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比脑快。
一句话说出来没两秒,元星想改口撤回,但来不及了。
贺北时得意高呼:“说话算话,反悔的人是小狗!”
这个人真的超级幼稚。
元星绷着嘴唇,心想只要不和贺北时睡在一张床上,小狗就小狗。
谁知他忽然弯腰靠近,伸手揉了揉毛茸茸的头发,笑道:“小狗是要抱在怀里睡的哦。”
他再次预判了元星的想法。
“我没有反悔,”元星打掉他的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哦——当然,你是救我一命的大好人,好人都不说谎。”贺北时给他戴高帽。
两个人站在房间外,面对面对峙。贺北时想要抬腿进去,元星拦在门框边,迟迟不愿让路。
贺北时挑眉,抬手又要摸他的脑袋。
元星耳垂泛着红,连忙拉上一旁的房门,只留一条缝隙,道:“你先别进来,我要收拾房间。”
大明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了怎样的困扰,笑着说,“好好好,你收拾。”
元星面无表情,“砰”的把门甩上。
贺北时在外面吓得叫了一声。
啊,太用力了。
晚上八点,夜色浓重。
房间的灯光隔着玻璃散漫的照射到院子里,元星看到槐树下走来走去的人影。
推开窗子,仰头就能看到天上月儿弯弯。
驻足窗台前无声无息,元星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
贺北时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一般,蓦然回头,毫无征兆的,两人目光相对。
一颗心脏霎时揪紧,似还在跳动,又似悄无声息。
贺北时目光灼灼,他垂眸闪躲,抬手准备拉窗帘,可怎么都拽不动,抬头一看,原是上面的圆环卡住了。
他用力一扯,结果越是焦急越是出错,拽动了帘子,也把窗台上的花盆碰掉了。
刺啦一声,陶瓷小花盆坠地裂开,里面的小芽苗被湿润的土壤颗粒覆盖。
真是出大糗了。
他下意识瞥了贺北时一眼,看不清对面是什么神情,只见人一步步往这边走。
不知道如何应对,元星垂眸,蹲下埋头去捡地上的碎片。
脚步越来越近,按照贺北时的脾性,定然要趴在窗台哈哈大笑,说你怎么这么笨啊。
老粉都知道,贺北时我行我素,向来只顾自己高兴,不管别人死活,粉丝拥护说他真性情,其实就是没情商。
心底默默吐槽着,眼前忽然从天而降一条长腿。
元星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到翻窗而来的贺北时。
心脏又开始剧烈的跳动。
自从遇到贺北时,心跳就没正常过,他眨了眨眼睛,喃喃道:“你……干嘛不走门……”
贺北时未作解释,抓住他的手,拿走了手中的碎片。
元星只觉手背滚烫,道:“我去拿扫把,你也别乱动,小心扎到。”
他去了院子里,很快回来。贺北时手里还握着那枚碎片,他的眸光里是元星从未见过的神态,紧张、焦躁、怜惜、自责,以及悔恨。
刚一靠近,就看到贺北时眼底的情绪全部消散,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也是,谁会因为摔了一个花盆伤心。
贺北时非常自然的接过扫把,收拾地面,把小幼苗移到了别的瓶子里。
他拍拍满手的泥土,问道:“这是海棠花?”
元星惊讶的睁大眼睛,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一个把蝴蝶兰认成青菜的人,这次竟然能准确说出花卉的名字。
贺北时淡笑道:“从前一个朋友喜欢,见得多了就认识了。”
他的眼睛在看向元星,但目光又好像穿透了元星,在回忆着别的什么人。
元星感到很不舒服,没闲心和他拉扯故友旧交,起身道:“我去睡了。”
语气变得很冷淡。
贺北时一愣,赶紧追过来,两步跨到床边,道:“我也睡。”
元星斜睨他一眼,道:“你的手。”
贺北时以为他在关心,道:“啊,没事,我很小心,刚才没扎到。”
元星闭上眼,道:“很脏。”
贺北时这个人真的……
有时让人觉得他有无限魅力,有时又让人觉得还不如三岁孩童懂事。
很矛盾啊。
洗干净手回来时,元星已经躺下了,睡在床的边边上,脊背紧绷,屏气凝神,一动不动的在装死。
晚上一翻身准掉下去。
贺北时脱了鞋上床,拍拍身边的位置,道:“星星,你说不嫌弃我,结果一到床上来这出,我很伤心啊。”
元星紧闭着双眼,暗自咬牙。
贺北时不紧不慢的关了灯,道:“我来摸摸星星有没有变成小狗。”
床上悉悉簌簌一阵,感受到身旁床位凹陷,元星几乎立刻绷直身子,弹了起来。
“贺、贺宫你干什么?”
