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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凌晨三点,简云的电脑屏幕亮起。他点击了一排编号的文件夹,视频加载后,画面渐渐清晰起来——方北的别墅,客厅,沙发,昏黄的灯光下,男孩坐在方北腿上,笑意暧昧。

画面喧嚣地把每一寸细节都铺展出来。简云目光定在屏幕上,指尖却慢慢攥紧,骨节泛白。

那种嫉妒像长在心脏上的毒藤,疯狂地纠缠、生长,仿佛要将所有理智绞成碎片。

他关掉视频,反锁上浴室的门,站进水流下。

冰冷的水洒落在他肩上,顺着脊背滑下,像是刀锋一样割开皮肤。他闭着眼,胸腔起伏剧烈,像是有什么压抑不住的情绪要炸裂。

水渗透衣料,浸进每一寸肌肤。冷得麻木,也冷得清醒。

他走出浴室时,衬衣紧紧贴在身上,沿着走廊地板滴出一道水痕。他没有擦,只是径直走到客厅,把空调调到最低——去年换的新空调,三分钟不到,温度降到像医院病房一样冷清。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柜子里那瓶没开封的威士忌,拧开瓶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精下肚的灼烧像是某种惩罚,也像是他期待的某种疾病。

他想,最好能病得一塌糊涂。

两天过去,方北没接到简云的电话。午休时终于按耐不住拨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简云的声音含混低哑,带着病气的虚弱。

“你在哪儿?”方北一皱眉。

“……家里。”简云顿了顿,又像是忽然迷糊,“还是办公室……?”

“你发烧了?”

“……不知道,好像有点热。”他声音轻极了,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你……别挂电话。”

“等我。”方北挂了电话,立刻打开软件,定了最早一班回程的机票。

陈临睡眼惺忪地从床上撑起:“你去哪儿?”

“回趟家,有事。”

“现在?不是才刚说好……”他声音黏腻,“北哥,再陪我一天吧,等我醒了你再走好不好?”

方北没应,只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递过去:“自己玩,玩开心点。”

陈临不甘地看着他,却也知道这人说走就走的脾气,咬着唇没再多说,只把卡接过。

方北赶回家,房门一推开,一股浓烈的药味和冷气扑面而来。

他冲进卧室,果然看到简云蜷缩在被子里,唇色发白,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伸手探额,触感烫得吓人。

“简云?”他低声唤他,“你发高烧了,得去医院。”

简云迷迷糊糊睁开眼,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不想去……”

方北怔住。这种语气,他从来没听简云用过。他一向自律冷静,从不把情绪轻易暴露出来,更别说向谁示弱。

方北咬了咬牙,放轻声音:“好,不去就不去。乖,躺好,我给你拿药。”

从清晨到黄昏,方北像是第一次认真照顾谁。

他没叫佣人,也没外包给任何人,所有细节都亲力亲为——不是因为没有资源,而是他根本没往“外包”这件事上想。他那天一落地就直奔家中,看见简云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出事。于是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决定,都像被一种原始的直觉驱使着,自然而然,又极其用心。

他先是找了体温计,结果才看到屏幕上的数字,就吓了一跳,三十九度七。他当即去药箱里翻退烧药,又记得简云最怕吞药片,于是放弃了原本的感冒颗粒,转头跑到最近的华人超市买了橘子味的退烧糖浆。

水是温热的,喝药前他先试温度,自己先喝一口确认不烫才喂给简云。简云迷迷糊糊地皱眉:“你以前熬夜写论文也没这么惨过。”

他用冰毛巾帮简云敷额头,换毛巾的时候怕吵醒他,动作轻得像在擦玻璃。他拿湿巾擦了擦简云手心的汗,又去厨房熬粥。白米煮得软糯,加了几片姜片提味,生怕简云胃寒。他自己尝了一口,觉得寡淡,又放了几颗红枣进去。

