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挺不是滋味的。
刀叉相碰,举杯浅酌,安静得像在进行一场仪式。
司家两兄弟各有想法,吃的是索然无味,只有卓宪让没有被影响到胃口。
卓宪让是个纯正的肉食动物,有那么一大块顶级牛排摆在跟前,他愿意暂时放下任何杂思虔诚钻研。
司庭的叉子颇为嫌弃地在盘子上刮了刮,他抬头看向专心致志的卓宪让。
“表哥,这是北边的牛吧?那里有野外牧场,养出来的肉质很细腻,还有奶香味。”他对司伯语说。
“嗯,是老板先前预订的,喜欢吃就好。”司伯语吃相优雅,没有刻意冷落司庭。
“谢谢表哥。”
司庭当然不爱吃,他挑起了话题就再也不动餐具了。
“不过感觉在这里吃饭真不一样。”
司伯语却问:“哪里不一样?”
“不仅有表哥在,宪让哥在,感觉很新奇。”司庭慢悠悠地说,“…就像一家人。”
“宪让哥也这么觉得吧?”
司伯语放在餐桌上的手指捏紧刀柄,大方道:“你是我的弟弟,当然也是宪让的弟弟。”
司庭笑起来:“表哥,那我敬你一杯。”
他主动碰上司伯语的杯子,却没有喝,而是调转方向。
“还有宪让哥,宪让哥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怕自己回学校后还会想念你呢。”
他开了个玩笑,除了他应该没人觉得好笑。
卓宪让倾了倾杯口,意思了一下。
“祝你开学顺利,玩得开心。”卓宪让不咸不淡地应道。
司伯语放松下来,继续机械地进食。
司庭喝了一口还是食之无味,他发现卓宪让喜欢吃牛排,不由提议。
“宪让哥,北边那里今年有美食盛会,有御厨作阵,可以敞开了肚皮吃,我听说远在边缘星系驻扎的官员都会特意赶过来。”
卓宪让果然很感兴趣:“是吗?没想到二区还会有那么热闹的活动。”
“也是这几年才开始办的,你知道的嘛,三区上任执政官投资失败,惹得总统很不高兴,资源就倾斜到二区了。”
“所以说这个美食节,执政官也参与了?”
一得到回应,司庭就愈发卖力:“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去过的同学都说有意思,主办方在附近建了一个热带雨林遗迹,里面的夜游冒险很受欢迎,运气好可以看到鳄鱼。”
“现在能保存热带的地方可不多了。”卓宪让颇为在意。
看来二区的财政情况还有许多猫腻,也许先前传得沸沸扬扬的“远征军发战争财”没准真有其事。
司庭的心思活络起来,顺势问:“宪让哥,你要是想去的话,到时候我带你……”
“食不言寝不语。”司伯语冷冷道,一直沉默的他出言打断了邀约。
司庭下意识噤声,没再继续说话。司家长幼尊卑的制度根深蒂固,哪怕相当受宠的司庭也难逃这样畸形的传统。
封建得要死。
卓宪让借着喝酒的工夫翻了个白眼,接着他的餐碟里就多了两颗西兰花,是司伯语叉过来的,司伯语讨厌西兰花。
卓宪让瞪了他一眼:“每次不吃还放,多此一举。”
“摆着好看。”
司伯语也不生气,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卓宪让三下五除二把西兰花解决完。
这种把食物挑到别人碗里的行为在司家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司庭撇了撇嘴。
他肯定是故意的。
他明明已经把西兰花放到嘴边,中途想起来不吃才递给了卓宪让。
上面兴许还沾到了点口水,但卓宪让依然习以为常地吃了下去。
司庭用餐的姿势微微扭曲,散发着受到示威后的烦躁。
“宪让哥。”
“怎么了。”
司庭沮丧地说:“牛排太大了,我吃不下,你能帮我……”
他舔了舔唇,期待道:“你能帮我把剩下的吃掉吗?”
“司庭!”
司伯语突然提高的声音有些颤抖,暴露出某种权柄被挑衅的怒意。
“以前学的礼仪都被你在大学扔了吗。”
司庭嘟囔了一声什么,没人听清。这样无礼的要求,会生气也很正常。
“可以。”然而卓宪让把盘子推过去,无所谓道,“我不喜欢浪费食物。”
哈。
表哥,原来你也不是唯一特殊的那个。
司庭来不及对付司伯语吃人的目光,反而满面红光,布满了后知后觉的羞意。
“宪让哥,你放心,这块我都没碰到。”他不好意思地把香气四溢的肉送了过去。
不等司伯语制止,卓宪让一刀切下就扔进嘴巴里。他的吃相不斯文,却很自在,让人充满食欲。
司庭羡慕道:“宪让哥胃口真好,跟你吃饭一定很幸福。”
司伯语脸色发白,他一言不发,站起来开始收拾餐具。
饱腹感在一点点占据胃部,流失的精力也逐渐回归。卓宪让看了眼司伯语全是划痕的盘子,身体旁若无人地歪向司伯语夸赞。
“伯语,你今天做的很好吃。”
“……”司伯语看着他,不安的样子有些我见犹怜。
“看来有你在,我不用出门就能享受司庭说的那些美食。”
卓宪让习惯性地卷了卷司伯语的发尾,指腹轻轻滑过对方的背部。
司伯语的肩头瑟缩了下,别着脸才似乎不高兴地回:“嗯...”
