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度府封家难不成就吞下了这口气,眼睁睁看着张家拿他们的老路子在颍川陈氏面前摇尾乞怜。堂堂晟朝大公主,现如今所嫁之人,还不如京中的普通贵女。
只要他们不愿意,不甘心,这就是江如一的机会。
“大皇姐,女子一生嫁人如同新生。若走错一步,恐处境更艰。我知你烦扰,也愿意为皇姐解忧!”
大公主萧如敏左右看了看,真是没想到她这个才回宫的二皇妹竟然说出这些话来,似乎知道的东西还不少。
“你想干什么?”
江如一:“我想干什么不重要。只是皇姐,你堂堂晟朝公主,真的甘心夫家在朝堂之上无甚地位,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欺负到你头上?曾经天度府封家何等荣耀,为何当初你只嫁了个庶子,现如今环岭十三城已经将天度府除名,有连城张家在头上压着,天度府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
萧如敏承了姚妃软弱温顺的性子,只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日一面之后,便不用在见我!”然而那双凤眼之中,承的是皇家的野心。萧如敏也不甘心,可还未上绝路,她怎么肯和一个阶下囚合作。
她转身走出牢狱。
江如一朝着她说道:“皇姐长在皇城之中,自然知道,不是明哲保身便能够安稳一生的!皇姐!”
她大声喊道,那道身影已经渐渐消失,但是江如一知道,她能听见。
“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等你!”
这是江如一唯一能够抓住的机会,她不会放弃!
太后不会出手对付连城张家,皇帝亦不会。现如今,她手中无人可用,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利益驱使,天度府绝对能够压的连城张家翻不来身。这个时候,颍川陈氏也不会保他!
狱卒将二公主带回诏狱之中,这处牢房中人越来越少,也不知人去了何处,唯独江如一与裴淮川,似乎被人遗忘了一般。
裴淮川低声问:“你找来的援军?”
江如一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既然是上面的意思,那便不会允许这颗棋子在外游荡,她只需要推波助澜。
但似乎,有点太慢了。
她得想办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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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饶了奴才吧!太后娘娘吩咐过了,不能将人弄死了!”
“滚!”
那声音越来越大,嘈杂的脚步声直接冲进了牢狱深处。
江如一被吵醒,只见一身着华服的宫装女子从外疾步而来。头上珠翠环绕,浑身环佩叮当,面色沉若水,由丫鬟扶着往里走来。
前后左右多位侍从抬着座椅安置,一些人直接夺了钥匙将裴淮川牢狱打开。
江如一瞧着这装扮,这气势,像是那新任皇后褚氏遗孤褚韶仪。
裴淮川被抬了出来。
那女子站得远远地,冷声道:“本宫还以为你已死了,没想到啊!战场上斩杀主将致使朔方战败的裴大人,在这诏狱之中活得很好啊!我褚家人都死绝了,你凭什么还活着!”
裴淮川摇头,“朔方战败,乃是大势所趋!”
“放肆。”那女人厉声道,“巧言令色,来人,给我打!”
两边侍从从盐水中捞出长鞭,娴熟得开始用刑。两侧狱卒装模作样的拦着,却不敢拼了命的拦着。
但裴淮川已是强弩之末,他是连城张家贪墨案的证人,他还不能死!
“住手!”
江如一喊道,堂上女子早被怨恨和愤怒冲昏头脑,其他人未曾停手,她从高处下来,捂着嘴走到牢狱前:“二公主?”
江如一说:“皇嫂,皇后娘娘,您不能杀他!”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放声惨笑了起来,面容狰狞:“本宫,凭什么不能杀他!他裴淮川一介庶民,是我哥哥们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但是此人忘恩负义,竟然在乱军之中将哥哥斩于马下,令我褚家满门死绝!二公主,你说我不该恨吗?你说,本宫身为皇后,就算是官处宣政殿,本宫也是杀得还是杀不得?”
“若是能杀,太后娘娘怎会留他至今!皇后娘娘,您是要与太后娘娘作对吗?”江如一说。
皇后愣了愣,面色扭曲,是,要不是顾忌着太后,此人早已死了千千万万次!她是不能直接杀他,但她就是要将他折磨致死!不然,何以告慰褚家英灵!
她愤怒,她不能辩解,她戳江如一的伤口:“二公主有时间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样纯善的一颗心肠,想必是极愿意代表我晟朝和亲东厥,换取和平。”
“你说什么?”
皇后说:“我忘了,二公主久居诏狱,还不知道前朝的事。陛下已经定了和亲的人选,在前朝之中商议多次,圣旨就快下来了!”
