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肉后兽人们并没有离开,而是互相交流起来。一个寒季的与世隔绝,憋坏了的兽人迫切需要加强与外部的联系。广场变得喧闹起来。
“阿喜!”
兔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叫住自己的是一个可爱的雄性兽人,拥有一双小猫一样的圆圆的眼睛,估计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在人人都高壮的兽人世界,他的身高确实算得上娇小。
“猫圆?”兔喜不确定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猫圆眼眶红红的,说道:“你今天怎么没来采集队?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回部落就去你家找你了。结果你不在,想着你来拿肉了,还好你在这里。”
从少年担忧的情绪和激动的语气里兔喜猜到,“生病”是个委婉的说法,用于代替沉重的“死亡”。
上个寒季比以往更加寒冷、漫长,兔喜收集到的食物太少,即便有狼艽、猫圆和其他部落的帮助,度过寒季也很勉强,兔喜还活着站在这里,只能说是奇迹,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奇迹。
感受到少年真真切切的关心,兔喜心脏软软:“我没事的,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主要是今天实在太饿了,就先自己去找吃的了,忘了参加采集队。明天就能和你一起去采集了。”最后没能抵挡住猫猫少年的可爱诱惑,揉了揉猫圆的头。
“真的没事吗?”猫圆仔仔细细地将兔喜打量了一番,将一包和红色树莓差不多的浆果拿给兔喜,说:“那我就先回去了。阿父还在等我。”说完就跑走了。
等猫圆走后,兔喜回去的路上又被狼艽叫住了,“阿娇哥哥,有什么事吗?”
一块肥嫩的鹿肉递到眼前,看起来有十多斤,“多吃点,寒季饿瘦了,拿着。”
“不用了,阿娇哥哥,今天分到的肉很多,够吃了,你不用再给我了。”说着举起怀里的猪腿给狼艽看。
狼艽没说话,将鹿肉放在兔喜抱着的猪腿上,化为大白狼,跑回山洞。狼艽的兽形很威风,比普通的狼大很多,身长估计有五六米,速度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兔喜有些无奈,怎么都给了东西就跑。
抱着东西慢慢地往回走,兔喜消化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涂喜听院长妈妈说,他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了,警察侦破案件后,抓走一大批人贩子,那些没来得及出手的小孩便被移交给警局。警方发布消息寻找这些孩子的父母,大多数小孩都被他们的父母接走了,而涂喜是少部分,没人认领。
后来,涂喜就被送到了当地福利院,在福利院长大。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单纯的善意,所有的东西都被暗暗标好了价码。有回报,就必须有付出,这是他在不断成长中学会的。
但就在今天,兔喜得到了一些“无缘无故”的善意。狼艽和猫圆对他的好,好像只是因为他是兔喜,明明知道他无力回报,还是会关心他、照顾他,不期待回报。兔喜想到这里,眼角微微弯了弯,轻轻的笑了。
回到山洞,兔喜准备做饭才发现——他没有锅。
兽人习惯直接吃生肉,或者用火简单的烤肉,没有用到锅的地方,唯一一个拥有锅的兽人是祭祀猴升。他需要为生病的族人熬制草药。
祭祀的锅是用祁山山脉中一座山上的石头制作的,这种石头导热性快而且坚固耐用。祭祀那口锅用了好几年了都没坏。
反正迟早都要用,兔喜打算今天就解决锅的问题。他记忆中,山洞后面的小水潭边好像有类似的石头。
跟着记忆来到潭边,兔喜四处寻找。果然,他在小潭北面的山壁下找到了这种石头。
兔喜选了一块薄而平整,约半平米的正方形石头和一块底部差不多大三十多厘米厚的石头,用来制作石锅和一块用来烤肉的石板。
石头有些重,兔喜打算在这里打磨好了再搬回去。
兔子擅长挖洞,兔喜变回兽形,对着那块厚石头猛刨。
半小时后,兔喜抱着平整的石板和成型的石锅心里不免小小得意了一下:我现在拥有一双无坚不摧的手,连石头都能刨碎!
兔喜将石板与石锅在清澈的潭水里洗干净,顺便把石锅装满水,带回去备用。
山洞里没有灶台,为了使用石锅,兔喜挖了一个地灶。
他一共挖了三个洞,第一个洞与第二个洞相连,第二个洞与第三个洞相连。用引火石点上火,在第一个洞烧柴,第二个洞就可以加热石锅,第三个洞能加热铁板。
灶孔都挖在洞口边缘,能减少油烟的污染。
做完这些,天色暗了下来。未到夏季,天黑的早,兔喜估摸着现在的时间应该在五六点。
今天晚上兔喜准备做三个菜:香煎鱼排,香煎鹿排和香菇鱼丸山薯汤。
值得庆幸的是,祁山部落发现过一座岩盐矿,平时不缺盐吃,这些岩盐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橙色,氯化钠含量高,没什么涩味,可以直接食用。
兔喜将只有大刺的鱼腹切下来用姜水腌好,抹上盐,狼艽送的鹿排也切成半指厚,巴掌大小,腌制起来。剩下的鱼肉用石刀刮成鱼蓉,放入姜水,搅拌成泥,捏制成丸。将鱼丸汤煮上,石板预热,今晚的菜已经备好。
兔喜来到狼艽的山洞洞口,试探性的喊:“阿娇哥哥。”
狼艽来到洞口,问道:“阿喜,有什么事吗?”
