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细思鼻孔的一件事,杳钟晚在那头翻起了她所能见到的所有古书来,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发现:“昂,只有傀道的——哎呀或许是辞秋宗落败后,咱们五宗进去翻了翻拿了拿自己所需要的经书什么的?”
很有道理和逻辑的猜想,莫承厌恍然地“哦”了一声,选择不信——他不信五宗进去搜刮后还能拿出那样该详细讲的不详细讲、不用详细讲的反而大肆宣讲的教科经书来!
松贺寒一声喝令:“好了!别谈些有的没的,记住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别做无用功!”
此行的目的……
莫承厌看了眼空荡荡的四周,而后又心痒难耐地悄悄翻了下那本古籍。
往后几页都是一副模糊不清的样子——也不全是,至少有一页的配图略微清晰。
一个极其繁复曲折诡谲的纹路,上头的墨彩极重,像是被人多次描摹了好几遍,甚至连下方的两个字都被加粗了许多。
——“回溯”。
莫承厌安静地盯着,手指轻轻覆于其上,顺着纹路游走。
“于,逸,之。”
松贺寒的声音阴沉沉的,“你翻书的声音有点吵啊。”
完蛋。
莫承厌连忙收回手,把书郑重一放,翻身而起,继续埋头苦干了。
他去了另外两殿。
很安心,该找到的还是没找到,看来真不在他这儿。
“哦?我这有暗室诶?”
伴随着一阵石板摩擦重地的刺耳声,传来杳钟晚的惊喜轻喊。她道:“我进去看看,有发现告诉你们。”
此时此刻莫承厌正蹲在地上,曲起手指骨认真敲着每寸地板,企图也发现什么能拿得出手交得了报告的东西。眼一瞥,忽然见令牌的第二颗玉石正急促地闪烁着,然而杳钟晚还在说话,联络没什么异样。
什么鬼。
莫承厌托起令牌,由于入正道不久,对于玉石各种闪烁所对应的各种情况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第一颗玉石代表自己,第二颗玉石代表他人,联络发出时,两颗接连亮起视为呼唤成功,但若只亮起第一颗,而第二颗纹丝不动,那就代表自己的联络已经成功发了出去,问题出在接收人身上;若两颗都没亮,则通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所以会闪烁是什么鬼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是一般都是只会固定亮起不会闪烁的吗,而且为什么只闪第二颗玉石?
莫承厌凑近观察,没察觉出什么所以然,只是不知怎的,感觉脖颈忽然变得闷热起来。
古怪。
他皱着眉头,弯起掌扇了扇风,而后浑不在意地继续敲打,状似无意地抽空问了一句:“大师兄,我第二颗玉石在闪诶。”
松贺寒沉默了一瞬,后道:“谁找你?”
哦,这样是表示有人在找吗?莫承厌恍然大悟,道:“可能是寻筝吧——大师兄,我可能需要先联系一下她。”
松贺寒又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杳钟晚那边不知道为何忽然没说话了,可能静待听戏,岁枝更是沉默寡言的,不是很指望他能说些什么缓解气氛的话。
于是莫承厌又主动破冰了:“大师兄?”
松贺寒深吸了口气,挤牙缝道:“迅速解决完,别给我在这种时候去聊一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的儿女情长。赶紧说完重要的事后就挂掉,别让我们长时间无法联系上你。”
在正常情况下,群音符优先级比一般联络高,若非符链牵引之人主动划手势呼唤他人,暂时断开群音符的通讯,其他人在群音符起作用的情况下是无法呼唤成功符链里的任何人的。
嘶,大师兄忒无情,和道侣聊天哪能这么公事公办的,一看就知道大师兄比他还不懂感情。
莫承厌答应道:“嗯嗯,不会的。”
脖颈处逐渐变得滚烫又沉重无比,像是个被烙了火的铁圈,要把他钉在原地哪儿也去不了。莫承厌双膝跪在地上,脊梁微微被压弯。他低下头,随手一摸,忽然想起来——哇靠肯定是灼魔锁在作妖!
啊可是他没有想着要逃跑啊????
所以那个人还是去告状了吗?!哇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行不行当务之急是先给“道侣”一个准确的答复,否则忒不是好汉。
莫承厌抖着手拿起令牌,想也没想就迅速划开手势,看着那两颗亮起的玉石道:“你找我吗?不过云首席,我现在可能没太空,我人也不在浮黎……”
“所以在哪?”
特别好听的声音,好听到莫承厌忽然感觉脑海一片空白了,整个人都麻了,拿着令牌的手指头和手臂没了知觉,过了好一会儿才有血液倒流全身,刺痛着他麻木的身体。
莫承厌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令牌。
此刻令牌上的两颗璀璨玉石有如眼睛,化作有形,替某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令莫承厌即使无人在旁也如芒刺背不敢造次。
苍天啊为什么是温若卓的声音啊!!!
这不对吧这不对吧这不对吧这不对吧……莫承厌呆呆地看着令牌,回想他刚刚划的手势——诶!他刚刚划的不是呼唤云寻筝的手势吗?……退一万步来说,他为什么会温若卓的呼唤手势啊!!
“不说话是吗?”
