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呜……”
费启心中不忍,却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看过去。
狸花猫死状太过惨烈,身子断裂的伤口并不平整,像是被野兽生生撕扯而成。
血迹一直蔓延到凌乱的灌木丛中,消失于后方林野,那个方向,似乎有危险的存在潜伏。
水桶被轻轻放在地上,费启看着时殊在附近捡起一根树枝,随后在尸体旁挖出一个土坑,动作轻柔地将猫咪埋葬。
去河边洗过手的时殊回身提起水桶,快速过河回到对岸。
“今天就先到这里,以后不要来这边玩,记住了吗?”
费启被揉了头,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对岸的方向。
总觉得……有些熟悉。
无论是河对岸还是如此血腥的场景,他……不,应该是馒头,曾经经历过。
见他心不在焉,时殊也回头看了眼埋葬狸花猫的位置,眉头轻轻皱着,眼眸微沉。
原本兴致勃勃外出的一人一狗此刻心情都有些沉重。
回家路过村长家时费启及时叫住时殊,随后朝村长家院子喊道:[大黄哥!大黄哥?]
然而喊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显然大黄又跑出去溜达了,而他也不知道另外两位狗叔猫姨住在哪里,最终只能遗憾收声。
看出小狗心情低落,时殊安抚地拍了拍狗头:“明天再来找你的朋友好不好?”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时殊需要尽快赶回家做饭,否则小狗今天可能没办法吃上鱼。
而回到家的费启依旧没能美美的吃上一顿鲜鱼。
他满脑子全是大黄曾讲过的秀秀和今天见到的狸花猫妈妈,这两件事是否都是“疯了的黑头”所为?
如此凶狠的动物留在村子里着实不安全。
看着小狗吃了两口鱼便蔫蔫地开始神游,时殊无奈将对方抱起:“馒头有什么烦恼?我可以帮你。”
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试探,费启闻声抬头,对上青年鼓励的视线。
奇怪,这人似乎在期待什么?
费启甩甩脑袋撇开视线,缓缓伸一个懒腰后拱进青年胳膊缝里开始等待转换时间。
感受着喷洒在胳膊上的鼻息忽然消失,时殊遗憾叹息,指尖轻轻点了点粉色鼻尖:“馒头,怎么样才能得到费少爷的认可呢?”
在费宅醒来的费启习惯性在睁眼前抬手一抓,成功拿捏往他胸口跳的小咪。
一旁坐着的费母唉声叹气:“人家小殊离开前还问你了呢。”
费启当然知道时殊离开前随口提起过自己,但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到自家老妈嘴里却像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似的。
他一边蹂躏小咪的脑袋,一边坐起身:“您就别再想了,我现在这个身体是不可能谈对象的。”
费母眉头皱得更深:“咱们老费家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啊,你怎么就忽然摊上这么奇怪的病呢?”
费启也有些不解,他觉得自己罪不至此,或许像是许多灵异电影中的情节一样,馒头有未了的心愿需要他帮忙?
比如说帮秀秀妈妈报仇。
报仇当然可以,但需要确定黑头的情况才能展开行动,毕竟他现在连黑头是什么动物都不知道。
像云州村那种环山绕水的地方,出现野兽也不足为奇。
一切还要等明天才能向大黄它们了解一些情况。
饭间费母忽然想起提了一嘴:“已经联系到了国外专家,问问你的打算,是夜间飞过去还是让专家辛苦一点过来这边?”
正吃饭的费启稍稍停筷,片刻后平静道:“让专家辛苦一点吧。”
总觉得距离馒头太远不太安心。
费母点点头没再说话,心中也更偏向这个选择。
晚饭后费启拿起外套便往公司去了。
如今时殊离开,他终于可以为自家老爸分担部分公司事务。
按理说只要精神扛得住,他的身体就不会觉得疲惫,毕竟白天可是“休息”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甚至可以和自家老爸分别上白班和夜班,助力费氏成为最卷企业。
虽说有些丧心病狂,但费启着实没办法白天悠闲过小日子,晚上还待在家里发呆。
看着老爸每天一身班味儿地回家,老妈每天白天独守费宅,他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闲着的。
为此他前几日便已经重新调度了一批人跟着负责夜间工作。
从这天起“费氏总裁二十四小时工作制”开始在业内流传,业内人士纷纷感叹,费氏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是有原因的,就这拼命的程度谁比得过?
当然,这都是后话,第二天回到馒头身体中的费启还要为“黑头事件”操心。
时殊很讲信用地一大早就带着小狗去敲村长家的门。
不过思及对方现在和村长家的关系,费启眼疾手快地抬起爪子按住时殊正要去敲门的胳膊,随后像昨天一样在门外直接呼喊大黄。
“汪汪!”