“今天做的饭有些多了,阿娇哥哥要不要一起吃点?”兔喜回答。
“好呀。”看着兔喜期待的眼神,狼艽不忍心拒绝。他回到洞里拆了一根鹿腿带上,跟在兔喜后面。
兔喜的山洞比狼艽的小一些,除了今天分到的猎物就剩几张兽皮、几个木碗、一包盐。将鹿腿与兔喜分到的猪腿放在一起,狼艽开始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地火灶和石锅。
“这个是石锅,里面煮的是鱼丸。这边这个是石板,我们待会儿就用石板煎鱼和鹿肉吃。”兔喜为狼艽介绍今天的晚餐。
“好”。狼艽感到有些新奇,看着兔喜备好的菜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兹拉兹拉……
猪肉的脂肪接触到滚烫的石板发出美妙的声音,动物油的溢出散发出诱人的焦香,看着差不多了,兔喜放入姜片与香菇块,等姜和香菇的味道浸入油里,依次下入鱼腹和鹿排,用筷子翻动两面,快要煎熟时抹上捣碎的红泡,减少油腻。
煎好的肉块香气四溢,兔喜将第一板肉别装入两个碗中,其中一个碗递给狼艽,示意他快吃,将剩下的肉放上石板,自己也拿着筷子吃起来。调味料太少,简单处理过的肉还是带着一丝腥味,但还能忍受,毕竟上午生鱼兔喜也能直接上嘴开啃,可能是食物来源原生态且新鲜,鱼腹肥嫩,入口即化,鹿排也是外焦里嫩,令人欲罢不能。
狼艽学着兔喜使用筷子,不得不说,筷子比直接上手方便多了,就是没习惯使用时夹肉很慢。在旁边观察兔喜煎肉的狼艽已经被香迷糊了,等到终于开吃,狼艽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鱼肉送入口中。鱼腹的大刺已经被兔喜挑出,不用担心被卡住。鱼肉一被送入口中,奇异的香味瞬间侵袭味蕾,外皮焦香,内部肥嫩。鹿肉也是嫩滑多汁,生姜的味道几乎尝不出来,与肉腥味相互抵消,盐味咸淡适中,酸甜的红泡酱汁可以说是点睛之笔,使味道丰富了一个层次。
“阿喜,你煎的肉太好吃了!”狼艽亮晶晶的眼睛直视兔喜:“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肉,这个鹿肉也很好吃。”
兔喜被看得不好意思,他还从来没见过狼艽这一面,像个得到了喜欢的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兔喜垂下眼眸,暗暗地想“好可爱,想养“。
煎肉已经吃到尾声,香菇鱼丸木薯汤也已经煮好了,这时鱼丸汤的温度刚刚好,两人将汤分食掉。
“鱼丸的口感有些松散了,下次如果能找到产淀粉的植物,我给你做丸子宴吃。猪肉、牛肉、鱼肉、鹿肉……全部做成□□弹弹的丸子。”兔喜看着喝汤喝的头也不抬的狼艽,觉得厨师的成就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狼艽在兔喜的诱惑下觉得自己已经被各种各样的丸子包围:“嗯嗯,那我狩猎很多猎物给阿喜做丸子!”
五十斤左右的鱼,十斤鹿肉和今天分到的山薯,除了兔喜留下的两块鱼排居然被两人全部吃完了,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狼艽将石板和石锅抱去小潭清洗了。六十斤的肉,兔喜吃了二十斤左右,吃得撑撑的,剩下的都是狼艽解决的,感觉他才七八分饱,不像兔喜,肚子胀的鼓鼓的。
兔喜摸着吃饱了的肚子感叹:原来兽人强大的力量是用大量的食物换的。
狼艽将石板、石锅和用过的木碗和筷子洗刷干净还给兔喜,还给他打了一石锅水回来。
看着用来装水的石锅,兔喜想:还是得有个水缸才好,不然每次用水都要去水潭或者河边很不方便。
天已经完全黑了,兔喜借着地灶的未熄灭火光可以将山洞看一清二楚。
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兔喜将明天的早餐备好:一块开孔,腌渍好的猪肉,用姜叶包好,再裹一圈泥,放在灶孔上慢慢加热。
然后将猪皮切成小方块,去毛,去掉多余的脂肪,放入石锅中加姜块和盐炖煮;炖煮猪肉时将剩下的肉都切条,用盐和姜腌好,串成几串,打算明天和香菇、黑木耳一起放平台上晾晒,制作肉干。
等切好肉条,猪皮也煮的差不多了,再次刮毛、去除脂肪,洗净切成薄薄的一条,放入锅中,加入清水,再煮一会儿晾凉,就是猪皮冻了。
做完这些,忙碌了一天的兔喜开始感到疲乏,用柳枝洁牙,清洗脸脚后回到兽皮毯上,化作雪白的兔子,将自己团成一个球,沉沉地睡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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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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