“哐当”一声,令牌从手中脱手,莫承厌赶紧爬着去捡,狼狈地抓住令牌,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大力捏了把胳膊。
力道之大,根本没给自己留余地,莫承厌疼得面目有点狰狞。
诶!!是真的!!真的是温若卓!!不是他的幻觉啊哇靠这……这怎么应付……
莫承厌虚着气势抖着声音轻声道:“对不起温首席,我找错人了,要不你把它挂掉吧。”
一声极轻的冷笑,猛地砸在了莫承厌心里头,他一颗心噗通噗通七上八下,不由得心虚地吞了口唾沫,道:“那……那我挂吧,抱歉抱歉。”
语罢他赶紧抬手就要束起他的大食指摁掉,指尖离令牌三分之近时,温若卓忽阴沉道:“你挂一个试试。”
既然温若卓都这么说了,莫承厌肯定是鼓起千般勇气,呐呐说着:“哦哦好的。”随后指尖一按,主动结束联络。
他刚摁断,群音符就继续起效,松贺寒的声音便挤了进来:“聊完了?聊完了就继续找。”
莫承厌一边听着松贺寒的催促,一边看着令牌上忽然急促闪烁的第二颗玉石,慌忙道:“没没没,刚刚唤错人了,我重新唤一下。”
松贺寒:“?”
莫承厌擦了把额头的汗,又微微弯下腰,蜷缩在地上,拼尽全力抵挡颈间异样,凝聚起十二分注意力,颤着手指划开了云寻筝的呼唤手势。
云寻筝开门见山:“你在哪儿?我方才怎么联系不到你。”
莫承厌缩了下脖子,扭曲着脸,嘶声道:“我……我不在浮黎,我跟同门外出做任务去了。”
“啊,那把刀。”
“在的在的。”莫承厌额间留下冷汗,他闭了下眼,头抵着地,“我保管得好好的。”
“嗯,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别在外人面前使刀。”云寻筝那边又有封纸摩擦声,“看你最近记性不小,容易丢三落四,所以提醒你一下。”
莫承厌:“嗯嗯,不会的。”
联络结束。
“咚”的一声,令牌被搁置在桌上,靠在内里空无一物的小竹筒旁,推着它轻轻滚动几寸,反射出窗外一抹光。一只手按住小竹筒,抽出案上散乱的封纸,按顺序摆放得当。
一只翠绿小蛇缓缓划过淡黄封纸,吐着蛇信子,亲昵地凑近了那只手。
云寻筝余光一瞥,抬手随意摸了摸它的脑袋,皱着眉头望着纸上的墨色文字。她绝对不会说自己方才有一瞬间的惶然,忽然就平白无故地打了这通联络。但细细一想,她在心惊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铺满了一整个案桌的封纸,静静地躺在那里,通篇可见“禾安”二字。云寻筝正对着她最前方那张看得仔细,丝毫没注意到一阵风从窗棂跑进,带起些许震颤,一些纸对它一见钟情,跟随着它轻轻跳下案台。
追寻的婆娑声中,遮遮掩掩的掉落里,林林满满的字迹里,隐约露出“魔尊”二字。
***
莫承厌疼得抵头闷哼。他感觉他真的被钉在地上走不了路了,不禁扯过离他最近的一本书,努力抓在手心。
那头杳钟晚忽然道:“三角阵在我这,来东北处吧。”
啊?这样他一丁点路都走不动啊!
令牌里的声音忽然窸窣恍惚起来,嗡嗡嗡的,莫承厌一句都听不清,只好凭直觉回了一句:“我马上过去。”
灼魔锁在做什么妖啊……
莫承厌苦不堪言,他不得已哆嗦着手去扯令牌,指尖一触及,就自己划了个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下一笔的手势。
两颗玉石亮起的那一刻,莫承厌就迅速道:“对不起,我错了。”
温若卓一句话没说。
莫承厌只好继续自求保命道:“我没想着离开……我……我在辞秋宗旧址。可是我在这儿是有原因的,我是跟着同门一起来做个任务的……”
“莫承厌。”
温若卓原本清润如水的嗓音忽然像一把钝刀在砂石上反复磨蹭,每个字都带着粗粝的颤音,他说得很轻:“我恨死你了。”
莫承厌张了张嘴,没吐出任何一个字,只是静静听着。
“总是这样。”
那声音闷闷的,却又像是咬牙切齿,把满腔愤恨尽数咬碎,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只泄出了半声急促的抽气,像是被他气得胸口都顺不了气了。
温若卓挤牙缝道:“给我呆在原地,哪儿也别去。”
令牌挂断了。
莫承厌闭着眼,一言难尽地“哎呦”了一声,像是要逃避现实一样,颤着手打开了手中的古籍,然后一行清晰的字就这么映入了眼中——
“……以傀儡成活,以活人制傀。……”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莫承厌本就扭曲的脸更是情不自禁蹙了下眉。
***
辞秋宗山门畔,散满骷颅的活死林内,凭空出现一道撕裂空迹的裂痕,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一人面覆纱,穿紫服,手挎紫篮,往辞秋宗故址稍稍扬了下下颌,道:“莫承厌在这儿。”
另一人乌发白肤,容貌惊艳,着雪衣,脸色阴沉。他转身,正欲顺着那人示意的方向走去,就听那人道:“我不仅告诉了你莫承厌的行踪,还带你来了这里,你也得替我办件事,两相抵消。”
那人言简意赅道:“照顾好他。”
远处天侧,一座石巨人正捧着一个人缓缓往东北方向走去。
石巨人手掌心中,岁枝正端坐其中,手里抓着一只古旧的傀儡模型认真看着。忽而山风吹过,他意有所感地侧过头,眼神跃过千重万里,望向活死林的方向。
高架上的东西突然毫无征兆地掉下来,真好砸在瓷杯上,陪伴了主包好久好久的瓷盖就这么被撞出去,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粉身碎骨了。
回想近几日的遭遇,主包汗流浃背,觉得其中肯定有点说法,是不是因为考试备考不认真呢?
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主包在此申请缓更一两个月,特别缓特别慢的那种,更新频率会极其不稳定。
(焦灼)(不安)(慌张)
家人们非常的斯密马赛,主包考完试就恢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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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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