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若隐若现,混杂在其中的记忆像游动的走马灯,不断敲击脆弱钝疼的神经。
陈宿咬住舌尖,反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疼痛尖锐,顷刻间,血腥气同时在在口腔和鼻间弥漫开来,像一剂强效镇定剂,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那条奄奄一息的青蛇已经撑起身体,趴在原地,直起蛇颈,澄黄的蛇瞳冰冷地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用疼痛驱逐这些扰乱思绪的乱象,然当痛苦与麻木褪去,面前的迷雾中,紧接着浮现的……是他更不堪回首的东西。
——那是他的梦。
这种不可控的东西,凝结着他所有不甘、绝望的爱恨,用蓬勃恶劣的渴盼制成的丝线,织出一网密密麻麻的**幻想。
手心临时划出的伤口已经不足以维持冷静,视线触及到梦境中的景象,陈宿掩耳盗铃般闭上眼,胸膛起伏剧烈,呼吸加快。
她怯怯的声音带了退缩的意味,将话迅速说完便截住,仿佛落荒而逃:“陈宿,我们已经谈好婚期了,我……明天就会搬出去。”
他讳莫如深的梦境。
就这么**裸地展露出来。
他幻想她逃离、她背弃在先。
于是他理所应当地泄恨,要她痛,要她流泪,也要她赎罪。
*
理所当然的。
她会和别人谈恋爱、订婚,离开他。
然后,将他彻底隔绝在她的人生之外。
他们僵持的姐弟关系,连家人都称不上。
无可挽回,无可救药。
她可以轻飘飘地丢掉过往的回忆,无视经年的冷暴力给他带来的痛苦,与他一刀两断,挽着其他人奔赴新的生活……留他一人困守。
那么,他还要给她留什么情面?
陈尔若去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
陈宿锁上了客厅的门。
钥匙扭了三下,锁舌弹动,咔咔作响,直到再也无法转动,才被随意丢弃进垃圾桶里。
清脆的“咔哒”声与落日余晖一齐落下,陈宿在原地站了很久,长长的影子投映在地板上,像某种扭曲的怪物,孤寂又阴郁。
大门被锁上,陈尔若走不掉,自然要来寻他。
只是她的脚步停在他卧室门口,再也无法挪动半分,她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卧室门大开着,没有开灯,光线微弱,像稀释过的墨汁,堪堪能看清屋内场景,昏暗又**。
陈宿没脱掉衣服,只解了腰带、拉开裤链,上身还是训练时常穿的黑色紧身背心,单薄的布料因热汗吸附在皮肤上,黏腻滚烫。
他咬着一抹白色,倚住床头,后颈恰巧抵住铁架,头微微仰起,显得俯视的眼神更漠然。一只腿曲起。
哪怕看见她,他也没停下动作。
不过几刻,他闷哼一声,头往后仰,喉结滚动,热汗顺着额角流下。
自始至终,他都没松口。
嘴里叼着的白纱垂落下来,落在颈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精致的蕾/丝边已经被揉撕得看不出原样,一团褶皱。
那是她丢了很久的。
她丢了多久,他就用了多久。
陈尔若的表情已经完全空白了:“陈宿……”
她惊恐、慌乱、呆滞,不敢相信。
他把一切荒诞的真相摊开,展露在她眼前,强迫她看清,看清他的不堪。
他从中汲取到难以言喻的荒唐快乐。
她会怎么办?
骂他恶心,还是骂他不知廉耻。他愿意耐心听着,一笔笔记下,再慢慢讨要。
陈宿平静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然不需要多说什么,她已然察觉到气氛不对。一如他料想的,她面色惨白,被骇得半句话都说不出,一步步向后退,一味地想要逃避,像只受惊的刺猬,只想缩成一团。
可惜他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这些年,他给的太多了,数不胜数,低贱到泥里,最后换来的却还是她的疏远与逃离。
他真的恨她。
这些年,哨兵高强度的训练让陈宿抓她像抓一只翅膀伤残的鸟,轻而易举便把人抱着扔到床上,钳住手腕,顶住膝盖,翻都翻不起来。胡乱挣动间,她崩溃地喊他的名字,几近破音:“陈宿……陈宿!”
