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说笑笑一阵,一起分享起那两盒饺子,凌遇的情绪也在这过程中慢慢缓和下来了。
不过刚吃了没几个,许安陵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临走前,认真叮嘱凌遇:“不用急着回去,多休息一会儿。”
凌遇乖乖答应下来。
但答应是一回事,等许安陵走了又是另一回事。
凌遇把毛毯整整齐齐地叠好,道:“许央姐,我也该走了,安陵姐前两天说有点睡不好,我回去把床单被套晒一晒,买点香薰。”
许央把她摁坐下,“诶,别急着走呀,我难得逃课溜号,陪我聊会儿天嘛。”
“呃,聊什么?”
“啧啧,我算是发现了。”许央一脸揶揄。
“发现什么?”
许央一双狐狸眼魅惑又敏锐,仿佛能透过表象看透人的内心,“你呀,面对安陵的时候就是一乖巧小白兔,她一走,你就变脸了。”
凌遇磕磕巴巴地反驳:“哪有……”
许央用牙签戳着自己盒里的饺子,淡淡道:“你喜欢她吧。”
凌遇听到这句话,手指猛地抓紧毯子,又很快放开,“许、许央姐,你在说些什么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做偶像吗?”
凌遇摇摇头,她完全没说过,自己怎么会知道呢,许央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让人完全听不懂。
“我和安陵说,是我喜欢唱跳,但其实不是这样的,”许央往后一倒,眼神放空,陷入了回忆,“是为了一个人哦。”
“当时我刚弄砸了一场设计大赛,而且各种ddl铺天盖地地涌来,我天天通宵,简直像行尸走肉一样,就是这个时候,朋友硬拉着我去看演唱会,哈哈,那其实是个很糊的团,台下观众一共才几十个人,中途还走了不少,可是就算这样,C位的女孩子还是很认真,完完整整地表演了三个小时,唱唱跳跳满头大汗,很真诚地鞠躬谢幕……”
“我和朋友去后台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C位的主唱抱着自己的队友,明明她都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了,却还一直安慰着别人……于是我就开始关注这个主唱了,越关注,我脑子里的一个想法就越清晰。”
“什么想法?”凌遇被勾起了好奇。
许央一改吊儿郎当,眼神坚定道:“我想靠近她,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哎?于是你就……”
“没错,于是我就回国啦,是不是很草率哈哈哈!”许央开怀大笑。
凌遇附和道:“好像是有点……”
“不过我也是好好考虑过的,室内设计这种沉闷的工作确实不适合我,最重要的是,现在我能天天跟我偶像待在一起啦。”
凌遇疑惑道:“你的偶像是?”
“叫刘忆,以前是个小糊团的主唱,团解散之后她跟乐风签了约,我就跑来了。”
许央说着掏出手机,认真安利起来:“你看你看,这个就是她微博,快去关注。”
“呃,不好意思,我不玩微博……”凌遇眨眨眼,虽然她不太懂这些,但能够和喜欢的人近距离接触,怎么想都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好吧。”许央遗憾道:“那等你下了微博一定要去看看她哦。”
凌遇应道:“好,等我下了就去关注。”虽然她多半是不会去下载的……
许央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追星心路:“我跟你说哦,最近我拜托老沈,和她住到一个宿舍了,但她老是不在,有时候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干脆不回来,身上还有股香水味,唔……和安陵用的香水很像。”
凌遇僵住了。
许央问:“安陵最近是不是经常很晚回?”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凌遇有些慌乱地错开视线,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她一般七点前就离开了,所以并不知道许安陵的作息情况。
不过,这两周许安陵确实很少回来吃晚饭,平时不怎么喷香水的她,换下来的脏衣服上也总是萦绕着沐浴露以外的浓郁香味……
许央见差不多了,伸了个懒腰,道:“好啦,我差不多该走了,今天说的这些不要告诉安陵哦,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吧。”
说完,她把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嘟囔着“得多做几组有氧消耗掉才行”,回去继续上课了。
凌遇盯着桌上一片狼藉,半晌没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把食物残渣慢慢收拾干净。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许央说的话,一字一句,反复琢磨。
她跟自己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遇回到许安陵的房子,把晒好的被子抖松软,将仔细挑选的香薰摆好,深深吸了一口气。
淡淡的草木香气萦绕在房间里,渐渐侵蚀了这片空间。
喜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抬眼望去,这间卧室里,每一处她都仔细擦拭过,衣柜里的每一件衣物都是她亲手叠好的,还有那张一米八的大床,她也曾在无人时悄悄抚摸过无数次。
可是这些又怎么样呢,她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躺在上面。
凌遇晃晃脑袋,她都在想些什么呢?