他甚至连药物间隔时间都查得清清楚楚,在手机备忘录里设好闹钟,每四小时喂一次退烧药,每两小时测体温,整个人像个程序精确的护理机器人。

中午阳光正烈,他没敢拉开窗帘,怕晒着。就在昏黄的室内灯光下,一边刷着手机查“高烧不退的护理方法”,一边侧头盯着沙发上那个人的呼吸频率。

简云偶尔哼出一声,他就立刻凑过去,问是不是难受。简云头一歪靠他肩上,他动都不敢动,怕对方睡得不舒服。

整整一天,他像个围着病人打转的护工,也像个自愿放下玩乐、收起脾气的兄弟。他对自己说,这不过是“哥们儿之间互相照应”,可心里那点奇异的满足感却藏不住地往外泛。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所谓“兄弟”,是可以靠这么近的距离;原来他愿意为一个人,从天亮忙到天黑,不是因为承诺,而是因为不舍。

可他还没意识到,那种不舍,早已不是兄弟之间该有的东西了。

到了晚上,简云好了一些,靠着床头,喉咙还是哑的,说话却带着点慵懒的调子:“想看电视。”

卧室里没有电视机,是方北当初布置这套公寓时特意留下的空白——他不喜欢卧室里有电子屏幕,觉得会打扰睡眠。但现在,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理性设计。

方北弯腰从床脚拿起他披着的毛衣:“那去客厅沙发上看?”

简云点了下头,刚撑着床沿想站起来,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前一栽。

方北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手臂一绕,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简云窝在他怀里,病中的体温隔着布料传过去,带着点潮热。他靠在方北胸前,一瞬间几乎有点晕眩,不知是烧得太高,还是心跳太快。

方北的怀抱近得离谱,带着熟悉的雪松香,和他那种毫不设防的气息,像他睡觉时翻个身都能压过来的姿态,熟悉得仿佛回到了那些高中时不眠的夜晚。

他的心跳几乎是炸开的。

咚——咚——咚——

耳朵里像藏了个鼓槌,疯狂乱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脸有没有红,也不敢抬头看他。

简云只能勉强挤出一点笑,把声音压低,故作轻松地说:“方大神医,和患者这么暧昧,不太好吧?”

他的嗓子带着病后的沙哑,尾音有点抖。他不敢再说多一句,怕再开口,就连“我喜欢你”都会烧着喉咙自己蹦出来。

方北低头看了他一眼:“我都为了你飞回来了,放弃了多少好玩的……毕业论文你得帮我写了。”

简云翻了个白眼,嗓子还发着干:“你就是不照顾我,你的论文也还是我写的。”

“没了你我可活不了。”方北笑着,把他轻轻放到客厅的沙发上,“所以你得快点好起来。”

简云叹气:“我这就是奴才命。”

方北俯身将薄毯铺在简云身上,边铺边笑:“哪有命这么好的奴才?还让朕亲自给你端茶倒水。”

电视屏幕点亮时,是一部已经加载完毕的电影页面。封面昏黄温柔,两个女人之间对视的眼神格外暧昧——是《卡罗尔》,2015年上映的文艺片,豆瓣评分高得离谱,IMDb也很能打。

方北一眼就认出来了,挑眉看向简云:“这片你挑的?”

“早就放在播放列表里了。”简云轻声说,眼神没有看他,而是落在遥控器的方向,“一直没空看。”

他当然有空,只是挑这样一部片子,等的不过是一个刚刚好的夜晚——病中缱绻,有人照顾,沙发柔软,空气温凉。他想看看,在电影里看见的情绪,会不会在现实里泛出来一丝倒影。

方北没拆穿,倒也没有那种直男式的防备。他只觉得这个片子拍得很美,镜头像画,音乐低缓,还有一点不明说的情愫在空气里慢慢酝酿。

电影开始放映。

他们并排坐着,肩膀靠得很近,毛毯盖着两个人的腿。画面里下雪了,简云在打喷嚏,方北悄悄把空调调高了一度,然后拉过另一条薄毯盖在他脚上。

简云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电视机静静播放着,窗外是纽约夜色,万籁俱寂的天际线模糊在玻璃之后。灯光柔和,空气里只剩下轻缓的音乐和两人呼吸的节奏,一时间,好像连生病都变成了一种难得的、可以分享的亲密时刻。

而他们依旧是“兄弟”。

至少,方北是这么想的。

病了整整一个星期,简云才缓过来些。他本就长期处在高压状态,饮食不规律、作息紊乱,身体早已透支,冷水澡和空调不过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次病倒,像是身体对他发出的最后警告。

