能反驳，“不要。”
她猛然挣扎，企图逃脱女人的怀抱。
却是徒劳，纤长手指落下，滑过她的脖颈，锁骨，落在胸口上。
“我只爱你啊。”重复低念着，女人忽然低头凑近，细细吻上司茗的脸。
可手上动作却未停，纤长手指顺着司茗胸口上的血窟窿探进，毫不犹豫撕扯着司茗的五脏六腑。
剜心疼痛再也难掩，司茗奋力反抗，意识却渐渐涣散，蔚蓝天空悄然褪成灰白，素雅花海却渐渐酿成鲜红。
清风徐徐，花瓣飘然而起，绚烂娇艳融进灰白，是致死的浪漫。
“我只爱你啊，宝贝。”
意识消弭前，司茗清楚听到女人的低念。
砰的一声，剧烈嘈杂灌来，神智再次回笼，司茗猛地睁眼，急不可待眺向四周。
幽暗蓝光从头顶刺下，衬得暗红座椅都有几分诡异，她仍在公交车里。
司茗惊恐愕然间，小女孩的声音却欢快响起，“好奇怪啊，姐姐，你明明没开天窍，怎么能看得见我？
而且，你竟然没有三魂七魄！
既然无法成为我的食物，那就去死吧。”
声落，司茗根本不及反应，后背就猛地受力，她的身体急速前倾。
瞬息间，喧闹灌入耳中，她落进人间灯火里。
却不待喘息，又是一声尖刺喇叭声，剧痛瞬间席卷。
接着断断续续的，是各色惊声尖叫。
强忍痛意，她艰难睁开眼，一辆红色超跑停在前边，大片血迹顺着轮胎漫下来，汇合到她的身体上。
仅是几秒，熙然人海全消，一个怪物撞进司茗眼帘，窈窕人身，却顶着个牛头。
怪物左手平板，右手触笔，看看她，又看看平板，啧啧摇头，“真是可怜，才活到24岁。”
她要死了么？司茗茫然，又莫名不甘，努力抓住悄然涣散的意识，死死盯着怪物。
“别怕啊，等死了之后，你还可以再投胎的。
要是不投胎的话，也可以考公，成为我同事。”怪物靠近，俯下身，随手一挥，平板与触笔消失不见。
她念念叨叨，指尖凭空跳跃猩红的火焰，缓缓燃近司茗。
司茗下意识后躲，可剧烈疼痛与残缺身体让她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见火焰贴近。
这是真要死了么？
愈加不甘，司茗拼命留住残留的意识，却也无济于事，眼皮已控不住慢慢关合。
意识消散前一刻，迷糊间，她竟见一道水流漫来，轻易打灭怪物的火焰。
高挑女人落地，融进司茗的迷蒙视线里。
“别动她。”
女声冰冷强势，不久前，司茗还在梦中听过。
出自那挖她心脏的女人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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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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