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丝差点没被嘴里的吐司呛死:“什么?什么叫失踪了?!”
“我一到托里吉里斯府,就发现西西不……不见了!亨……”阿米莉娅接过玛丽丝递来的茶杯,这才平静下来,“亨利先生急得团团转,他说管家先生不在,身边一个靠得住的人都没有,就叫马车把我送回来找你。我去找过妈妈了,她同意我们立刻去托里吉里斯府。”
“那赶紧出发吧。”玛丽丝把书放下,严肃起来。快到门口时她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厨房的?”
“玛丽小姐你忘了,你最喜欢这个点带我来偷面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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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马车,玛丽丝立即看出托里吉里斯府上的异样: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就连园丁也在花园里忙碌地翻来找去。
“玛丽丝小姐!真高兴你能过来。快点进屋吧,我们一分钟都不能浪费。”亨利·托里吉里斯脸色苍白地迎上前来,领着她们到托里吉里斯府上二楼的一间书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西的贴身女仆告诉我今天早上她还像平常一样梳洗打扮,我也见了她一面,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结果阿莉娅小姐到房间去找她,就发现她失踪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塞西尔是什么时候?”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玛丽丝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每个人焦急的神色,空气中紧张的氛围,这些都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
“就在阿莉娅小姐来之前不久,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我去看西西准备好了没有,然后我就一直在这间书房里没有离开过。”
这么看来塞西尔应该是被绑架了。如果绑架者不属于托里吉里斯府,怎么有能力避开来往的仆人呢?但假设绑架者就是府上的人,他或她应该有缜密的计划,不会把绑架选在这样容易碰到阿米莉娅的时间。玛丽丝觉得有点不合逻辑,更大的可能是绑架者对托里吉里斯府的时间安排并不了解。难道是佃农或是不常住的仆人所为?如果是为了钱财,绑架者应该是会留下勒索信息的。这样想着,玛丽丝提出到塞西尔的房间去找找线索。
塞西尔的房间离亨利的不远,同样有着厚重的橡木门,上面装饰着托里吉里斯家族的族徽和繁复的花纹。房门开了一条缝,似乎塞西尔只是下楼拿个东西,下一秒就会微笑着出现在门口。想到塞西尔那熟悉的恬静神情,玛丽丝的心揪地疼了一下。
“阿莉娅,这门是你打开的吗?”
“不是的,玛丽小姐,我到的时候门就是这样掩着的。”
玛丽丝严肃地点点头,心中生出一丝疑惑。感觉有点不对劲,她转向托里吉里斯:“对不起,先生,我们可以进去吗?”
“当然,当然,不用不好意思。”亨利·托里吉里斯看上去心烦意乱,手里拿着他的怀表链不停地甩着。玛丽丝发现他的呼吸比平常急促很多,肯定是害怕看见自己的妹妹横尸眼前的样子。她尽量不去想象可能发生的最坏情况,拉着阿米莉娅走进房间。
和玛丽丝想的差不多,塞西尔的卧室就和多数贵族小姐一样宽敞而典雅。房间采光很好,整体布局和斯坦福府没有多大区别,但地板上几乎铺满了柔软的羊毛地毯,壁炉上摆有活灵活现的石膏雕像,以及镶着金边的相框。相框里有塞西尔的象牙小像,也有托里吉里斯一家的照片,像当时大部分照片一样,人物的五官略微模糊而露出庄严肃穆的神情。门口的花瓶里一大捧玫瑰正散发着清雅的香气,看起来就是这几天摘下的。
奇怪的是,房间没有一丝被弄乱的地方。
“阿莉娅,你知道塞西尔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比如首饰之类的。”
“有的。亨利先生,我们可以看一下西西的首饰盒吗?”
亨利点点头,走向塞西尔的梳妆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阿米莉娅。
“首饰盒没有被动过,”在仔细检查过以后,阿米莉娅抬起头,将盒子递给玛丽丝,“但我记得西西还有一个挂坠盒,是挂在一个金链子上的吊坠,她给我看过好多次。”
“挂坠盒不见了?会不会是里面有什么绑架者看重的东西?”玛丽丝一下警觉起来。
“等一下,”一直沉默不语的亨利突然说道,“花瓶下面压着什么东西。”
是一个泛黄的信封,上面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体,亨利和阿米莉娅都凑了过来,玛丽丝便轻轻读出了声:“让威廉·托里吉里斯和他的律师在文件上签字,今晚午夜放到花园门口的石墙上。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中午前你们可以见到塞西尔·托里吉里斯,否则……”信封没有署名。
亨利拿起桌上的拆信刀,从信封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羊皮纸,看起来是很正式的文件。刚读了两行,他的面色凝重起来。
“是关于什么内容的?”
