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五十九分,嘎吱一声,杜若衡稳稳地停在了MoMo网吧的门口。
还好,赶上了。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靠在前台悠闲嗑瓜子的阿沫看着一身狼狈气喘吁吁的杜若衡打趣道。
“学校有点事耽误了,反正也没迟。”杜若衡推着车停在门口低头回道。
“那倒是,不过下回还是来早点,准点来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杜若衡没有继续理她,穿上工作服开始进前台招呼顾客了。
现在正是高峰期,附近陆陆续续放学的学生开始进场,让杜若衡忙活了好一阵子。
“欸,吃饭了吗?”阿沫戳了戳他问道。
“还没。”
“你歇会吃个饭去,那边还有盒炒粉。我先在这看着。”
杜若衡本来想拒绝,奈何刚才骑车太猛,加上中午就没怎么好好吃,现在实在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抿了抿嘴还是松口了:“我十分钟就过来。”
“哈哈没事,慢点吃,前面有我看着呢。”
杜若衡在后面休息区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大口塞着粉,他是真饿了,甚至都感觉不到饭的味道,只剩下机械地把肚子填饱。
“噢——!”附近台球区突然爆发一阵猛烈的欢呼声。
他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隔着一层半磨砂半透明的隔板,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卫衣,身形挺拔的人正擦拭着球杆,他的旁边拥着三四个看热闹的人,兴冲冲地围着球台。
擦拭完毕,那个男生慢慢俯下身子,球杆直对着偏下的那颗白球。
杜若衡看不清那个人的动作,他的手和胳膊的位置刚好被那层磨砂的玻璃挡住,只能看到三分之二的桌面。
但杜若衡饶有兴致地继续看下去。
似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声清脆的球体碰撞声后,杜若衡看到那颗白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精准地朝最边上的二号球传去,毫无意外,入袋。
伴着这股冲力,白球撞向了对边的檐上并像施了魔力一样神奇地向中场靠左的那颗三号球反弹,又是一记精确入袋。
杜若衡本以为这场表演到这时已经落幕了,不料那颗白球依然在不知疲倦地滚动,轱辘轱辘,直到贴近最下面的那颗八号球。
搞什么,他要清台?
此时两颗球虽然已经擦上了,但白球显然已经没了动力。
杜若衡稍微松了口气,他都没做到的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有人成功。
与此同时,杜若衡看不到的那个地方。刚才动杆的少年也正全神贯注死死地盯着那颗球的走向。
“进!”他发出一声短促且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命令。
“硄。”
沉默了两秒后,屋内爆发了一阵比刚才还震天响的欢呼声。
“卧槽,安哥你真是神了。”
“是啊,厉害,确实厉害,一杆子下去打清台了。”
“你这让我们怎么打。”
安歌也没有掩饰什么,笑着说道:“小点声,低调低调。”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敞开腿开了一罐可乐。
“我不玩了,你们继续,省的等会又说我欺负你们。”
杜若衡自诩台球水平属于很不错了,但刚才那杆是怎么回事,骗人的吧。
他看得忘了神,都没意识到已经过十分钟了。
“嗡嗡---”口袋的手机振动个不停。
安歌掏出来看着上面十几条的未接显示,烦躁地直接按了关机键。
“还真是不让人消停。”刚才进球的好心情瞬间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他默声坐着,突然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抬头往不远处的玻璃门看去。
他怎么突然看过来了?
杜若衡急忙撇开视线,扒干净最后一口饭,起身往前台走去。
刚才安歌打球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这里,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男生吧。
他起身循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望了望,现在消失在人群里不见了。
算了,他看了眼墙上的表,时间也不早了,他准备回了。
“朗哥,宋涛,我先走了。”
“什么嘛,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现在连十点都没到呢。”
“就是嘛,再待会呗。”
“行了你们几个,快放安歌回去,人家又不像你们一样天天游手好闲。”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逸朗开口了。
逸朗看着安歌问道:“是不你哥又来电话催你了?”
