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兄弟,别转了……
费启简直快要被这大黄转晕,只能出声制止。
大黄果然不再转圈,时殊挑眉看着像是在交流的两只狗,一旁的老村长也走了过来。
“不用担心,大黄从来没咬过其他动物。”
仗着在场的两个人类听不懂狗语,费启直接和大黄攀谈起来。
[你想做什么?]
大黄见小狗待在青年怀里不下来,有些焦躁地用爪子扒拉着地面。
[你不是死掉了吗?怎么又活了?]
费启愣了愣,反应过来大黄见到的应该是死亡前的馒头,他眼睛一转,糊弄道:
[当时没有死透。]
[原来如此……]
看着大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费启松了口气,看来它的智商并没有很高。
他用爪子拍拍时殊的胳膊,示意对方放自己下去。
时殊并没有惊讶,十分自然地将小狗放回到地面上。
刚一回到地面,费启蓬松的绒毛便被大舌头舔上,惊得他连连后退。
[不许舔也不许拱!]
大黄被吼得有些委屈:[崽崽你不记得我了吗?你以前最喜欢我和秀秀舔你的。]
费启一脸懵:[秀秀又是谁?]
大黄满脸悲痛,叫声呜咽:[你竟然连秀秀都忘了,秀秀是你的妈妈啊!]
小狗浑身一震,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狗妈妈。
他有些磕磕巴巴:[那……那我……妈妈现在在哪?]
大黄猛地抽泣一声,不仅费启惊了,时殊和老村长也再次停下说话扭头看过来。
费启赶忙拍拍对方的狗腿:[来这里。]
带着大黄躲到角落后他才再次开口:[别哭了,到底怎么了。]
又是一串没有含义的哭嚎声,气的费启又踹了一脚对方的腿,大黄狗这才悲伤地趴下,亲密地将嘴筒子往小狗肚子下面塞。
感受到对方只是在寻求安全感,费小狗便由着它,并重复一遍问题:
[秀秀……我妈妈怎么了?]
大黄哽咽着:[秀秀被疯了的黑头咬死了。]
费启沉默下来,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适感,像是来自小狗本身的反应,一种没来由的悲伤。
两只狗默然趴下,都没再提秀秀。
没一会儿时殊便找了过来。
青年揉揉小狗的头,眼里带着揶揄:“秘密会谈结束了吗?咱们今天中午去村长家吃饭好不好?”
什么秘密会谈……费启无语地瞥对方一眼,任由时殊将自己抱起。
大黄追在后面,终于不再哽咽:[崽崽,你能活真是太好了,当时还有好几只崽崽都被咬死了。]
小狗沉默片刻,低头看它:[我现在叫馒头。]
大黄疑惑:[馒头不是吃的东西吗?]
费启不再搭理它。
大黄是村长家的狗,发现小狗要去自己家,立刻兴奋地满地乱蹿。
[馒头,我家有好多馒头,我把我的馒头给你吃。]
费启:……谢谢招待,但不需要。
他抬头看向村长家的院子,此刻偌大的院里摆着四五个方桌,来来往往有不少人走动,有人摆放桌椅,有人从厨房往外端菜。
这是聚餐吗?从没吃过这种席的费启有些疑惑。
有人看到时殊便快速走来招呼:“小时来啦,你先坐吧,菜快上齐了。”
时殊随意挑了一个桌子坐下,并没有言语。
费启看看时殊,再看看其他人,总觉得有些古怪。
有人面露同情,有人眼里满是不耐烦,而时殊始终是冷漠的神情。
直到一位拄着拐的老奶奶走进院子后时殊的神情才软化了分。
“刘奶奶。”青年起身将老人扶坐下。
刘奶奶坐下后便叹了口气:“委屈你这孩子了。”
有人听到这话立刻大声开口:“你说这是什么话,咱们云州村不是紧着人时殊来的吗?”
说话的是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学得好一手阴阳怪气,这话明眼人都能听出深意。
刘奶奶闻言立刻皱眉瞪向年轻人,对方丝毫不怂,却被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一巴掌呼在头上。
“臭小子会不会好好说话!”