[大黄哥!]
这一次门内很快传来回应声。
[馒头?!]
大门边的院墙下方有一个专门俢砌的狗洞,一颗黄色脑袋探了出来。
[你来找我玩吗?]
大黄高兴地在抱着小狗的时殊腿边打转,就听小狗邀请道:[走去我家吃狗粮和饼干。]
于是大黄不带一点犹豫地跟着一人一狗走了。
时殊像是工具人一般听小狗指挥着拿出狗粮和饼干招待另一只大狗,随后坐在一边假寐,实则悄悄观察两个生动交流的小动物。
一想到此刻嗷呜嗷呜和大狗交流的小毛团子是那个耀眼到他无法觊觎的人,时殊就觉得心尖被羽毛轻刮着,瘙痒难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馒头就是费启,就像是遇到馒头的第一天觉得对方像人一样,在见到费启的第一面他便察觉到了熟悉感。
那天摔上门后,他站在窗口透过缝隙将对方生动到不符合身份的一系列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后来的种种细节更是一遍遍让时殊不得不相信这个不可思议的推测。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突然便对一个人产生兴趣,甚至有比兴趣更浓厚的东西在慢慢滋生。
如今的他不奢求更多,只想这份天赐的缘分能够再长久一些。
就像这样仅仅注视着对方便觉得十分有满足。
正和大黄嘀嘀咕咕的费启总觉得背后毛毛的,但扭头看去只有闭眼躺在摇椅上的时殊。
小狗抖抖耳朵,转回头后声音压得更低:[所以那个黑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嘎嘣嘎嘣……”大黄嚼着狗粮含含糊糊说道:[什么黑头?]
[……你还记得秀秀吗?]费启终于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开心,原来是记忆力堪忧,难为它还能记得它们这些猫狗朋友。
“嘎嘣!”大黄忽然停下动作,鼻子抖动片刻:[秀……]
[不许哭!]
[秀……嗝!]
大狗愣是被迫憋出一个哭嗝,眼泪汪汪地望着凶巴巴的小狗崽,没再哭出声。
费启拍拍对方狗腿:[你跟我讲讲黑头是在哪里攻击的秀秀,还有那黑头长什么样子。]
[黑头当然是一只大黑狗啊,比我还要大,以前他是我们老大。]
大黄努力压住哭嗝。
[以前它和秀秀住在河那边,我们经常一起玩,不过后来黑头脾气越来越坏,经常和秀秀吵架,那天……]
大黄声音哽了哽。
[那天我去找他们玩,看到秀秀和崽崽们都被咬死了,只有你还活着,我怕你也被咬死,只能把你带回村里。]
[不过后来你偷跑出去,我去找你的时候就看到有人把你扔进垃圾箱了。]
费启摇着的尾巴缓缓停下,声音迟疑:[黑头和秀秀是什么关系?]
大黄抬起爪子碰了碰小狗脑袋:[你记性好差哦,它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啊。]
嘶!
所以他是要去找自己“爸爸”报仇?为什么有一种诡异的狗血味道?
同时也有一股难言的苦涩蔓延。
人们常说动物的兽性大于情感,在动物界杀亲行为不在少数,但从大黄言语中的怀念不难看出黑头从前和秀秀关系很好。
黑头不至于忽然发疯咬死秀秀和狗崽。
脾气越来越坏、发疯……
费启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不会是狂犬病吧?
如果真是狂犬病的话就有些麻烦了,因为馒头在被救走后很快便死亡,极有可能是狂犬病毒的原因。
不过后来接种多联疫苗时他并没有其他不适反应,又说明很大概率是没有感染的。
费启脑子乱乱的,他下意识转身想要扑进青年怀里,却又生生止住,努力回忆着自己是否抓或咬过时殊,整只小狗都有些萎靡。
假寐的时殊当然注意到小狗的举动,见对方瑟缩着远离自己,不由皱起眉,睁眼不再假寐,弯腰将小狗捞进了怀里。
“怎么了?”
费小狗想要远离时殊,却又不敢大力挣扎,最后只能闭上嘴巴蜷起身子,将爪子全部缩在肚子上。
小狗几乎团成了一团,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软,时殊同样动作轻柔地给小狗顺毛,心中恨自己不能听懂狗语。
紧绷许久才放松下来的费启低头看向大黄,缓缓开口:[大黄哥,今天麻烦你多跑跑,告诉村里的猫猫狗狗,明天不要出门乱跑,捕狗大队会在明天到村子捕狗。]
虽说按时间来算,黑头如果是狂犬病,大概现在已经身体衰败而亡,但到底不能放松警惕,还是叫专业人士来最安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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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狂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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