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练武场。
宋教头正在士兵中间踱步查看。
各个方队前都有一个教官讲解招式,这批士兵刚训练了两个月,但已初具雏形,有模有样地跟着一起学。
只是在某一个方阵的后面,有一个人的动作明显比那些尚显青涩的新兵们标准得多,也深厚有力得多。
宋教头看到他明显一顿,随即当没看到似的转过头去。
这人近些日子与胜儿极合得来,有事没事就往这里凑,赶也赶不走,武功竟不输胜儿,在练武场呼声极高。
而关伯翊呢,虽然这些招式他早已烂熟于心,还是乐此不疲地跟着一起练。站在后面的新兵们有时看不清前面教官的动作,自己又想不起来了,干脆扭头问后面的关伯翊。
要是以后训练时关伯翊都来就好了,新兵们心里想。
一场训练结束,众人们已是大汗淋漓,关伯翊却只微微出了点汗,神色轻松的退下来,去木房里找宋胜。
宋胜正在里面坐着编排人数,他不像关昭矩这样轻松,每日除了训练还有大堆事情要做。
关伯翊进来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下:“可要我帮忙?”
宋胜忍不住笑:“你会么?”
关伯翊挠挠头:“所以还得你先教我。”
宋胜知道他就是想让自己教他,不由失笑,把手里的花名册摆过去一些,说道:
“一百人为一‘都’,都有‘都头’;五都组编为一‘营’,营有‘指挥’;五营即组编为一‘军’,军有‘都指挥使’,或直接称为军主。”
关伯翊挑眉:“你这练武场有这么多人?”
宋胜气打不过一出来:“我这是在给你补全知识,这是正规军队里的编排,真是不识好人心,哼!”
“好了好了,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呢,你继续讲。”
宋胜没好气地又低下头,正欲开口,却见门外进来一个小兵,抱拳说道:
““宋都头,关大人在外面说请关公子出去。”
宋胜一愣,心知这是之安父亲寻来了,转头望过去,却见关伯翊脸色惨白。
他又一愣,心下一转,便知晓其中缘由,关学士一家都是文臣,之安也在国子监念书,他爹当然不同意儿子来这儿。
宋胜宽慰道:“之安不必太过惊慌,无非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当儿子的谁没被老子揍过呢?老老实实地受着,等他泄完气就好。”
关伯翊脸色丝毫没因他这话有好转,只恍惚地站起来说道:“谢了,改天请你喝酒。”
说完就一步一步往外走。
宋胜见他这样子,挠挠头,心道不至于吧?关学士一副瘦弱文人模样,教训起儿子来难道会比他爹抡着狼牙棒满练武场追他还可怕?
关伯翊出了练武场,果然见关昭矩站在不远处。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走到关昭矩面前,小心瞄他一眼,低下头,心虚道:“父亲。”
关昭矩脸色平静地看了关伯翊许久,什么话也没说,一直过了很久,他才说:
“先回去。”
说完自己就先上了马车。关伯翊苦笑一声,这一天终于来了。
到了关府,关昭矩看也没看他,下了车就进去了。
关伯翊也一声不吭,跟在后面。
刘管事见老爷突然回来,疑惑问:“老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
他注意到老爷冷峻的脸色,还有跟在后面沉默的大公子,立马噤了声。
关昭矩没回他,径直往书房走去。
刘管事心里咯噔一声,知晓这是大公子闯祸了,心下思量一番,还是去禀告夫人了。
正巧关笙脉和关浣荷都在郑氏屋里。郑氏听了话,立马便知道老爷这是气狠了,忙往外走。
关笙脉和关浣荷对视一眼,也跟着出去。
一路到了书房,关昭矩才看了他一眼:
“跪下。”
关伯翊依言跪下。
“今年我特意让你去国子监磨炼心智,要不是我今日去看,只怕你还继续这么下去罢?”
关伯翊低着头一声不吭。
可关昭矩看他这副样子便知晓他没听进去,一路上强行压制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你从前学武我不反对,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既在国子监求学,又每日去那种地方鬼混,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父亲,”关伯翊抬头,忍不住道:“练武场是正经训练士兵的地方,孩儿并没有在外厮混。”
“你是士兵吗?我问你你是士兵吗?!”
关昭矩转来转去,还是忍不住指着他怒吼:
“你如今举人出身,再过两年便要应举参加进士科考试。可你如今在做什么?你到底拿不拿自己的前途当回事?”
“孩儿确是为自己挣前途。”关伯翊听到这些话,忍不住抬头直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孩儿本就无心科举,父亲不知道么?‘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十二岁那年,自边境三城被割让给边戎国,我便立下誓言,一定要把这三座城池收回来!”
关昭矩听了他这话,太阳穴突突地跳:“我大酆多少武将奇才,边境还有镇北大将军坐镇,三城迟早会收复回来,轮不到你操心!”