真好哄,要是他家的钱包也那么好哄就完美了。
卓宪让不再管司伯语,他揉着太阳穴,挑眉看向在别人家里闲不下来到处走动的司庭。
司庭洗完手就逛到了一间明显是主卧的地方,墙壁的装饰色调素雅,暖灯柔和,显然是为了使屋主心情平和的配置。
然而踏进去后,他发现房间里布局直白,摆件稀少,墙上空无一物,光秃秃地挂着两幅涂着相同景色的画,对称到透露出隐隐作痛的压抑。
这些明显不适合卓宪让的气质,但是……
司庭摸了摸墙,被床头绛绿底座的台灯吸引过去。那座灯在这个时代显得过于老旧,却因为一点沉静的亮色令人感到放松。
露台的穿堂风吹过来,轻盈的镜面纱飘起来,几束光落在地板上,闪烁着旷达的日曜通路。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司庭回过头,却有一瞬间的恍惚。
“站在那里干嘛?”
卓宪让抱着手臂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司庭又不是没见过卧室的样子,只是今天他带着任务来的,四处打量的行为卓宪让其实不觉得奇怪。好不容易来一趟,是要让他看看自家表哥的居住情况。
不过卓宪让总觉得他不是很安分。
“这里是你们房间吗?”司庭问。
“们?这是我的房间。”
“你们……”
“怎么了?”卓宪让明知故问。
“不,没什么,没事。”司庭松了口气。
“啊~”卓宪让恍然大悟,“你表哥的房间在隔壁。”
“就是关着门的那间?我能进去看看吗?”这才是司庭的主要目的。
“不行,他谁都不让进,我劝你也不要。”
司庭诧异道:“宪让哥也没进过吗?”
“没有。”卓宪让对此毫无兴趣。
司庭没能再和卓宪让多聊几句,因为对方又被司伯语拉走了。恰好,司庭可以无所顾忌地在底下仔细巡视。
屋子的挑高有6米,拐角处还做了一个二楼,司伯语不想让司庭打扰,就带卓宪让上楼说话。
一被木制隔断遮住,司伯语抱住卓宪让就要亲上去,卓宪让一掌推开,低声斥道:“别在这里发/情,司庭还在楼下。”
“可是今晚本来只有我们两人过的。”
司伯语不听,倾身压过去,他虽然身形修长,但使出力气后成年男子的重量还是极具逼迫性。
卓宪让不稀得动手,换了个姿势由着他摔倒在床上。司伯语以为他同意了,迫不及待地就咬上他的喉结。
卓宪让挡住他,问:“你先前不也同意了,让司庭在这住一晚。”
“还让他住?还让他?!”
司伯语顿时住嘴,恨恨的吐息喷在卓宪让的下巴。
“他是你表弟又不是别人。”
“就是因为他是我表弟……”
司伯语俯下身,倍感委屈地埋在卓宪让解开的领子里,他的胸部肌肉不知道怎么练的,大得招人,还有股热热的香气。
“说完没,说完起开。”
卓宪让不知道为什么这鸟人心情突然又好了,只感受到掐着他的手臂卸了力道。
“喂!等一下!”卓宪让惊道。
司伯语还是不听话,他屈膝挤进卓宪让的大腿,强行把对方顶起来坐在了他腿上。
卓宪让扶住他保持平衡,但是还没开口他就被紧紧搂住无法动弹上半身,冰凉的双手伸进来一寸寸地往上推。
阴晴不定的死人,真难伺候。
卓宪让咬着牙,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怕痒,刚才瞬间就没了力气只能一屁股坐在司伯语身上,平时看不起人的眼神也垂下来。
体脂率低又宽肩长腿的卓宪让重量自然不轻,但司伯语很喜欢这样面对面。因为他可以充分感受到来自卓宪让身体沉甸甸的坠落感,还有卓宪让骤然低沉的喘息。
卓宪让低骂一声想往后躲,司伯语蜻蜓点水地去亲他,纯情小意了没几秒就急吼吼地蛇吃兔似的。
闭上眼的卓宪让只能条件反射地抓住几绺长发,丝缎般的质感和它的主人一样惹人讨厌。
“宪让……好甜。”
“宪让,里面有点肿了。”
“宪让。”
“闭嘴…”
摇晃的响声交织着暗哑暧昧的交谈,徐徐地钻入越来越通红的耳朵里。
谁都没注意到楼梯处晃过去一个慌张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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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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