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二十几个装备齐全的精兵，实力过于悬殊。
沈湫寻将怀里的人抱紧一些，咽一口口水，看着那位老人不卑不亢地说道：“您身后那批药物的名称为诺□□尔凝液，属于信息素凝液的一种，货源地为苏菲尔星球，因为有少量f型基因提取剂，所以外观呈淡蓝色，杰斯店长，你应该认识。”
老人听到这倒是来了点兴趣，他回头，一位保镖拿起一根玻璃管恭敬地递到他的手上，很平常的一管药品，没有什么蹊跷。
杰斯不知道沈湫寻想要干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的。”
沈湫寻继续说道：“因为f型基因提取剂的性质并不稳定，所以它的保质期只有十五天，药剂会在第五天产生白色粉末状沉淀，药性开始减弱，并在十天后产生白色晶体状沉淀，直至第十五天，药性完全丧失。”
“药店为了保持药性，延长药品保存时间，特意定制了特定舱来保存，在特定舱中的药剂保质期会被延长十倍，药品是从7日早晨开始运送，到10日晚上到达，我们药店有过规定，所有药品必须在当日凌晨一点前完成所有的清算入库。”
“也就是说，药品会在生产出来的第四天进入特定舱中保存，今天，也就是11日，不会产生白色粉末状沉淀，如果他像杰斯店长所说的那样被许知远提前偷走，失去特定舱的保护，药品就会产生白色晶体状沉淀，您可以仔细看一看您手中的那管液体。”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沈湫寻平静地直视老人。
老人将那根玻璃管抬起来，淡蓝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动作在玻璃管中流动，干干净净的蓝色，没有一点粉末沉淀。
“他没有沉淀，所以可以证明这批药品最早也是在今天晚上才从特定舱里拿出来的，所以许知远根本不可能偷。”
老人甩一甩那管药剂，将其丢给旁边的保镖，保镖诚惶诚恐地接住，老人再一次看向沈湫寻，这次的眼神显然要正视得多，他吐出一个烟圈，嗓音嘶哑：“说的不错，你很聪明。”
别夸我你快放了我我要撑不下去了我要死啦！
沈湫寻敢怒不敢言地扯了个假笑：“还有，昨晚许知远出完任务之后和我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老人敲一敲雪茄，粉尘抖落，他饶有兴趣地地问道。
“对，他发情期，我们在干一些发情期要干的事情。”沈湫寻解开自己胸前的扣子，露出光洁的脖颈，肩颈处有好几个暧昧的红印。
可是还没等人看清，背后突然冒出来一只手将他的衣领提起来牢牢挡住，这个昏昏沉沉半天的男人将围巾稍微往下扯一点，露出一双眼睛，看向老人。
“……”
沈湫寻从背后又狠狠地拧一下男人的腰，一本正经地和那位老人对视，他知道，这个才是有话语权的人：“他根本没时间偷药。”
“可是……”杰斯还要说什么，被老人出声打断。
老人的声音很像是嘶哑的乌鸦，他挥挥手，那双淡黄色的眼睛越过沈湫寻看向他身后的那个男人：“说得有理。”
还挺好糊弄，沈湫寻绷着脸，转头看向杰斯：“那，杰斯店长伤害无辜，不需要道歉和赔偿么？”
“年轻人，不要得理不饶人。”那截雪茄已经快要燃尽，点点火光燃烧成灰色，老人显然有些不悦，在他看来这显然很是冒犯。
“道歉而已，又没让他少块肉，而且……他把您的得力干将伤成这样，您这样将罪魁祸首轻轻放下，实在寒底下人的心。”
“嗯，道歉。”许知远哑着嗓子开口。
“你……
“杰斯。”
“在。”杰斯低着头，神情隐藏在阴影中，只是绷紧的姿态足够让人看出他的难堪，他深吸一口气，三个字几乎像是从嗓子底下挤出来的：“对不起。”
“赔偿呢？”
杰斯站直，双手交握在胸前，垂着眼睛：“补偿金30……”他瞥见老人敲烟灰的动作，咽一口口水，继续道：“一管抑制剂。”
“那我们能走了吗？”沈湫寻见好就收，转头看向那位老人。
老人没有说话，身后的保镖却整齐地开出一条供人行走的路，沈湫寻将男人搀起来，两个人抱在一块朝外走，许知远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但没压着他，就是弄得人走路姿势会很奇怪，不过这都没关系，快走快走。
【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被困在仓库里，被许知远领着走路看见那个特定舱，好奇，看了眼。’
【就……看了一眼？】
‘你懂不懂z国高考701分省状元的含金量啊。’
【。】
待两人走后，审讯室一片寂静。
半晌，杰斯鼓起勇气开口道：“表叔……”
但他刚刚开一个话头，耳光便重重地落在他的脸上，脸侧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杰斯站在原地没有动，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想陷害人还做不干净，蠢货。”
老人不再看他，咬住那根雪茄，闭上眼睛：“都说了别去招惹他，除非你能取代他。”
保镖并没有什么反应，如图精密的机器人，各自散开去处理地上的尸体。