“怎么就轮不到我操心?!”关伯翊忍不住激动,“边戎国近年来日益嚣张,屡屡在边境挑事,依我看,两国战事迟早要打,为何皇上迟迟下不定决心?每年还给边戎国送多少……”
“放肆!”
啪!一声清脆地响声。
郑氏刚到书房外便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惊呼,立马跑进来,关笙脉和关浣荷紧随其后。
郑氏进来后连忙护着儿子,焦急道:“老爷训孩子就训孩子,做甚么要动手?!”
关昭矩不理,怒不可遏地指着关伯翊:“敢乱嚼舌根,我看你是无法无天惯了!你这种人,注定走不了武举之路。来人!把这畜生给我关进祠堂,等他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放出来!”
门外的下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进来。
“老爷,老爷!”郑氏死死抱着儿子,“春寒料峭,之安怎么受得住!”
关昭矩冷笑:“我看他三天两头往练武场跑,这点寒算得了什么?”
“娘,”关伯翊轻轻拉开郑氏,“娘不用担心,孩儿受得住。”
关伯翊站起来自己往外走,关笙脉脸色复杂地看着他。
关伯翊进了祠堂后便跪着,直到下午也没人来送中饭,估计是关昭矩吩咐了的。
关伯翊也不在意,一直到了晚上。
白天倒还好,只是到了晚上,祠堂里也没有地龙,寒风仿佛从四面八方吹进来,不一会儿就冻得关伯翊脸色僵青,膝盖也没了知觉。
他索性坐在蒲团上,一下一下揉着自己膝盖。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一片寂静,估计夜已深了。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忽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关伯翊一挑眉,也没有从蒲团上起来,这个时候了,估计是他那两个妹妹。
门开了,关浣荷进来便看见关伯翊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眼里忍不住露出点笑意。
她走过去,接过暖翠手里的食盒打开,把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一拿出来。
关伯翊拿起筷子端起碗便狼吞虎咽,模糊不清地说: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来给我送饭吃,果然没白疼。”
关浣荷没说话,又让外面的下人把被褥衣物拿进来铺上。
“大哥,夜里风寒,你将就一下,明早就把这些收起来别让他们看到。”
关浣荷看了一眼他的坐姿,忍住笑:“我给你换个厚一点的蒲团,还有些药膏,你……跪着也好受些。”
关伯翊几下就把饭扒完,又捧起热茶喝一大口,忍不住喟叹:“知我者,浣荷也。”
做完了这些,关浣荷不便久留,很快久收好东西离开了。
此后第二日、第三日俱是如此。
第四日,深夜。
关笙脉独自来到祠堂,开了门,一进去便瞧见关伯翊正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无语片刻,她道:“想不到大哥过得如此滋润,害我白白担心这么多天。”
“担心这么多天现在才来看我。”关伯翊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要不是三妹,我早就饿死冻死在这儿了。”
“快把门关上,冷死了!”
关笙脉关上门,笑吟吟走到他面前坐下。
“你倒还真在这住上了,竟然不想法子快点出去。”
“除了我,你们谁都能打开这扇门,我有什么法子。”
“三妹每日都过来,你大可以趁机跑出去呀。”
关伯翊拉开被子,给她一个“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关笙脉笑着看他:“所以啊,你二妹来了。”
关伯翊听这话,饶有兴趣地看向她:“你是来放我出去的?”
关笙脉摇头:“我不敢。”
关伯翊看了她一会儿,切一声:“无聊。”
“大哥你武功那么厉害,我可不敢惹你。”
关伯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不过那么厉害的武功,还是这么怕爹爹。”关笙脉捂着嘴笑。
关伯翊目光深深地看她。
关笙脉也毫不回避地看他。
过了好久,他轻笑一声,从被窝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
“小机灵鬼,在你这儿讨不到一点便宜。”
关笙脉歪着头,仿佛不懂他什么意思。
“行了,帮我把这些还给三妹。”
关笙脉嫌弃:“全是尘土,好脏,我才不要。”
关伯翊无奈看了她一眼,认命般弯下腰抱起这些东西,往外走,头也不回:
“早点回去睡觉。”
关笙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笑一声。
三月十五,宫里春试结果出来,关家二小姐关笙脉取得第一名。
宫里女官出宫到关家来道喜。
“恭喜二小姐,二小姐冰雪聪明,天资过人,果然如当初皇后娘娘说得那般。”柯芝手里捧着红布,笑眯眯地对关笙脉说道。
郑氏领着关笙脉对她行了个深礼:“借了皇后娘娘的吉言,我儿才能取得这个成绩,多谢柯姑姑。”
一旁的丁妈妈立时上前一步,把手里的红荷包递给柯芝。
“辛苦柯姑姑专程走这一趟,一点敬意,不足挂齿。”
柯芝不动声色接过荷包,暗暗掂量,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按规矩,结果出来后也只是在宫门外贴上榜告。只是不知从何时起,结果出来后,趁着榜告未贴出来的功夫,有女官就按捺不住出了宫去给榜首报喜。
女官专门登门报喜,主人总得给些报酬以示心意。
这可是件美差事,是以宫里女官争相抢着这份名额。
郑氏又道:“柯姑姑一路上辛苦,不如中午就留在府上简餐一顿?”
