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月考成绩下来，托周末补习的福，大家都考得不错。姜沫英语上升了些，缩短了她和文科第一名陈婕的差距。蒋尚晗前进了八名，宋了了虽然排名没变，但分数较上次多了二十几分，她也不觉得失落。
而最难得的是，吴宴数学及格了，这个分数，让他的排名紧跟在姜沫的名字之后。数学老师知道了，那脸笑得比教室外面阳光下的花还灿烂。
中午吃饭时，吴宴拿着饭卡给大家点了一桌的炒菜。
蒋尚晗吃了一大口红烧肉，“今儿怎么想着请我们吃饭了，还这么丰盛。”
吴宴将手里剥好的虾放到身旁姜沫的碗里，“庆祝我距离第一名越来越近了。”
宋了了抬起头，“你想压姜沫。”说完，她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又补了一句，“第一名是我们家姜沫的，你不能抢。”
吴宴点点头看向姜沫，“我能抢吗？”
姜沫吃完虾对上他的双眼，“比得过我再说。”
“那我比过你了，有什么奖励吗？”
姜沫认真思考了过后，才发现她好像给不了吴宴什么奖励，他什么都不缺，“你想要什么。”
吴宴暂时也想不到，他放下手，给姜沫夹了一块红烧排骨，“等我考过你了，我在给你说。”
对面两人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方式，蒋尚晗吃饱后，忍不住打了个嗝。宋了了嫌弃得往边上移了移，“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
“形象？”蒋尚晗拍拍自己的脸，“我这张脸在你面前需要什么形象。”
宋了了低下头干着饭，她懒得理他。
“对了。”蒋尚晗突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周五下午，我们篮球校队和其他学校有一场友谊赛，你俩来给我和吴宴加油呗。”
蒋尚晗从高一起就加入了篮球校队，吴宴转过来后，时常和蒋尚晗一起打球，校队教练惜才，破例让吴宴进了。
宋了了点头，“行，到时候给你送水。”
“好嘞。”蒋尚晗嘴一咧，讨好似地给宋了了夹了一块排骨，“宋了了你真人美心善。”
宋了了面无表情呵了一声，但还是给面子地啃起了排骨。
两人的嬉闹全被吴宴看在了眼里，他手肘碰了碰姜沫，“记得给我送水。”
“嗯。”
嗯？
这么敷衍而又淡瘪的回答，吴宴又想到姜沫平时在学校里练题都练出了一种这世界只有我的境界，他很怕她忘记，于是语气里多了份执着，“必须给我送水。”
姜沫，“……”
比赛那天，蓉城下起了第一场秋雨，气温也骤然下降。
姜沫从小就怕冷，出门前毫不犹豫将大衣套在了校服外面。吴宴打着伞早早就在外面等着，见她从大门里出来，笑道：“这么怕冷。”
姜沫点头，“嗯，从小就怕。”她躲到吴宴的伞下，一阵风吹过来，她忍不住把大衣往怀里收拢。
依旧是两人最先到教室，姜沫拿出英语试卷交给吴宴，“昨晚做的，你看看我能得多少分。”这套题是吴宴交给她的，答案也只有他有。
吴宴将书包挂在椅背上，接过试卷坐下就开始批改。姜沫在旁看着他勾勾叉叉行云流水，她问，“你写过这套。”
“嗯，这套试卷是我以前学校朋友发给我的，是他们的月考测试。”
“帝都的。”
“嗯。”
试卷很快就被批改完，吴宴满意地笑着，“可以啊，分数不错，按照你之前听力和作文的大概分数，这套题，一百一没问题。”
“才一百一啊。”姜沫弓着背，下巴抵在课桌上，满脸失落。
“很不错了。”吴宴解释着，朋友给他发这套试卷时，就有说过，这套题是魔鬼级别，赶得上英语四级考试，“我也才得了一百三十多。”
“你有点凡尔赛。”姜沫直起腰板，感觉教室有些闷，她伸手推开了窗子，冷风直面而来，她又感觉冷。
正在两难间，吴宴敲了敲她的课桌，“你坐我位置。”
姜沫也不客气，站起身就和吴宴交换了位置。窗外雨越下越大，姜沫不由担忧，“你们下午比赛还能继续吗？”
吴宴没有抬头，注意力全在数学试卷上，像是对篮球赛丝毫不在乎，“不确定，蓉城这天气阴晴不定，下午也许就放晴了。快，给我讲一下这道题，转不过弯了。”
正如吴宴所言，吃完午饭，天边就出现了微弱的阳光。