怎么会?朝中不乏刚正不阿的臣子,东厥此时势如破竹,短短几日连破几城,怎会同意休战?这和亲圣旨一出,便是背刺在外保家卫国浴血奋战的将士,除了降低士气之外,毫无用处!
也是在送她去死!
不行!
她猛地冲上去揪住皇后衣物,一双眼怒得要喷火:“是东厥铁蹄马踏朔方,是东厥弯刀屠戮褚氏将领,褚韶仪,你也是将门之女,你怎么可以在这里洋洋得意支持和亲?你让朔方百姓怎么办?你让谁去祭奠那些血撒疆场的英灵?”
江如一力气大得很,揪住衣领,狠狠扼住了她的咽喉,皇后面目青白,说不出一句话:“你要是想为褚氏报仇,便应当杀了东厥那些恶徒!”
诸多婢女上前,怎么也拉不开两人。牢狱之中乱了套,行刑的人也停了下来。
狱卒赶紧上前打开牢门,一些婢女进去方才一根根掰开那攥得很紧的手指。
江如一得了空隙,径直往外冲。
这位主也不是狱卒中人能够得罪起的,只能赶紧去禀报上面。当下,竟无人敢拦她!
褚韶仪从窒息的感觉回过神来,抽出一把长鞭向江如一甩去。听着耳边破空之声,江如一迅速躲开。
此间人人怕危及己身,纷纷让开。
江如一心口剧痛,躲闪不及,一鞭子正中后背。她狼狈的跌倒在地,猩红的眼睛看向那位手持长鞭的女子,手紧攥成拳。
她未曾系统学过武功,冲不出!若是一直耗在这里,太后见不到成效,便彻底放弃他们!选择和亲,圣旨未下,一切皆有回旋的余地,她现在要出去,她必须要出去!
又是一道长鞭落下,有人罩在她身上,他闷哼一声,那道红鞭结结实实落在他身上。裴淮川反手握住,白着一张脸:“皇后娘娘,您若是把公主打死了,如何向陛下交差?”
江如一愣愣看向这人,不曾想过,这人竟然会帮她。他安抚的眼神掠过,随即低声咳了咳。
他武将出身,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臂力超群,自然不是一介女流能够比的。是以,皇后的长鞭根本抽不出来,身边奴仆赶紧上前将拉拽。
江如一瞅着行刑的长鞭,爬上去捡起来,反手一鞭砸在皇后身上。这种刑罚用的长鞭上满是倒钩,甚至还浸了盐。闺阁女子身娇肉贵,是以江如一的气力,也依旧见了血,伤势不重,却是钻心般得疼痛。
皇后惨叫一声,手中红鞭落了地。一些侍女挡在皇后面前,一些侍女上前抢夺江如一手中长鞭。
江如一侧身躲了躲,她瞧着裴淮川趁机绊倒几个,怔了怔,长鞭无差别攻击,甩在好几个人身上。
诏狱之中惨叫连连,乱成一团。
等海全进来时瞧着这混乱场景,两眼一黑。江如一待看到了海全身后跟着的熟人,方才一拍胸口,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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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宫
海全苦哈哈地前来回禀太后。
太后正在佛龛前跪坐,手执香箸,慢悠悠拨弄这案桌摆放的暗金博山炉,丝丝缕缕烟气缭绕,散出淡淡檀香,闻言手上动作顿了顿,“你说她差点勒死皇后,又夺了皇后的鞭子将一群人打得人仰马翻?”
她蹙了蹙眉,这始终与脑海中那乖巧模样对不上号。
海全称是,又称皇后娘娘一鞭子将二公主打出了内伤,现下正躺在太医院救命。
太后闭眼祈祷,“那就让太医好好看,毕竟是皇家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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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几道皇后诏令传出,将不曾当值的圣手全都请进了栖梧宫。
太医院灯火通明,遗留的几位太医对着从诏狱出来的伤患开药把脉,忙得脚不沾地。
其后,夜色降临,两位小童紧跟着易什易太医下值出了宫门。
一灰衣女子在暗巷中等候,将两位小童领进了客栈之中。
这两人赫然就是江如一与裴淮川,然,今夜兵荒马乱,两人面色皆不佳。
裴淮川低声咳嗽,赞道:“公主殿下手段通天,竟真能将裴某从诏狱之中偷梁换柱,只是这般被发现之后,是否会影响公主?”
江如一隔着一扇屏风擦药梳洗,随即道:“当然会。”
裴淮川感激道:“裴某无以为报……”
江如一继续道:“所以过了今夜,你得赶紧回去,我的人也只能瞒住一夜。”
裴淮川被噎住。
江如一继续说道:“裴淮川,本公主捞你出来自然有用。你要是敢跑,本公主能捞你出来,也能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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