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饮街的尽头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吧,生意不好也不坏。
白天出简餐,晚上做酒。
门面也不大,并不抢眼的招牌镶在门边墙上,低调地写着店名:酡晓。
连店名都很拗口。
这样的清吧是很难赚大钱的,能存活下来,一靠位置偏僻租金便宜,二靠熟客的捧场和口碑。所谓熟客也不是那么稳定,总会有熟客随着时间慢慢流失,之后就再也没怎么见着。但也总会有新的熟客慢慢养成,维持着这样一个小店的运作。
在老熟客的记忆里,这个店四年前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听说上一手是做夜场的,有人闹事出了案子,店就转到了现在的老板手里。新来的老板一来就改掉了那昏暗又浮夸的氛围,变成现在安安静静的清吧。
晚上八点半厨房下班,仅留一个人做小食。吧台便从配角变为主角。
主力调酒师是一名女性,一本正经的黑色衬衣,黑色围裙,袖子整齐地卷到手肘。长相很有特点,浓厚的眉毛显得英气有余阴柔不足。不笑时看起来很凶,有客人调侃说像女版贝多芬在瞪人。
这张凶脸笑起来会有趣点,努力练过的职业笑容,不呆板,嘴角还带点戏谑。
在男性当道的调酒行业,身为女性能成为主力,自是有实力的。她只用经典的手法做经典的鸡尾酒,杜绝一切花里胡哨的东西,反倒让客人对出品很放心。只不过,偶尔她也会不留神,无意识地拿吧勺或雪克壶耍个漂亮的小花。那些习惯性的小动作,晃眼间既像杂技又像魔术表演。
她在这个店里很长时间了,从短发到长发,再到现在干净的不长偏短。熟客们都叫她“小松”,很少人知道她真名:霍绯箴——难记又难写的名字不适合工作场合。
至于为什么叫“小松”,那是因为她的拍档叫“大松”——就是旁边那个高大的男调酒师。他俩是姐弟,虽然不是同样的爹妈,但同时入行,同一个师父,连外号都是组合式。这么多年来,大松一直跟随着她的脚步。
霍绯箴从来只值晚班,每逢周末晚上,都是她最忙的时候。
不能光顾着一杯一杯地做酒,熟客们都喜欢跟她聊两句。虽然样子长得不友善,但即使初来乍到的人会觉得她凶,也很快会对她打开话匣子。
这不是偶然,是天赋的洞察力加后天学习的交谈技巧共同作用的结果。早在她刚入行时维娜姐就教过,吧台调酒师的亲和力不在于多能说会道,而在于懂不懂倾听。
城市里的人都很多心事的,只要你安静地听他们讲故事,他们下周就会再来点上一杯酒,再说一段。
靠着这一杯一杯的点单,不会来钱有多快,但能让调酒师每一天的工作都是有趣的。
这忙碌会一直持续到半夜,直到客人陆续离开。
打烊的时候,吧台上还堆满未洗的杯子。打扫完外场的其他店员先回去了,大松明天要上早班,还要回去喂他的猫,也先走了,只剩下霍绯箴收尾锁门。
驻唱的歌手还没走,过来跟她搭话。
“刚刚那杯马天尼很对口味。”
“谢谢,是客人送你的。”她客气地笑了,一如应对打烊之后还来搭话的客人。
“我知道。我只是特意来表达对酒的喜爱,以及告诉制作它的人。”
留着长长的大卷发化着浓妆的驻唱歌手,上周才来的,嗓音很好,歌唱得浓郁有故事感,在店里的名字叫摩尔。
驻唱本该一个小时前就结束了,特意留到打烊,还过来称赞调酒师的出品,一般来说都有点别的意味。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遇过,也很好应付。但她决定说点露骨的回应:“你要知道,我可是喜欢女人的女人。”
摩尔也笑了回她:“你要知道,我可是喜欢男人的女人。”
“所以呢?”
“所以,即使下班后我们一起走,也应该不会有问题。”
“怎么说?”
“在我之前唱歌的那个小女生,她对你有意思吧?而你,也不想让她对你和别的女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对不对?”
“你还知道得真多。”
“可不是么。”
霍绯箴随意笑了一下,把杯子一个个放进自动洗杯器:“那你得等我收拾完。”
都等了一个小时了,当然不差再等个十分钟。
事实上等了二十分钟。
待霍绯箴关了招牌灯锁好门,回头看到摩尔就站在夜色中等她。
这景象,一瞬间有点点眼熟。
时隔多年再开新文。
这次从一杯酒,以及《月光奏鸣曲》带来的小灵感开始,写个俗气的故事,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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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酡晓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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