高三不像其他年级，老师能够允许学生去操场加油。所以第一次，姜沫在课堂上走神了，操场那边时不时会传来雀跃的欢呼声，她不知道是不是吴宴他们赢了，但她默认为是。
一下课，老师还未走出教室，班上就有同学站起身道：“快，走，给老蒋和吴宴加油去。”
一时间，大家都往篮球场涌，宋了了和姜沫也在其中。不过两人经过超市时，选择了脱队，买完水后，两人才径直去了篮球场。
雨后的校园异常舒爽，像是洗去了夏天的燥热和自己的一身尘埃。篮球场周边围满了人，宋了了拉着姜沫疯狂钻空子，才站到了最前排。
“蒋尚晗，吴宴加油。”宋了了举着早就准备好的小红旗疯狂摇着大喊着，“加油，加油，加加油。”
她的声音洪亮，篮球赛场上的两人很快就用余光找到了她俩所在的方向。蒋尚晗冲着吴宴挑眉示意，两人更加认真起来。
姜沫目光紧紧地跟随那个高挑飘逸的身影上，少年在阳光下不断地奔跑，光晕围绕着他，耀眼夺目。面对阻拦他的人，他弯着腰背拍打着手里的篮球，眼球转动着，寻找着突围的机会，突然他动作加快，连续两个假动作，成功突破。
但是没想到又一对手迎了上来，他再一个转身，把球直接投给了一边没有任何阻拦的蒋尚晗。接着只见蒋尚晗膝盖微曲，重心放低，起跳，右手高高举起如一弯弓，手腕轻弹，球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完美合作，球进了，场外一片欢呼，姜沫也忍不住加入其中。宋了了在旁见了，她嘴巴凑到姜沫耳边，“你没见过吴宴打篮球吧。”
姜沫点头，她在学校基本都是窝在教室里练题，只要她不想，谁也别想拐着她到校园里其他地方去。
“那你该多来看看。”
自从上回姜沫说吴宴是丁达尔效应后，宋了了就猜测到姜沫是喜欢吴宴的，也许她还没发现，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刚刚她注视着吴宴的目光温柔而专注，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存在。
当裁判宣布中场休息时，蒋尚晗松了一口气，看着追平的分数，他冲着吴宴竖起了大拇指，吴宴叉着腰喘着气，笑着冲他抬了抬下巴。
汗水顺着脖颈流入胸膛，风一过，还有些冷。吴宴回头望着姜沫，径直地向她走去，但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一瓶水送到了自己面前。
“吴宴，给你水。”女生行为落落大方，干净的笑容中带着羞涩，“你篮球打的真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婕，你隔壁班的，可以交个朋友吗？”
吴宴当然知道她，毕竟他一直想着篡位。
他伸手将陈婕手里的水轻压下去，礼貌拒绝，“谢谢啊，交个朋友可以，但水就不用了。”他偏过头看向姜沫，她嘴角带着笑意就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他过去。
突然地，他很想炫耀一下，于是伸手指了指姜沫。陈婕顺着看过去，耳边男生声音愉悦，“有人给我送水，指定的。”
陈婕像是明白了什么，把还想继续送水的手放了下来，“姜沫啊！”
“那她确实值得你喜欢。”
吴宴愣住，“你认识她。”
“嗯，她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陈婕嘴角上扬，她回过头望着吴宴，发现他的视线还在姜沫身上，笑容中有了点苦涩，好不容易青春萌动，喜欢了一个人，没想到人家心有所属了。
她把路让开，“行，既然有人送你水，那我就不打扰了。”
“谢啦。”
吴宴跑向姜沫，站定在姜沫面前后，都不等她把水递给他，直接弯腰从她手里拿过水，打开，猛灌了几口，动作熟练而又亲密。
姜沫笑，“你慢点喝，运动之后不能太急喝水的。”
宛如久旱后迎来了甘霖，吴宴放下水，仰天长叹，顿时神清气爽。他扭紧瓶盖，“太渴了。”
宋了了和蒋尚晗在旁听着，两人心照不宣偷笑着往旁边空处挪了挪。
“刚刚是陈婕吗？”姜沫见吴宴满头是汗，从衣服包里掏出纸巾，本来想给他擦一擦，但考虑到是在学校，她放到他手里，“汗水擦一擦，快进你眼睛里了。”
“嗯。”吴宴没有任何隐瞒，“她给我送水，说想和我交个朋友。”
“她喜欢你。”