“哎呦!”时髦青年捂着头,“爸!我又没说错。”
说完他又欠揍地看向时殊:“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一直沉默的时殊这时忽然开口:“周叔,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也回来了,另外几家可是都没有脸回来的。”
先前教训儿子的中年男人脸一黑,面色几番变化后干笑一声:
“小时,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们之前帮维盛建工作证,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当时没想那么多……”
“呵,实话实说?”时殊冷笑,还要再说什么便被时髦青年打断。
“你有什么可怨的?不就是害你没有讹到人家企业的钱吗?”
感受到青年搂着自己的力道忽然加重,费启抬起头,被对方阴沉的表情吓得一抖。
他轻轻叫了声,时殊立刻回过神来,放轻力道,脸上的神情也淡了淡,不再给那对父子眼神,只平淡说道:
“到底如何,心里有鬼的人最清楚。”
刚刚走进屋里的村长一出来就看到这气氛紧张的一幕,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才将时殊哄过来,就被这两人给搅合了。
他赶忙轻声安抚时殊:“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咱的目光要往前看不是?”
时殊没有说话,气氛一直尴尬到菜上齐,所有人落座。
大黄又找了过来,冲着费启直叫唤。
[馒头,快下来,我带你去见见其他朋友。]
费启并不想认识其他猫猫狗狗,但大黄仿佛不知道什么是拒绝,始终不愿离开,甚至上嘴去拽时殊的衣角。
他只能从时殊腿上挣扎着站起身,而时殊并没有阻拦,只揉了揉他的耳朵:
“别乱跑,玩一会儿就回来。”
“汪呜。”知道了。
小狗熟练的跳到椅子上,再跳到地上。
跟着大黄的费启无意间瞄了眼不远处的时髦青年,黑豆眼闪过一抹精光。
小爪子不动声色地在一处小水洼里踩了踩,随后快速从时髦青年身边跑过。
正夹菜的人只觉得脚上被什么东西踩了一下,一低头就看到白鞋上多了两个黑爪印,立刻怒骂一声,弯腰扫视却没能找到罪魁祸首。
费启已经蹿到大黄身边,与面前一只黑白斑点狗和一只三花猫面面相觑。
黑白狗用鼻子凑近他嗅了嗅:[确实是崽崽,没想到竟然真的活着。]
一旁的三花也开口喵喵两声:[看起来很精神呢,秀秀可以安心去了。]
费启抖了抖耳朵,没想到竟然还能听得懂猫语,甚至能分辨出是母猫的声音,而大黄和斑点狗明显都是公狗。
没想到这个村子里的小动物关系倒是不错,不像村民们,有一股两面三刀、背后捅刀的意味。
他远远瞄了眼专心吃饭的众人,转过头对“朋友们”打招呼。
[哥哥姐姐好。]
三只小动物都静了静,片刻后斑点狗先开口:[可以叫我叔叔。]
三花舔舔小狗头顶翘起的毛:[叫我姨姨就行。]
大黄也凑过来拱他:[叫我哥哥,叫我哥哥。]
费启嘴角微抽,原来大黄年纪还挺小,难怪这么活泼,他先前甚至怀疑过对方是馒头的爸爸。
还好不是。
他快速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脸不红心不跳地问:
[叔叔,姨姨,你们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吗?]