“这可都是上好的实验材料……哼。”
另一边。
沈湫寻搀着人总算是走出药店，走到旁边一个空旷避风的巷子里，终于松一口气，用最后一点力气将人掀开。
男人微顿，顺着他的力道坐在墙边，垂着头不动了，银发一缕一缕地垂下，第一次在这人身上看到狼狈。
“碰瓷可耻啊。”沈湫寻转一转胳膊，说道。
男人一动不动，沈湫寻跟着在他身边蹲下，伸手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上面沾着血渍，半凝固状态，黏糊糊的，他有点嫌弃地叠起来，等他做好这些转头，发现那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草绿色的，让人怀疑之前看过去的墨绿色的那一眼是错觉。
“看什么。”沈湫寻摸一摸脸。
许知远缓慢地眨一眨眼睛，歪头，身体滑下，头落在他的肩头。
两人就这样平静地享受一会劫后余生，尤其是沈湫寻，他很想回去喝口水，但是又没有力气，只能咽口水。
“我……的腺体从小就有问题，小时候有狂躁症，父母为了我的病四处奔波，然后，我六岁的时候他们说是找到了某个实验室可以治疗我，去那个实验室的路上遭遇截杀双双遇难。”许知远垂下眼睛，声线平静到有些淡漠，似乎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被伯父收养……嗯，18岁那年二次分化的时候被注射了基因类药物，腺体发生变异，虽然分化成了Alpha，但腺体留下永久损伤，基因紊乱症在生日晚宴那天暴露，我意识模糊间伤害到了许多人，生日宴过后，我被伯父借用养病的名头送去了别的星球，他想要将我囚禁在一所精神病院，但是我跑了。”
他隐藏掉了许多细节，比如耳边从不停歇的嘶吼尖叫、信息素紊乱症发作时灵魂撕裂般的痛苦、伯父的虐待、逃跑之后遭遇的许多事情，还有其他。
就表露出来的这些来说，也够人同情的。
但沈湫寻感觉，他说出来这些事并不是为了同情，而是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倾诉，只是想要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哦”沈湫寻的后脑靠在墙边，仰头看天，今晚的风很小，小到有些轻柔的味道：“嗯……我是孤儿，被孤儿院的院长在公园的水池边捡到的，所以叫湫寻。”
他也不知道咋安慰许知远，于是这样不尴不尬地说了句自己。
“那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嗯？嗯。”
“然后呢？”
“？”沈湫寻看他一眼，想一想：“然后就上学，考大学，嗯。”然后因为找工作猝死了。
“嗷，初中的时候，有个男老师想猥亵我。”
许知远微动，沈湫寻伸手压住他的动作，接上下半句：“那是个惯犯，没等他向我下手，我把他送进局子了，无期徒刑。”
“……嗯。”许知远承认刚刚那一秒他有杀人的冲动。
就这样又沉默了半天，许知远只是靠在他的肩头并没有别的动作。
沈湫寻忽然伸手拍拍他的手背。
对方抬头看过来，那双草绿色的眸子要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干净。
“那个……今天有俩保镖收了我的十二块钱，你得帮我要回来。”
“十二块钱？”
沈湫寻郑重点头，眉头微皱：“对，我两个星期的工钱。”
他的表情变化本来就很淡，所以这一点情绪也会显得他很生气。
许知远抬头，望着他的眉眼怔愣，他的手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做。
“哦，好。”许知远撑着地坐正，仰头看天，他舔一舔唇角，开口道：“你为什么会回来？”
他本应该在失控中毁灭一切，耳畔的嘶吼声几乎要将他淹没，灵魂被撕裂，眼前一片血红，本应该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失控，杀戮，然后在濒临死亡中得到片刻喘息继续苟活，却……却一头扎进了清凉的湖泊。
“想要你帮我要回那十二块钱。”
【你这句真的很扫兴哎，你现在应该激情表白啊！懂不懂啊你（抓狂）】
许知远瞥他一眼，撑着墙站起来，脚步略微不稳，淡声道：“知道了，要他们还你。”他停顿片刻，认真地看过来：“谢谢你。”
“骗我你就完了。”沈湫寻上前两步搀住他的胳膊。
寂静无声的黑夜，两人贴在一起一起往出租屋走。
我宝：窝窝囊囊地耍了很多帅[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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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绿眼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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