柯芝道:“不必,我也只是负责来送信儿的,送完就得回宫了。”
郑氏一笑,并未把这话当真,劝道:“不过是一顿饭食,也不误事,柯姑姑就赏我这张脸罢。”
“哎哟!”柯芝脸色一变,“夫人这话可折煞我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不一会儿,下人们把菜一份一份地传上来,满桌佳肴。
柯芝正与郑氏说着话,不经意间一瞟,心下暗暗点头,不愧是关府,家底倒是深厚。
郑氏和关笙脉陪着柯芝好好用了一顿午饭,又坐了一会儿,柯芝才起身告辞:
“时辰不早了,下官确是要告辞了,夫人,二小姐请留步。”
郑氏也没再挽留:“柯姑姑事务繁忙,我也就不留您了,我送您。”
出了府,柯芝的马车已经备好。
郑氏目送她上车离去。
柯芝上了车,果然车里已不知何时放了许多礼品,都用红布包着。
“师父,关夫人送了好多东西啊。”一旁的稚嫩的女孩忍不住感叹。
柯芝并未回应她,只是脸上满意之色更甚。她随手拿起一个红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块白玉手镯。
她眼里闪过惊艳之色,笑道:“关家二小姐,果然如传闻一般知书达理,是个适合做女傅的。”
女官报喜这一趟,不仅能看出主人家底是否殷实,更能看出主人家对这个女儿是否上心。
她这些年报喜也走了不少趟,有些人家呢,见她来了只道几声谢,不留人吃饭,也不送些什么打点,要知道,这些礼可关系到日后入宫生活起居各方面。
柯芝手指不住摩挲已戴自己腕上的那只白玉镯,心想这关家真是格外疼爱这个女儿呢。
今天柯芝走这一趟,城里百姓便知关二小姐取得第一名,下午榜告贴出来,果然关笙脉的名字位于榜首。
“关二小姐果真聪颖,竟取得第一名!”
“嗐,我早就说她绝对是第一。”
“我也要像关二小姐一样,在两年后的会试上取得名次,向二小姐提亲!”
“哈哈哈哈你中了状元关二小姐也不会嫁给你。”
“哈哈哈哈……”
榜告刚贴出来没多久,皇后娘娘、张贵妃的人带着礼先后进了关府。
时隔一个多月,关笙脉又一次成为京城的热议人物。
关府内,郑氏等柯芝走后,就让下人们张灯结彩,好好打扮一番。
下人们皆是喜气洋洋之色。
关笙脉倒没有考完那天这么放松高兴,说到底,她早就预估到自己会考上,只是不知道名次而已。
况且,这第一名的风头太大,不见得全是好事,关笙脉总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关昭矩听得了消息,早早就赶回来了。
晚上,关昭矩、郑氏、孙姨娘、关笙脉、关浣荷还有小公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关昭矩也忍不住露出些笑意,一家人和乐融融。
只是某一个位置明显空出来,郑氏眼里落寂,除了关昭矩,大家伙儿多多少少都看出来一点了,可却都不敢明说出来。
晚上,关笙脉早早睡下,却听到窗外一阵敲窗的声音。
她皱眉,不是说了不能擅自闯进来吗?
关笙脉没好气地翻了个身,没理。
鑫月躺在外间榻上,当然也听见了声音。
她气得发抖,想不到这人竟然这么不要脸皮,又翻进来打扰小姐。
她想着,只要小姐一声令下,她绝对立马冲出去喊人!
窗外的人又敲了一会儿,见屋里没有丝毫反应,忍不住说道:
“喂,关笙脉,你不会真这么早就睡了吧?”
大哥?关笙脉心下惊讶,立马从床榻上起来。
鑫月也是一惊,大公子?大公子回来了?夫人知道吗?
关笙脉推开窗,关伯翊那张俊朗的脸便露了出来。
关笙脉静静地看他:“大哥,十多天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关伯翊丝毫不在意:“天天待在练武场,能不瘦吗?”
“这个给你。”
关伯翊把手里的木盒扔给她。“贺礼。”
关笙脉挑眉,接过打开,是一只毛笔,一眼不凡。
她笑眯眼:“大哥你竟然给我送这么名贵的礼物。”
关伯翊撑着手看她,忍不住也笑起来:“你不久就要进宫,每日都要握笔书写。怎么样。这个礼物够意思吧?”