如此直白的话语从她嘴里说了出来，吴宴擦汗的手顿住。他放下手注视着她，可是再怎么瞧，她只是浅笑着，眼睛里是一片平静，一点涟漪都没有。
心情一落千丈，她竟然一点都不吃醋。
有点委屈还有点生气，他忍不住轻声追问，“你心里就没一点点不舒服吗？”顺便比了一丢丢的手势。
“什么？”
话说出去，吴宴立马又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不应该把自己所想的反应加在她身上，她没有理由必须那么做。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就说明他想错了，姜沫只把他当朋友，毕竟朋友也可以是一道光。
越想越烦躁，他懊恼地抓了一下脑袋，为了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他抓住姜沫的肩膀，一转，她面向了教室的方向，“要上课了，你快回教室吧。”
姜沫被吴宴搞得莫名其妙，她露出疑惑。恰好宋了了也走了过来，吴宴放下了手。
宋了了灵敏地察觉到气氛不对，眼睛一眯，“你俩聊什么呢？”
姜沫重新转过身，耸耸肩，“不知道，大概是阴晴不定，百感交集，喜怒无常算不上，但确实让人莫名其妙。”
吴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姜沫是在调侃自己，他眼神左右看着，死不承认，“我哪有？”
姜沫继续逗着他，“是啊，你哪有。”
宋了了咬舌，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语，她怎么完全听不懂。
篮球比赛仍如火如荼进行着，姜沫回了教室后，老师因为要开会，英语课变成了自习。
她望着满是字母的试卷，开始捋思路。她了解吴宴，他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如果有，那一定是有原因。
姜沫大拇指划着食指，脑子里回忆着每个画面，以及吴宴语气变化时的话 。
猛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难道是气我不吃醋其他女生送他水？
想到是这原因，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篮球场上，吴宴再进一球，喝彩声响彻了整个校园。中场休息时，蒋尚晗将水扔给吴宴，“你怎么了，这么拼命，像是在泄火。”
吴宴坐在长凳上喘着气没说话，手摸到一旁的校服里把手机拿了出来。一打开，就发现姜沫给他发了消息，他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喜欢是一种很美好且自由的情愫。我不认为冷眼决绝的拒绝方式是唯一可行的，礼貌有教养是你刻在骨子里的优点，我相信你，所以不会觉得你的行为处事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他刚看完，页面又蹦出来个消息。
[我解释了，所以你开心些了吗]
他承认他被哄好了，吴宴浓眉一挑，没想到姜沫竟然意识到他为什么生气了，身上那股郁闷之气随着文字的安抚，烟消云散。
他勾着唇给姜沫回消息。
[上课玩手机，小心我告诉老师]
站在面前的蒋尚晗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嘴角扯了扯，明明这人刚刚还一脸火气，现在秒变喜笑颜开，这给他发消息的人有什么魔力，这么厉害。
好奇心驱使，蒋尚晗弯腰脖子往前伸，想偷看一下，吴宴却突然抬起了头来。
四目相对。
吴宴当然知道蒋尚晗要干什么，他把手机放进校服里，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服道:“手机有防窥膜，你看不到的。”
蒋尚晗尴尬地笑了笑，“好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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