如果不是多年的白月光滤镜,现下元星肯定一脚把他踹回后山水沟里去了。
同性恋,好男风。
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洗完澡后有暴露倾向,穿别人的衣服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再加上现在……
蓄意勾引元星和他睡同一张床。
桩桩件件,足以证明贺北时居心不良。
“我,”贺北时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坐起来,手抓了个空,尴尬的收回,道,“我想让你往中间来点,别掉下去了。”
元星冷淡的扫了一眼,道:“我怎样睡不用你管,你安分一点。”
贺北时眉心一凝,被他冷淡的态度伤到了,委屈的“哦”了一声,道:“知道了。”
元星这才躺下,卷了夏凉被将全身裹住,困意袭来。
黑暗中,贺北时侧身,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哀叹道:“以前也没这坏毛病。”
-
青岩村靠山,夜晚风大,空气也没那么热,往日元星盖一张薄被刚刚好,今日却不知怎的,越睡越热,像被火炉蒸着,一团火向他逼近时,元星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不是刺目的火光,而是……贺北时的脸庞。
怎么会那么近。
元星盯着面前这张被称为神作的脸庞,血液从脚底开始往头上冒。
趁他没醒,或许可以多看——
呀,贺北时睁开眼睛了。
这下血液凝固了。
贺北时应当还迷糊着,看到两人离那么近一点也不惊讶,一直手抚摸着元星的后背,嘴里嘟囔着,“星星 ,再睡会。”
边说着,边要过来蹭他的脸颊。
元星面色青红,一只手挡在他的脸上,气恼道:“你清醒一点。”
力道不重,却像一个巴掌打在了贺北时的脸上。
贺北时睁大了眼睛,看到元星气势汹汹讨伐的面庞,一瞬间目光清明。
他朝周围看了一眼,道:“不是我,我没碰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一个睡完翻脸不认人。
元星更气,道:“你觉得我会自己跑到你怀里吗?”
贺北时扶着额头,表情有些古怪,小声道:“也不是没可能。”
贼喊捉贼,原来当演员的人脸皮都是这么厚的。
元星掀开被子,却发现身上盖着的竟然是贺北时的被子,自己的早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脸上一阵黑白交替,他坐起来,良久,回眸居高临下的盯着贺北时,道:“今天我就找人来修窗户,晚上你回你房间睡去。”
贺北时躺着,恹恹的“嗯”了一声。
-
清晨,远山薄雾消散,太阳缓缓上升。
隔壁房间外,脚下是一片玻璃碎地,卸下来的窗框也被砸歪了。
看痕迹,应该是某人蓄意而为之,但元星没有证据。
他先去厨房做完早饭,再去了隔壁请了赵爷爷来修窗户。
贺北时坐在槐树底下吃饭,听赵爷爷和元星一阵聊。
“你住这里那么久,也不见你爸回来看你一趟。”
“他忙嘛,而且房子小,住不了那么多人。”
说着,元星抬眸扫了一眼贺北时,唇角无意泛起微笑。
赵爷爷顺着目光看过去,悄声道:“听村头医生说这帅小伙子是你捡回来的?是不是个傻的?”
正在喝粥的贺北时:——?
元星没忍住,笑出声,问道:“您怎么会觉得他傻呢?”
赵爷爷分析道:“聪明的醒来知道打电话回家,他一直住你这里,可不是有点问题。”
赵爷爷说得有道理。
元星却不好意思附和了。
他不是不知道,他完全可以给钱送贺北时离开,坐火车坐飞机都能回到望海,可贺北时没说,他便也不提。
他有私心。
窗框很快被调整好安装上去,元星道谢送赵爷爷离开。
回来时,贺北时还在吃饭。
刚想问一句怎么吃这么慢,元星就看到锅里一大半的粥都没了,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你怎么那么……能吃。”
贺北时非常受伤的瞪大了眼睛。
“别人说我傻你点头,现在你还说我吃的多,星星,我们昨晚才刚同床共枕,今日你就开始厌烦我了吗?”
虽然不会厌烦,但……贺北时吃得就是很多啊,这往日是元星三顿的饭量啊。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单薄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坐下拿勺子准备盛汤。
贺北时看准时机,一下夺走了碗,抢过勺子笑呵呵道:“我来我来。”
心态转变也是够快的。
吃过饭,元星在案台前盯着二少爷洗碗。
他不知道贺北时为什么来到这里,但这不是贺北时的最终归所,总有一天要离开。
眉头蹙了良久,元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再和家里打个电话?或者直接买票回去?”
手里的水哗啦啦流动,贺北时眸色晦暗,问道:“你是想赶我走吗?”
他站在台前一动不动,任由水白白流走,元星看不惯,冲过去把水龙头关上,非常不客气道:“别浪费水。”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
贺北时眸光一闪,湿漉漉的手抓住了他,明亮的眼睛盯着。
近乎求婚般真诚,道:“你放心,我以后绝不再搞破坏了,我不白白住在你这里,我帮你种花,帮你打扫卫生,帮你洗衣服,帮你洗澡——”
元星眉头再次蹙起。
贺北时噤声一瞬,改口道:“帮你放洗澡水。”
“不用。”元星惜字如金。
“那我给你倒洗脚水。”贺北时追加一句。
大明星还有给人洗脚的癖好?
想到什么,元星猛地抽出手,咬牙切齿道:“不!用!”
更新啦更新啦!
给元星同学设定的性格有钓系两个字,你们看得出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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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同窗没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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