黑白狗和三花不约而同摇摇头:[十年前我们都还没出生呢。]
费启忽然反应过来,猫狗的寿命一年相当于人类的七年,能活十年的猫狗就相当于迟暮老人,不会在外面乱跑。
放弃向小动物打听的想法后,费启打算回到时殊身边,于是和几位道别。
[大黄哥知道我家在哪,叔叔姨姨以后可以来找我玩,我现在要回我主人身边了。]
小狗总是很粘人的,三位表示理解,纷纷点头。
费启跑回时殊身边时正好老村长用筷子杵了杵桌子,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今天聚在一起呢,就是想和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村子建设的事。”
老村长看向时殊,忽然站起身微微弯了弯腰:“首先我得道个歉,当初要提交协议的时候,因为联系不上小时和其他一些人,我就擅自做主默认了大家都同意,这事是我的错。”
同桌的几个人立刻扶起老村长:“嗐,这有什么,联系不上又怪不得村长。”
“是啊,村长也是为了村子的发展嘛。”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神却都悄悄往时殊身上瞥。
然而时殊只平淡道:“我的号码没有换过。”
若不是刘奶奶给他打电话询问,可能等竣工他都不会知道。
想必那些真的失去联系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众人面色都不好看,时殊抱起小狗,一边用纸巾给小狗擦爪子,一边冷声说道:
“十年前维盛建工违规施工造成三人受伤五人死亡,最后工程作废不了了之,你们都忘了吗?”
闻言的其他人沉默了下来,坐在时殊身旁的刘奶奶忽然落下泪来。
当时施工时不少村里人参与到工地工作,没想到遭此横祸。
死亡的五人里除了时殊的父母,她的儿子也是其一。
如今过去十年,仍是申诉无门。
先前的时髦男看不惯时殊又提之前的事,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
“虽然我当时年纪也不大,但我可记得那是工人操作失误造成的悲剧,最后不是也判了建工集团无责吗?”
时殊冷笑:“如果不是你们的口证,他们会是无责吗?”
时髦男嗤笑:“实话实说而已,如果不是你们继续闹,工程也不会停。”
时殊夹其一筷子白米饭喂给小狗,费启犹豫片刻,还是张嘴吃了。
青年揉揉狗头,边喂边说:“那我想问问,你们家在之后搬去镇上的那笔钱是哪来的?”
时髦男暴起:“你什么意思!那钱当然是停工补贴啊。”
时殊笑着看向其他人:“原来还有停工补贴这种东西啊,大家都有吗?”
众人逐渐反应过来,脸色难看地幽幽看向周家父子。
现在想想,当初最快搬走的便是曾为维盛建工做过口证的几家。
原来他们都得到了一笔钱。
注意到大家视线的时髦男一僵,意识到不对劲,随即无措地看向自家老子。
周父脸色同样难看,第一次觉得养废了儿子,他直接起身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
“瞎说什么,你当时才多大,怎么可能记得,根本没有补贴这回事。”
时髦男捂着屁股,脸色发白:“对对,是我记错了。”
但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刘奶奶甚至挥起拐杖去砸那两人,时殊担心老人闪到腰,连忙阻拦。
老村长颤颤巍巍咳着:“丧良心啊……”
周父见瞒不下去,便也不再掩饰,只是眼神刻意避开了时殊和刘奶奶,只看向村长。
“咱们现在讨论的是和费氏集团合作的事,陈年旧事再提也挽回不了什么,不如向前看吧,村子建成度假村对我们都有好处,不管是把地卖给费氏还是合作经营,都是赚到的!”
刘奶奶的拐杖还是落在了周父的身上,邦邦两下砸得男人连连痛呼,却也不敢动手还击,只能躲远一些。
众人面色沉沉,先前虽然觉得维盛停工不地道,却也是有些怨当初时殊一批人闹事的。
但现在看来确实是维盛的问题,这让他们也有些忌惮起费氏来。
这时村长身边一个中年人忽然开口:“我觉得费氏比维盛靠谱一些的,还没有看到过费氏负责的工程出过岔子。”
费启闻言朝那男人看去,心中赞赏。
有眼光。
然而时殊直接抱着小狗站起身:“维盛的事不解决,我是不会同意动工的,如果他们强行动工,我也会举报协议造假。”
费启没好气地瞪了眼抱着自己的人。
时殊说完便扶起刘奶奶打算离开,周父气愤不已:“你这是想毁了整个村子!”
对方满脸怒意,但时殊只冷冷看他一眼,无论身高还是气势都压对方一头。
最后周父竟下意识让开路,有些后怕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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