关笙脉用力点点头:“谢谢大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伯翊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我走后,爹什么反应?”
“爹说有本事你就别回来。”关笙脉老实说。
关伯翊却撇撇嘴:“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你真的没再去国子监了吗?”关笙脉好奇问。
“爹都帮我把学籍退了,还回去干什么?”
这事儿关笙脉倒真不知道,想必是大哥不想再掩饰了,爹气得索性就去退了。
“你有空回来看看娘吧。今天就你没回来,娘可伤心了。”关笙脉说。
关伯翊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爹今晚和娘睡还是在孙姨娘那儿?”
关笙脉听了这话,忍不住伸手揍他:“我怎么知道?”
没多久关伯翊就走了。
关笙脉也很快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鑫月先起来。
没过多久,等关笙脉也起来后,她拿着一个木盒进来,疑惑地问:
“小姐,这是大公子昨晚留下来的吗?放在外面窗台上的。”
关笙脉正在梳头,闻言一顿,回头看她,疑惑道:“什么东西?”
大哥昨晚不是已经送给她了吗?难道又留了个礼物?
关笙脉接过木盒,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白玉兰簪。
关笙脉抿抿唇,把它拿出来。
簪子样式并不复杂,下面是银簪,上面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白玉兰。
她放下木梳,顺势把簪子插入发间,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
关笙脉头上并无一饰,墨发间就用了这一根簪子做点缀,却不显素,衬得镜中的女子更加清冷出尘,不可亵渎。
鑫月弯腰瞧着镜中的小姐,忍不住道:“这簪子竟挺衬小姐的,大公子眼光倒是提升了许多。”
这话倒怪不得鑫月。从前关笙脉关浣荷生辰时,关伯翊统统都送女儿家戴的头钗发簪什么的,价格都不菲,非常的有诚意,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他亲自挑选的。
关笙脉每每都忍不住觉得惊奇,怎么会有店家用这么贵重的原料做出这么丑的东西,还卖得这么贵?而这些首饰都让关伯翊千挑万选地相中了。
后来关笙脉终于忍不住,让他以后送什么都行,总之不要再送首饰了,这还让关伯翊伤心了很久。
关笙脉没有说话,看了一会儿又把簪子取下来放回盒里,端详了片刻,把它放到了最里面的木屉里。
这几日天气已经回暖,大家都脱下了冬衣,换上春衫。
时雨抱着自己换下来的冬衣,去衣铺里换块新布。
她去年开始窜个子,一个冬天过去,衣服短了一大截,手腕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冷得人直哆嗦。
幸好这几日新的春衣发下来了,管事的姑姑知道她长得快,特意给她发了套大的,估计能一直管到入夏。
换下来的冬衣也穿不得了,府里发的衣服虽比不得主子们穿的,却也都是顶好的料子做的,时雨舍不得就这么扔了,索性拿去换块小点的新布做荷包帕子。
到了衣铺,伙计量好尺寸,计算出可以换多少后,就到后面扯布去了。
时雨就站在前面等。
衣铺里都是来看衣服的少女和妇人,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一边挑一边说闲话。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关府的二小姐,听说曾经被山上的土匪抓走过。”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嗐!去年关家不是有个远亲去世了吗?那关二小姐自己一个人偷跑过去,谁承想半路遇到了土匪,立马被抓上山了,整整一个多月才被救出来呢。”
“天呐!那岂不是……什么都发生了?”
“可不?那关二小姐生得如此貌美,听说那土匪就是想抓她做压寨夫人。”
“她现在考了春试第一,这女傅……她还做得成吗?”
“呸!一个失了身的破鞋,再聪明那又怎样?女傅可是教宫里的娘娘公主的,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是就是!”
不远处的时雨听完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乱嚼甚么舌根?不许诋毁我家小姐!”
方才说话的那几个女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见是个半大的丫鬟打扮的女子,松了一口气,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心里也不害怕了,忍不住讥笑:
“你就是那关二小姐的丫鬟?我们说了又怎么样?”
“就是,本来就是事实,还不准我们说吗?”
“你们!”
时雨气得眼含泪花,连布也不要了,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时雨抹着眼泪,一路跑回府里。
跑到了后院,正巧迎面撞上了鑫月。鑫月瞧她哭成小花猫的样子,笑问:
“怎么啦这是?谁欺负你了?”
时雨见是鑫月姐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委屈说道:“外面有人乱嚼舌根子,诋毁二小姐!”
鑫月听她这么说,皱眉道:“他们说什么了?”
“她们说二小姐被土匪抓去做了压寨夫人,说她不配做女傅!”
鑫月浑身一震,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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