“文件上写着已故的查尔斯·托里吉里斯名下的所有财产——除了爵位和封地——全部属于他的第一继承人雅各布·托里吉里斯。所有钱财将立即转移到他的银行账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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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丝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所有事实都复杂地缠绕在一起。这么多陌生的名字就足够让她昏头昏脑的了。
“威廉和雅各布·托里吉里斯先生到底是谁?”阿米莉娅问出了玛丽丝同样好奇的问题。
“威廉·托里吉里斯是我的父亲。但我不知道这个雅各布是谁,我们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这就到了一个死角。很明显这不是简简单单的谋财害命,背后应该有更大的阴谋。但不管怎么说,这份文件肯定有蹊跷,否则这位神秘的雅各布·托里吉里斯会通过法律程序获得他的财产,而不是冒险绑架塞西尔。
“我要去伦敦找我父亲签名,他会同意的,”玛丽丝这才发现亨利偷偷地擦掉眼角一滴眼泪,像卡拉瓦乔画中的忧郁少年,显得更加楚楚可怜,“我绝不会让西西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玛丽丝并不觉得满足绑架者的要求就是最好的办法,塞西尔吉凶未卜,不能对一封来历不明的恐吓信百依百顺,“这份文件可以生效吗?假设这个雅各布是查尔斯爵士的……”
“私生子。很有可能,但他是不会如愿以偿的。根据限定继承权,私生子无法继承财产。所以理论上来说我父亲的财产几乎全部属于我的长兄,但现在仍然是由我的父亲决定,所以他的签名至关重要。”
玛丽丝沉默了。这样复杂的情况并不是他们俩能解决的,需要一个更加专业的人。她心底慢慢浮现出一个名字。
歇洛克·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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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玛丽丝小姐,仆人们已经从附近开始找西西了,我也会照看好阿莉娅小姐的。如果你的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我安排了我父亲和你的会面。”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玛丽丝挂念着塞西尔,没有注意到亨利暧昧的说法。倒是阿米莉娅听见了,低下头偷偷笑了。
“我很快就回来。最后再确认一下,今天有人有特殊情况不在托里吉里斯府吗?”
“只有管家和史密斯夫人。管家三天前就请了一个月的假去美国参加他妹妹的婚礼——我看到过他的船票,史密斯夫人是我让她休息的,我告诉她今天西西要放假,她还老不高兴地觉得自己的课程要被耽误了。”
“好吧,这也没什么帮助,我毫不怀疑他们的忠心。”
“没关系,你对我们已经是鼎力相助了,还要麻烦你去跑一趟伦敦。”玛丽丝这才瞥见阿米莉娅的笑容加深了,恨不得冲下火车去打她一下。
火车驶出站台,挥着手的阿米莉娅和亨利渐渐远去成为两个小小的黑点。玛丽丝的思绪从塞西尔转到前几个月的一张泰晤士报,报纸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刊登着名叫《黄面人》的文章。或许正是那句“诺伯利”让她选择去贝克街而不是先找警察。她的心跳随着火车的加速而变快。直到这一刻,歇洛克·福尔摩斯才真实起来,就像他正要从书里走出来似的,不再是那个无形之中鼓励了她两年的正义使者,而成为了一位在困难之中伸出援手的老朋友。如同两年前她第一次读到《血字的研究》一般,玛丽丝感到自己正在不可抗拒地被一个神秘未知的漩涡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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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丝敲响贝克街31号B的大门时,刚好是正午时分。一位慈眉善目的矮小夫人为她开了门,笑吟吟地领着她走进大厅。
“中午好,小姐,想必你是来找福尔摩斯先生咨询问题的吧?请问你贵姓?我叫……”
“哈德森太太,我知道,”玛丽丝高兴地冲她挤了挤眼,“我是玛丽丝·王,叫我玛丽丝就好啦。”
“好的,玛丽丝小姐,正巧今天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都有空,我这就带你上楼。”
“谢谢,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上去。”玛丽丝向着哈德森太太正在擦洗的酒杯打了个手势。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还要看着烤炉上的烟熏黑线鳕呢。请自便。”
轻抚雕花的扶手,玛丽丝的心突然跳得很厉害。紧张之中,她下意识地数起了通向二楼的楼梯:一共17级。突然间她听见低沉悠扬的小提琴声——是瓦格纳。很久以后当她回忆起这一刻时,她仍会好奇那位先生偏爱瓦格纳而自己喜欢巴赫是否有着最为微小的含义。她一直会这样想,正如邹夫人第一次带她去教堂时她所听到的布道。在令人心安的木质香气中牧师温和地告诉信众要提防假先知,那时她也是如此思索着神启般的特殊意义。但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想明白,箴言如此,巴赫亦是如此。
琴声在下一个小节停止了。玛丽丝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她深知房间里会有两位绅士相对而坐——高瘦的一位面容严肃诚恳,另一位在笔记本上走笔记录——就好像她已经认识他们很久很久。
怎么看的人少了难道大家都忘了这篇了嘛(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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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秘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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