医生昨天才跟她说,馨馨情况并不乐观,疾病已经给她小小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加之快换季了,要小心感冒和各种并发症。
想起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凌遇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凌遇,你是来挣钱的,不是来玩的,任何一点任性,都可能伤害到身边的人。
那些疯狂滋长的妄念和痴心,在现实的强大压力下,终究一点一点归于沉寂。
她平静地关上门,离开公寓。
---------------------------------------------------
许安陵最近过得很滋润,各种意义上的。
此时,她躺在酒店的床上,右手举着高脚杯,时不时啜饮一口其中酒液,表情魇足。
一旁的女子顺从地依偎在她怀里,精心修饰过的美甲划过,柔声道:“许总的心在跳呢。”
许安陵喝完杯中酒,又倒了一杯,道:“不跳我就死了。”
这女的叫刘忆,也是公司的练习生,长相和身材都很不错,人也挺会来事。
两周前,她给Lisa打了一通自荐电话,也不扭捏,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许安陵虽然不喜欢这种太主动的,但最近确实是有些寂寞,便勉强应下。
对方一进门就介绍了三围身高体重,落落大方,直直迎上她打量的目光。
让许安陵不禁对比起上一个找上门毛遂自荐的人。
小保姆当时也是这样直截了当,但远没有刘忆这么会推销自己,话也少得多,一看就是涉世未深。
打个比方的话,就是火辣的伏特加和口味清淡的果啤。
和她挚爱的白波特都相去甚远。
刘忆虽是有备而来,还是有点紧张,“许总,您看……”
被人抢了话,许安陵心里有些不舒服,道:“嗯,先回去吧,等我联系。”
接下来的发展水到渠成。
不过许安陵不喜欢刘忆那副处心积虑往上爬的样子,从没带她回过家,都是像现在这样约在酒店碰面。
□□.好之后,第二天还是各走各的道,就像陌生人一样。
突然,许安陵不知道想到什么,放下喝空的酒杯,开始穿衣服。
刘忆问:“这么晚了,许总还要回去?”
许安陵没回答,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去。
她今晚喝了不少,虽然看起来清醒,但刘忆担心她出事,套上衣服跟了上去,劝道:“许总,你醉了,不要开车了,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许安陵拧着眉头,还是一声不吭,只一个劲儿地往前走,拉都拉不住。
刘忆没办法,只能叫了辆车,把许安陵送回去,万一金主路上出事了,她也跑不掉。
而且,说不定这是个更进一步的机会。
她把许安陵扶到家门口,问道:“许总,钥匙呢?钥匙拿出来开门。”
许安陵掏着自己的裤袋和通勤包,掏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钥匙,二话不说开始拍门:“芝——麻——开——门!”
眼下已经十二点多了,刘忆赶紧阻止她:“许总,很晚了,而且你家也没有人,拍门也没……”
她话音还未落,防盗门就被打开了。
凌遇从她手里接过许安陵,淡淡道:“你好,我是安陵姐的保姆,谢谢你送安陵姐回来,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刘忆虽然不知道保姆为什么这么晚还留在雇主家,但大好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
她笑得得体,始终没放开许安陵的手,“还是我来照顾许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小妹妹你可以下班了。”
两人僵持不下,被拉扯的许安陵却感觉不舒服了,干脆一把甩开她们两个,跌跌撞撞往屋里走去。
“许总!”刘忆正准备跟上去,防盗门就“啪”一下被关上了,差点撞到她的鼻子。
凌遇隔着防盗门,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微笑道:“再见。”
说着,内门也关上了,彻底隔绝了屋外的视线。
刘忆恨恨地跺了跺脚,骂道:“什么呀这都是!”
隔壁邻居开门怒喝道:“吵什么吵!烦死了!看看几点了,晚上都不睡觉吗?”
刘忆没办法,只能放轻脚步,灰溜溜地走了。
许安陵一进屋就往浴室走,凌遇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马桶上,捂着肚子作沉思状。
凌遇轻声唤她:“安陵姐,很晚了,我给你放水洗澡好不好?”
许安陵点点头,手依旧捂在肚子上。
凌遇把水放上,回头问道:“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手,撩起衣服轻轻揉搓。
她熟练的动作缓解了小腹的钝痛,许安陵半眯着眼道:“姨妈应该要来了,肚子好痛。”
凌遇放缓了语气:“那我给你揉揉,再煮点红糖水。”
揉了有一会儿,浴缸里的水也放满了,凌遇正要起身去关,许安陵却按着她的手,固执道:“疼,还要揉。”
凌遇哭笑不得,只能用力伸长手臂,按停了水。
然后继续回头哄小朋友。
不知过去多久,凌遇手都酸了,许安陵终于松开眉头,道:“肚子不疼了。”
凌遇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帮她脱衣服泡澡,手却被抓着按向了另一处。
面对她惊愕的表情,许安陵委屈极了:“这里也痛。”
凌遇大脑宕机,但手下传来的触感却不容忽视,还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
心脏的主人还提着过分的要求:“快点啊!”
什么理智什么冷静全都被抛到脑后,她捧着许安陵的脸,确认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许安陵点点头,认真道:“知道,你是帮我开门的阿里巴巴。”
凌遇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她伸出手,捂住许安陵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后者很不适应,不过凌遇接下来的动作让她瞬间丢盔弃甲。
“唔……”
凌遇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最终,草木的清香混着沐浴露的味道,将许安陵完全包裹,她的脑袋被猛然涌来的浪潮席卷,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等到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许安陵的头一阵钝痛,她撑坐起来,脑子里闪过零星的画面。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酒店吗,怎么回家里来了?
身上有些酸痛,但好在干净清爽,床头柜还散发着淡淡的香薰气味,闻着很舒服。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慢慢挪下床。
脚刚碰到地,腿根就被扯得一阵刺痛。
她“嘶”地一声坐回床上,褪下睡裤。
一个青紫的牙印赫然印在腿上。
照了照镜子,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儿去,全身上下一大堆淤青,此外还有十多个一模一样的牙印。
唯一的区别就是腿上那个印子最深,几乎都要咬出血了。
许安陵怀疑对方是不是跟她有仇,想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
她倒抽着凉气,哆哆嗦嗦地给自己上药,同时打电话给刘忆。
自己昨晚只见过刘忆,这一身的青紫除了她,根本不可能是别人干的。
那边温柔小意地喊了一句“许总”。
许安陵风雨欲来:“昨晚你是不是送我回家了。”
“是啊,可是……”
“没有可是!你给我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