这一周里,简云意外地安分。他没有再去公司,也没有回任何邮件。只是在方北的照顾下,一点点地恢复过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习惯被人照顾,尤其是被方北。可偏偏,方北那副吊儿郎当却什么都做得妥帖的样子,让人很难拒绝。

他甚至有点恍惚地想——或许,生活就该这样过下去。

寻常的一天,方北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两袋刚从中国超市抢到的莲藕和猪肉。

“你不是说美国的莲藕又贵又难吃?”简云坐在沙发上,看着方北一边换鞋一边往厨房走。“今天这批不一样。”方北把东西放进水池里,“刚空运来的,有点货色。”

方北动作利落地清洗、削皮、切段,把藕分成两半,一半剁碎混进肉里,一边搅一边加调料。葱花、姜末、酱油、料酒一样不少,搅拌的节奏一如既往地随性却精准。

简云靠在门口,看他拌完肉馅团成丸子,一颗颗放入滚烫的骨汤里,汤面涌起白色泡沫,他认真地撇干净杂质,火调小,再盖上锅盖。

他有条不紊,像是在做一件顶重要的事。

晚饭时,简云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亲自摆好了碗筷。菜一上桌,他夹了一颗肉圆尝了尝,挑眉道:“味道正宗,像是正经学过的。”

方北笑了一声,把汤舀进他碗里:“还差得远。没有苏阿姨做得好吃。”

空气里沉默了一瞬。

简云低头继续吃,没有接话。像是默许,又像是回避。

饭桌短暂沉默了几秒。方北舀着汤,忽然道:“早知道你今年夏天实习不成,就该回国一趟。”

简云把汤匙放在碗边,抬眼看他:“你想回国了?现在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还来得及。”

“不是,”方北的语气缓缓地,“我是想着,7月13号是苏阿姨的忌日……应该回去看看。”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简云手指顿了顿,过了会儿才慢慢道:“回不回都一样。这些年,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语气很平淡,却让方北心里一沉。

“我们大学以后就没回过了。”方北试探着问,“你一个人,有没有……去看过他们?”

简云没有犹豫,干脆利落:“没有。”

“为什么?”

“在实习。”简云盯着碗里翻滚的汤,“每年都赶项目,假期根本不够用。回国了也是一堆事。”

方北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一顿饭吃得不冷不热,像是汤炖得久了,浮着香味却喝不出滋味。

吃完饭,方北收拾餐盘进了厨房洗碗,简云端着感冒冲剂靠在门边,看着他卷起袖子,认认真真地擦锅、洗盘,动作像模像样。

“你最近怎么突然对生活这么上心?”简云轻声打趣。

方北头也不回地说:“因为你是病号,不能得罪。”

“得了吧。”简云笑了一下,抿了口药汤。杯口的热气氤氲在他眼前,让时间慢了下来。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方北洗碗的手顿了顿,“Ms. Elaine Marcus,纽约康奈尔长老会医院的医生,同时在宾大兼职教课,主攻创伤性心理事件的干预和哀伤处理。你要不要去看看?”

简云眉头轻轻一皱:“我没什么创伤。”

“就当聊天。”方北放下洗净的碗,侧身看他,“就算是为我安心。”

简云把杯子放下,慢慢开口:“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上个月,去参加个讲座,她是主讲人。”方北靠在桌边,“她说人不是为了‘走出来’才接受心理治疗,是为了不让自己一直困在原地。”

简云没说话。他抿了一口药,苦味在舌尖散开,却比不上心里那些压了太久的情绪更难咽。

方北看着他,没有催,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厨房的灯打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简云终于轻声道:“……好。”

他低下头,不让方北看到他眼底那一点细不可察的脆弱。

九月的纽约仍带着夏末的余热。秋阳斜切过玻璃幕墙,在沥青路面上烙下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简云穿过喧闹的第五大道,车流、人声、广告灯箱交织成一片喧嚣,直到他右转进一条窄巷,街道立刻安静下来。

两旁是各色买手小店和独立咖啡馆,几只慵懒的猫蹲在橱窗边晒太阳。联排别墅的白墙上,爬山红叶缓慢地攀升着,像是时间在慢镜头里流动。

简云照常提前五分钟抵达。他没按门铃,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楼上落地灯已经亮着,咖啡香提前飘满整层楼。

Elaine Marcus今天穿了一件浅绿毛衣,头发束在脑后,桌上的笔记本翻开在一页未写完的对话记录上。

她冲他点头一笑:“你这周状态比上次好很多。”

“我也认为。”简云把风衣搭在沙发靠背上,坐下的动作一贯干净利落。

Elaine坐在他对面,翻了翻前一页笔记:“我们上次谈到你停止监控方北的摄像头。你说你删了程序。”

简云点点头,神情平静:“是。”

“真删了?”

