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拾光猛地从梦中惊醒。
黑暗中，她怔怔地伸手抚摸自己的嘴唇，没有破皮，可是上边仿佛还保留着梦中麻痒的舒适感。
宿舍里很黑，顾拾光睁着眼什么都看不到，可她不敢闭眼，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顾笙寒温柔又略带轻佻笑着的容颜，耳边紧跟着响起那句戏谑的“怎么这么笨”。
——啊啊啊啊！！！
她都！梦到！什么了啊！！！
顾拾光用力跳下床，三两步冲到阳台上打开冷水，狠狠往自己脸上、脖子上泼。
脸颊的温度稍稍降下来一些，可后脖颈依旧发烫。顾拾光狠狠地一拍脖子，恨不得找到腺体的位置，把那玩意儿给挖出来。现在还没有分化，她就做了这么奇怪的梦，那要是分化了，她真的会变成只受激素操控的野兽？
她才不要。
而且，为什么会梦到和姐姐接吻？就算是被激素操控，即将分化成alpha的她，不应该梦到Omega吗？她对姐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这个梦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亵渎姐姐，亵渎自己的信仰，一时感觉又恶心又愤怒。
难道是因为白天闻到的那一丝奇怪的甜味？说是甜也不准确，还有点酸，有点涩，和顾拾光闻到的所有香水气息都不一样，特别好闻，但带给鼻腔的侵略性又太强。
顾拾光脑海里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那会不会是，姐姐信息素的气味。
她躺回床上拿出手机，本能地点开微信置顶对话框，什么都没发送，只盯着头像发了会儿呆。姐姐的头像是顾拾光拍的，在一片绿油油的麦田，用大光圈，拍出一张梦幻的浅绿光影照。
顾拾光自己的头像也是在同一个地方拍的，不过拍的是蓝天，同样开了大光圈，拍出来是一片浅蓝光影。
乍一看，跟情侣头像似的。
洛绽以前开玩笑地吐槽：“要不是你会分化成alpha，我都以为你姐姐养你不是在养妹妹，而是在养童养媳。”
顾拾光毫不客气地回了一个滚字。
洛绽脸皮薄，被怼了后好一段时间没给顾拾光发消息。
顾拾光烦躁地关闭和姐姐的对话框，转而点开洛绽的：【睡了吗？】
洛绽秒回：【？】
顾拾光打字：我好像快分化了，后脖颈一直很烫，脑袋晕乎乎的，还做了奇怪的梦。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会儿，又挨个删除，重新打字：绽绽，我。
绽绽，我难受。
又一次删除。
【绽绽，有空能借一下你的车吗？我想练练车。】点击发送。
几乎是同时，洛绽那边发来一句话：【你这是，分化前激素失调，所以失眠了？】
顾拾光：【？你怎么知道？】
洛绽：【估着时间猜的，我去年分化前也天天睡不着，吃药也没用。不过我这儿存了个脑波音乐，可以听着助眠，我马上发给你。】
顾拾光下意识问：【你那会儿也会做奇怪的梦吗？】
洛绽：【。】
也就是会的意思。
不等顾拾光追问，她立即转移话题：【你要用车？什么时候？】
顾拾光想了想：【明天？午饭后。】
洛绽：【ok，到时候我来你学校。】
和青梅聊完天，顾拾光烦躁的情绪消减不少，后颈好像也没那么烫了，她闭上眼，听着洛绽发来的音频，再次昏沉沉入睡，这回一夜无梦。
……
一觉醒来，后颈的温度终于褪去。
顾拾光神清气爽，早早跑去学校教务处，把回国后的资料交上去。下次再回学校，就是毕业典礼那一天了。由于大多数人都会在二十二三岁左右分化，刚好是大学毕业的年纪，因此，学校的毕业典礼会举办得很盛大，顾拾光还蛮期待这一天的。
顾拾光跑了一趟学校超市，在文创区闲逛了一会儿。她专门为姐姐调的那瓶抑制剂还没送出去，想着要不要包装得好看一点，但又觉得太刻意了。
姐姐说过，比起情绪价值，她更喜欢实打实的利益。
顾拾光最终还是买了一个简单的白色小包装袋，在卡纸上喷了点儿那抑制剂。顾拾光满意地闻了闻，前调是雪原松树针尖被折断时，混杂着泥土的清新气味。再等等，中后调逐渐变得寒冷，仿佛一粒粒雪尘被寒风刮到脸上的味道，如果这时用力吸气，呼吸道乃至肺部都会有点刺痛。
这种刺痛感带来的攻击性很强，是姐姐会喜欢的小众气味，顾拾光自己也很喜欢。
……
洛绽到得很准时，顾拾光才吃完泡面，她就发消息来了：【寝室楼下。】
顾拾光拎着行李箱下楼，看见林荫道边停着一辆白色的四门电车，车子小小的，但渐变黑的车衣拉花特别酷，像一辆小小卡丁车。顾拾光也喜欢这么一辆精致的小车，不过她要买油车，操纵感更强。
洛绽靠在车边玩手机，长发柔顺散在纤细的腰肢后，黑色条纹小裙子裙摆被理得整整齐齐，她低着头，像个内向的学生小妹妹。
洛绽在其他人面前一直很文静，只有在顾拾光那儿，才会偶尔皮那么几下。
“绽绽——”
顾拾光挥手，洛绽抬眸看向她，目光在行李箱上停了一瞬，走到车后面拉开后备箱：“身体好些了吗？”
压根不用问，看顾拾光轻快的步伐就看得出来。
“好多了，多亏你的音频。”
顾拾光犹豫片刻，坐上副驾，等洛绽先把车开到人少的地方，再换她来开。她犹豫那一下是因为，她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坐洛绽的车，却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
她和洛绽在孤儿院相依为命着长大，从小就穿一条裤子，就算这几年联系少了，潜意识里也总是觉得，对方的东西就是自己的。
就好比练车这事儿，顾拾光如果去麻烦姐姐，会觉得心里过不去、会内疚，但麻烦洛绽就是理所当然。如果洛绽有事麻烦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帮忙。
一上车，顾拾光就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是她昨天送给洛绽的那瓶抑制剂，雨后空气。
“这味道很适合你。”顾拾光想起了昨天闻到的奇异甜味，好奇地问，“绽绽，我昨天除了腺体疼，还闻到了奇怪的气味——说不清楚，很好闻，又很粘稠，你说，这会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吗？”
“为什么会是alpha信息素？”洛绽问。
“因为……”顾拾光咬着唇，移开目光，洛绽看见她清冷的脸颊似乎有点红，“那气味，好像是姐姐身上的。”
“应该不是。”洛绽垂眸，“alpha闻到alpha的气味，绝不会觉得好闻。反而会有点疼，反正很不舒服。”
“对面的alpha喷了抑制剂也会不舒服？”
“只要闻到了就不舒服，不信你——”洛绽小幅度地撩开丝绸般的长发，低头向顾拾光靠近一点点。车子空间很小，她一下几乎凑到顾拾光肩膀边，差点撞上。
“不信你闻闻。”
还没有等顾拾光呼吸，她又立刻坐正了回去，慌乱地点火启动车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顾拾光：“……”
忍了两秒，顾拾光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绽绽你啊——你真的是alpha吗？明明就像是娇羞的Omega嘛。”
这话要是落在某些直A癌耳中，简直是最看不起人的侮辱，然而洛绽只是安静了几秒，认真地轻声说：“如果是Omega就好了。”
QAQ写拾光回大学，结果梦到了读书的时候苦逼的实验室生活，噩梦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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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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