“嗯。”安歌无奈地笑笑,冲他点了下头,穿好外套,往门口走。
可是还没走到前台,一阵争吵声就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安歌加紧了步子。
此时前台处,一个敞着衣领,手上提溜着一瓶啤酒,指缝中夹还着半根没熄灭的香烟的男人正和阿沫对峙着。
“臭娘们,别一天天多管闲事,快滚。”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网吧不让吸烟,门口和室内都贴警告了。”
“我就吸怎么了,我半小时不吸就活不下去。”
“我再说一次,法律规定一切公共场所都禁止吸烟,再说这还有其他顾客,如果你再这样不讲理的话我只能请你出门了。”
阿沫叉着腰,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你他妈敢——”也不知道是不是马尿喝多了,那个男人竟然直接举起右手握着的酒瓶向阿沫的脸上抡去。
杜若衡心里吐槽自己只是去了趟卫生间,怎么一出来场面就成这样了。
起冲突了吗,那个男的还想砸人?
他下意识地往沫姐的方向跑去,“沫姐!小心右边。”
该死,还有几米的距离,他伸出手使劲推开阿沫,但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酒瓶马上就要砸到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凌冽的风,可想而知会有多疼。
两秒后,预想的酒瓶破碎声没有听见。
一位穿着黑色夹克的少年出了手,快准狠,直截了当地拽住了那个人手腕向后撇去,迫使他把酒瓶扔在地上。
刚才安歌就感觉不对劲了,看那个人醉醺醺的样子,还拿个酒瓶四处招摇,明显是想惹事的势头。幸好自己赶上了,不然这两个人可就吃亏了。
“哎呦——你又是哪冒出来的?妈的快松手!”
“把钱付了,然后赶紧滚蛋。”
见那个男人一脸不服软,安歌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快点,不然等会这只手也给你废了。”
“操,你也得先松手,我再掏钱啊!”
安歌见状,看向旁边的阿沫示意是否可以放手,阿沫点点头后才缓缓松开,视线仍然警惕地盯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以防他再惹是生非。
那个醉汉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酒也醒了不少,蔫蔫扫了码灰头土脸地跑了。
看到那人走了,阿沫这才舒了口气。
“没事吧刚才?”杜若衡走到阿沫身边紧张地左后看了看问道。
“不碍事。幸亏有这位英雄出手相救。”沫姐摇摇头,紧接着一把拽住安歌的胳膊。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幸亏你把他给控制住了,不然......”阿沫一脸的有惊无险。
她其实遇到这种难缠的也很怕,但毕竟顶着店主的名头,不能退啊。
“那种情况下谁都会出手的。”安歌赶忙安慰道,自己本来也没干什么。
“要不这样,你是几号的,这单免了。”
“不行不行,一码归一码,本来就是举手之劳的事。”
安歌怕店主继续推辞,趁她不注意退到吧台,瞥了一眼杜若衡,说道:“13包间,快扫。”
杜若衡看着安歌手上递过来的二维码,又看了看疯狂冲他使眼色的沫姐,迟疑几秒后还是扫了上去。
他觉得这个人说得对,刚才那个位置是个正常人论谁都会出手制止的。
而且这个人很明显,杜若衡看着眼前这个人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对这种事简直游刃有余。
安歌看到钱付了过去才放下了心。
“谢啦,小哥。”
安歌抬头看了眼杜若衡客套道,殊不知杜若衡也在观察他。
刚才在扫码的时候杜若衡就已经没忍住偷偷打量了他几眼,他想看清楚刚才打出那一杆的人长什么样。
下巴线条分明,五官乍一看很端正柔和,却隐约透露出一股力量感和强硬,尤其是那双眼睛,该怎么形容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泊,含蓄又深邃,让人看不透。
“哎,刚才是不是你在那看我打台球?”安歌瞄了眼这似曾相识的棒球帽问道。
杜若衡微微一愣,被发现了?
他没回他,如果现在承认不就跟偷窥狂没两样了吗。
“你这个人,怎么不说话?”安歌往前凑近了些,戏谑地欣赏杜若衡脸上纠结的表情。
杜若衡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扑进他的鼻腔。
“你什么毛病,是又怎么了!”杜若衡往后撤了一步,他向来不喜欢和其他人这么近的距离,况且还是第一次见面的人。
台下的拳头又攥了起来,虽然刚才帮了沫姐,但他自己说的,一码归一码。
见杜若衡就这么承认了,安歌无所谓地笑笑,还准备再问一句时,裤兜的手机又开始振动起来。
该死,刚才不是都关机了吗。
安歌摆正了身子,对他说了句:“走了,下次来还能见到你吧?帅哥。”
杜若衡张口准备让他赶紧滚蛋,安歌倒也没给他这个机会,匆匆夺门而出,像是有什么急事。
今天都遇的什么奇葩,再见到?但愿这辈子都别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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