“真删了。”他顿了一下,又轻声补充一句,“没必要再看了。”

“为什么是‘没必要’?”Elaine看着他,语气温和,却不再兜圈子。

简云看着她,没有立刻作答。他手指轻敲着膝盖,像是在权衡每一个词该怎么出口。

“因为我已经知道他会做什么。”他说,“我不需要每天确认。”

“所以,你放下了?”

简云轻轻一笑,眼神没有波动:“不,我只是不再需要通过监控确认他还属于我。”

这话说得坦然,甚至礼貌。但却有一种几乎冷静到冰点的掌控意味。

Elaine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很清楚你在控制他。”

“我知道。”

“你也知道,这不是一种健康的亲密关系。”

“从来都不是。”简云的声音不疾不徐,“我们从来都不是。”

Elaine沉默片刻,第一次收起了中性叙述者的语气,试探着向前一点:“云,我必须提醒你,你对他的关注,已经不只是‘感情’。是依赖,是投射,是……”

“替代。”简云平静地打断她,眼神没有移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Elaine缓缓点头:“他填补了你对失去的恐惧,代替了你无法修复的过往。但他是个活人——而你,不断想把他锁在原地。”

“我不是没意识到。”简云捏着杯子,嗓音很轻,未出口的后半句话已经摆明了他的立场。

Elaine看着他,轻声道:“你知道这么下去,他可能会被你毁掉。”

简云眼神沉静:“如果我放开他,他自己会毁得更快。”

“你愿意承担这个代价?”

他顿了一下,点头:“是。”

空气沉了下来。

Elaine似乎早有预料,她没有露出吃惊或者反对的表情,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问:“你来找我,是希望我改变你,还是……只是想听听,有没有人能理解你?”

简云轻声道:“是后者。”

“那我理解你。”Elaine说。她笔下停了两秒,轻声补充:“但我也必须提醒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失去了他,你会比现在更痛苦。”

简云抿了一口咖啡,杯沿泛出浅浅的热气。他垂眼低笑:“那就到时候再痛苦。”

他的声音不大,却笃定得可怕。

Elaine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略微前倾,换了一个更缓慢的语气:

“云,我理解你看到他照顾你、陪在你身边时,那种安定感。可你也知道,那样的‘他’,不完整。”

简云眼神微动,却没有否认。

“你看到的,是他疲惫、顺从、甚至有些麻木地留在你身边;你听话,他更听话;你生病,他寸步不离。那不是情感关系,那是你试图复制一种——‘不会离开’的状态。”

她顿了顿,轻声继续:“但你也知道,他在拉斯维加斯做什么——那才是真实的部分,是他对自由、对逃避、对自我崩坏的回应。”

简云沉默,眼神冷静,像是在静静接受一次医学影像扫描,不争辩,也不逃避。

“你在执着的,不是他,而是你内心某种投射出来的版本:知足的、听话的、留得住的。你失去过至亲,失控过太多次,你现在只是……在拼命避免再一次经历失去。”

她看着他,语调依旧温和,却有一丝隐隐的尖锐:

“问题是,你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限制他的选择,甚至用你的脆弱让他无法离开。这种情感,更像是一种慢性耗损。”

简云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

“你没有恶意。”Elaine说,“但在试图让他永远留在你身边的过程中……你也在消耗他对生活的能动性,慢慢把他变成一个‘只能围着你转’的人。”

她说得很慢:“你正在用你的情感,逼他一点点死在你身边。”

一室寂静。

简云没有出声。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低头看着杯底沉淀下来的咖啡渍,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那也比他彻底离开我……强得多。”

心疼简云……真的心疼QAQ我是亲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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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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