中间唯一的波折是那条蛇死死缠住他的脖子,试图咬伤他,却被他一把扯住扔出去,摔得晕头转向,又落进黑豹嘴里。
它欢喜地用爪子按着它,将它全身细细舔了一遍,黑蛇凶狠地哈气,想要往前爬又被叼着拖回去舔,扭动挣扎不得,鳞片亮晶晶的。
——也像它的主人。
*
“陈宿,别闹了,你做什么……你冷静点,我、我——!”
她藏不住慌乱却强装冷静的声音在腰间衣服被掀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像掉进拦路横断的深崖,全身僵硬紧绷,彻底被骇住。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吗?
还是说,仅仅是她不想知道。
装以为聋作哑就可以蒙混过关。
陈宿觉得悲哀又可笑,手按在她腰间,却没急着往下,俯身压下来,把人结结实实地按在身下,埋在她后颈处,贴着她的耳廓:“你真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他对她的欲/望已经一览无余了。
肮脏又赤/裸,明明白白地让她看见。
非要让他把话说明白了,说他爱她,说他想和她上/床。
她是要听这些吗?
听了估计会被吓得缩起来。
但她这幅睁大眼战战兢兢往后躲的样子,他倒是很熟悉。
一直都是这样。
她总是这么无辜。
忽视他、冷落他,悄无声息地疏远他,再愧疚地、无关痛痒地道歉几句,留他沉默地舔舐伤口,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到最后,只有他在发疯。
“陈宿……陈宿!”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带着惊惧的哭腔,苍白地喊他的名字,被按在腰后的手腕奋力扭动,腰往下塌,脖颈仰起,勾出脆弱的线条。
像条被迫搁浅的鱼。
而现在,他是执刀的人。
陈宿的手开始向下滑动。
摸过她紧绷的腰线。
他的语气很平缓,甚至是轻柔的,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一直在想,凭什么这些年,只有我在痛苦。姐,你有后悔过,哪怕一刻吗?”
到了如今这番情形,她会后悔,她对他施加的无形暴力吗?还是只后悔没有早日发现他恶心的心思,后悔没有早早地远离他?
他已经在冷静地想更过分的事情,她却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事态无可挽回,腿抵住床单往前蹭。
她似乎想起她的身份,张嘴骂他,可骂他的声音却带了颤:“陈宿,我是你姐!你怎么能、怎么能……你不能这样……”
色厉内荏的语气。
到最后又变成哀求。
他想。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从不是他的姐姐。
“我为什么不能?”陈宿拿她曾经疏远他的借口轻描淡写地拨回,“你忘了,我们不是一直都没有暴露关系吗?是你不允许。除了那些高层,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盯着她:“就算我们做了,我跟所有人说我们在一起了,周围谁能干涉?谁知道我们是姐弟?你现在说,有人信吗?”
她种下的因,曾让他难以释怀。
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却连公开交流都要避开,见面时,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他。
“如果你知道我要什么,我就停下。”
陈宿的动作像在处理一只到手的猎物,冷漠而果决,抓着她的肩膀将她翻过来,用皮带系住手腕,绑在床头的铁架上。
她求了他好多遍,可陈宿不为所动,低头,似是痛苦似是嘲弄地看着她。
他伸手按在她脸侧,俯下身,捧住她的脸,沉默地端详——她的眼睛很漂亮,狗狗眼,天然的无辜,瞳色黝黑,笑起来可爱,含泪时委屈,垂眼显得怯懦,偏偏,心最冷情。
换了小时候,她的话对他或许还有些许威慑力,但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是她亲手推开的他。
亲情挽留不住。
爱欲不敢宣泄。
这么多年,他早就疯了。
而她以为她从他这片刻的贴近里嗅到一丝回旋的余地,抬起头,急迫又哀求地求他:“陈宿……别这样好不好?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
“姐。”他只是淡淡地打断她的话,膝盖顶进她腿间,“太晚了。”
……
他终于解开绑住绑住她手腕的皮带,她瘫软的身体被他抱了起来,拥进怀里。
她的呼吸很轻。
他亲了亲她的眼皮,声音沙哑,带着渴盼:“姐,我说了,如果你知道我要什么……我就停下。”
*
潮湿的回忆没有任何回音。
陈宿站在迷雾里,呼吸颤抖,缓缓闭上眼。
哪怕在梦里,他也没能得到他想要的。
其实。
他只想要她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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