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一只手捂着,林天颂想喊喊不出来,想动动不了,濒死的感觉仿佛一场狂风,瞬间将林天颂席卷。
林天颂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他顾不上身上的酸痛,用手抠,用肘击,用脚踢,拼了命奋力挣扎。
身后的人像是被他吓到了,那人虽然用手臂束缚着他,整个人却有意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更奇怪的是,明明没有任何人会看到,他的上半身还是不自觉地弯着,仿佛是一个鞠躬的姿态。
“少爷,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天颂瞬间安静下来。
知道他认出自己,身后的人明显一松,几分不舍般缓缓放开。
林天颂转过身,有点惊喜又有点意外,“怎么是你?”
来的人是刘春启,他们还是孩子时就认识了,以前经常玩在一起。
刘春启的父母在云悦集团旗下的酒庄工作,刘春启成年后,也理所当然地来到云悦集团任职。不过他不在集团内上班,而是在林天颂居住的清漪庄园工作,主要负责照看庄园里的动物。
林家有饲养动物的传统,早年间从各处搜罗来不少奇珍异兽,现在养的少了,但也保留了纯血马、梅花鹿、羊驼、黑天鹅和孔雀,有买的,也有别人送的。
因为工作关系,刘春启很少会到这边来,更别说是通过翻窗户的方式进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
面对林天颂的疑问,刘春启并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林天颂面露不解,刘春启已然行动起来。
他转身把门关好,又把敞开的窗户关上,接着打开淋浴间的花洒,澎湃的水流如瀑布般落下,巨大的声响激荡在洗手间的每一个角落。
林天颂越看越疑惑,他这是要干什么?
刘春启疾步回来,有了水声的掩饰,他终于可以放心和林天颂交谈,可是他才说了一个“你”字就又停了下来。
刘春启仿佛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
他低垂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地方。
说“一动不动”也不贴切,因为他像是被那个东西刺到了,目光急剧变化着,眉头也痛得皱起来。
林天颂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直至自己的领口停下。
在那里,鲜艳的红痕仿佛翩然欲飞的蝴蝶,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刘春启不是不谙世事的人,要是只有一个还可以骗自己是蚊子咬的,可是那样多又那样密,分明就是……
刘春启目眦尽裂:“是姓宋的干的?”他握紧拳头,眼眸被恨意染成血一般的赤红,“禽兽!”
发狠的咒骂让林天颂跟着一颤。
这些天,他强撑着不让人接近,就是怕遇上这让人难堪的一幕。
事到临头,林天颂尽可能做到面色坦然,他下意识裹紧身上的睡袍,这样做的结果是顾此失彼,胸前遮住了,腕部又露了出来。
林天颂索性不再掩饰,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春启心痛至极:“你还要替他说话?”
林天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这样的神情落在刘春启的眼中,倒有了几分受人所迫的无奈之感。
刘春启的心更痛了。
他以为那个姓宋的禽兽只是觊觎林家的家产,没想到他会对林天颂下手,还是以这样人神共愤的方式。
刘春启不敢越矩,只能用目光轻抚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他想问林天颂是不是很疼,又觉得这样的关心对林天颂实在是毫无用处。
刘春启恨自己人微言轻,林天颂遭此劫难,他除了不顾一切地跑来通风报信,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少爷……”刘春启向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激昂的水流声不绝于耳,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面的两个人都不一定能听清对方的话,刘春启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我听说……”
话音未落,洗手间的电话响了。
林天颂没理,电话持续不断地响着,林天颂让刘春启把电话按掉,然而没过几秒,电话又响了。
林天颂只得把电话接起来,语气透着不耐烦:“什么事?”
对面的人声音急促:“林先生,对不起,打扰了。”
林天颂还不知道外面已经翻了天,安保通过监控发现有人闯入,他们对主楼的各个楼层进行了搜索,目前一无所获。
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只剩一个可能。
“您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棒球帽的人。”
林天颂扫了刘春启一眼,黑色运动服,头戴棒球帽,这不就是他吗?
林天颂收回目光,十分笃定地回答:“没有。”
那边的人并不死心,很着急地说:“他也许躲在了您房间的什么地方,为了安全起见,可以让我们进去看一下吗?”
林天颂当然不会让他们进来,他不客气地反问:“你是新来的吗?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可是……”
林天颂没再给他们废话的机会,当即挂了电话。
电话挂掉了,那些人却没有离开,他们依旧守在林天颂的房门外。两扇木门紧闭,合而为一的描金太阳花仿佛尽职尽责的守卫。
他们既不敢贸然闯入,也不敢擅自离开,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进退两难。
好在这个时候,宋景年回来了。
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主楼门廊,有人上去打开车门。
宋景年像是累极了,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他用手抵着眉心,闭着眼睛靠在后面。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在场的司机、管家、佣人、安保没一个人出声,都在静静等着。
林天颂不能主事,集团内外的一大堆事等着宋助理操持,现在这个时候,大概是他仅有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最后是安保负责人等不了了,那边还在僵持着,急需宋景年做决定,他大着胆子上前,轻唤一声:“宋助理……”
安保负责人把有人闯入的事情说了,他怕宋景年责怪他办事不力,信誓旦旦地说人就在林天颂的房间里,“错不了。”
宋景年依旧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林总身体好些了吗?”
安保负责人怔住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屋子的人乱成一团,宋景年却仿佛胸有成竹,一点都不在意。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一旁的管家及时回道:“还是不吃药,也不让人进去。”
宋景年把右手从眉心上移开,睁开眼睛问了一句:“药呢?”
“在里面。”
这一次,宋景年没再耽搁,他迈腿下车,端着托盘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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