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合还在小木床里安稳地睡着,胡伶俐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掐算着玄合吃奶的时间。白耳抱着刚刚睡醒的玄妙满脸的不悦,低声抱怨道,“朗织大人和壬申公子对妙儿太不上心了,妙儿毕竟是个女娃娃,每次出去都一副脏兮兮的模样回来,这次又……又一身的屎味……哕……”
“好了!”胡伶俐麻利地收起针线,抖了抖刚改好的小夹袄,比着玄妙的肩膀轻声说,“妙儿是朗织大人的眼珠子,是壬申公子的救命符,他们谁敢不上心?只不过都是些糙老爷们,不会上心罢了!”
“我知道,我没真的怪他们,只是……妙儿明明是天君的后代,不是公主也是郡主的身份,可是您看……”白耳把妙儿换下来的脏衣服展示给胡伶俐,“妙儿天天都是一身脏兮兮的……”
“啊!”玄妙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从白耳的怀里挣脱出来,晃晃悠悠地走向苏予瑶的床,尖叫道,“阿妈——!”
“哇——!”玄妙的喊声把小木床里的玄合吓得浑身一抖,哇哇大哭起来。
胡伶俐连忙起身去哄玄合,白耳则赶紧抱起玄妙,略带责备地说道,“妙儿!你阿娘正在睡觉,你这样大声吵闹,万一把你阿娘吵醒了怎么办?”
“阿妈!”玄妙并没有理会白耳,而是挣扎着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苏予瑶,焦急地喊道,“阿妈!快!快!”
玄合也没有在胡伶俐的怀里安稳下来,而是哭得越来越厉害!胡伶俐并没有慌乱,她一边轻轻悠着玄合,一边用手指点着玄合的小嘴巴,点了几次,玄合的哭声终于慢慢地弱了下来,开始探着小舌头晃着小脑袋去够胡伶俐的手指。
胡伶俐舒了口气,笑着说,“玉尘要吃奶了!就是妙儿不吵闹,咱们也得把小姐叫起来了!”
白耳抱着妙儿侧身坐到了苏予瑶的床榻上,对着玄妙的耳朵轻声嘱咐着,“妙儿乖,等玉尘吃完了奶,你再让阿娘抱,好不好?”
可是玄妙根本不听,拧着身子哼哼唧唧地又从白耳的怀里挣脱出来,扑在苏予瑶的身上,大声喊着,“阿妈!阿妈!”
“诶呀!妙儿!你怎么不听话……”白耳刚要上手去阻止玄妙,却猛然发现苏予瑶脸色暗红,脑门上还有一层细细的汗珠。
玄妙手脚并用的爬向苏予瑶的脸,用自己的脸蛋子贴了贴苏予瑶的脑门,一脸焦急地喊道,“阿妈!火!”
“小……小姐?”白耳轻轻拍了拍苏予瑶的肩膀,苏予瑶却没有一点反应。她又摸了摸苏予瑶的脸颊,竟然热得烫手!
“啊!胡婶子!不好啦!小姐发热啦!”
“什么?!发热了?!”胡伶俐连忙将玄合放回到小木床里,低声说,“别慌,我先看一下。”
白耳红着眼圈起身让到了一边。
胡伶俐仔细看了看苏予瑶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头,又将苏予瑶的被子掀起来,展开前襟,不由得一惊!
只见苏予瑶的前胸没有了往日的粉白柔嫩,反而像两座硬生生崛起的小山峰,鼓丘嶙峋,透着青紫和暗红,就连周围的皮肤也隐隐透着红光!
“啊!”白耳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心中发颤,“这、这是怎么了?”
胡伶俐紧皱眉头,用手轻轻摸了摸苏予瑶的前胸,叹了口气说,“是乳痈!小姐的奶水又多又好,玉尘却吃得少睡得多,这奶水都积住了,所以才会引起发热!”
“那得怎么办?”白耳忍着眼泪问道。
胡伶俐想了想,说“先让玉尘吃几口奶,把积住的奶水吸出来一些,然后……”
玄妙捧着苏予瑶的脑袋,满脸焦急地看着胡伶俐和白耳,当听到要把奶水吸出来一些时,立马来了精神,像只小老虎一样扑到苏予瑶的前胸,扶着硬邦邦的□□,紧皱眉头一脸严肃地用力吸吮起来。
“诶呀!妙儿真是懂事!”胡伶俐强笑着摸了摸玄妙鼓溜溜的小脸蛋,转身对白耳说,“你去跟朗织大人说一声,小姐乳痈发热,需要静养,让他们不要担心。”
“是!”
“多备热水、帕子、垫子,再把朗织大人带的药材找出来备用,去吧!”
“是!”白耳抹着眼泪匆匆跑了出去。
小木床里的玄合似乎嗅到了奶香,张着小手急得啊啊直叫。胡伶俐不敢耽搁,赶紧把玄合抱到苏予瑶的胸前,玄合的小嘴巴还没叼上□□,就听玄妙又是一声尖叫,“啊!草!滚!”
玄合被玄妙的声音震得浑身一抖,又“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胡伶俐也被玄妙的喊声惊得愣了一下,只好把玄合重新抱起来,一边哄着一边无奈地劝着玄妙,“妙儿!你阿娘现在奶堵得厉害,正好让你弟弟吃两口,也帮帮你阿娘不是?”
“呃——!”玄妙抬起头打了一个长长的奶嗝,她满脸通红,双眼迷离,晃晃悠悠地嘟囔了一句,“不……哕!”
突然,一股暗红色混杂着油黄的液体从玄妙的嘴里涌出,喷在苏予瑶的胸口上!一阵浓郁的腥臭顿时弥漫开来!
“妙儿!”一向稳重的胡伶俐终于稳不住了,顾不上怀里哇哇大哭不止的玄合,赶紧去抱玄妙,“妙儿!告诉胡婆婆,哪不舒服?!”
玄妙却捧着苏予瑶的前胸不肯撒手,一边摇着头,一边不停地呕吐着,先是泛着油光的血红色粘液,然后是透着乌黑的青紫色的液体,最后是一团白色的脓液……
胡伶俐惊恐地看着玄妙吐出来的污秽,连忙检查苏予瑶的前胸。被玄妙吃过的一边,虽然还是红肿,但已经柔软下来,而另一边竟然溢出来了脓血一样的奶液!
玄妙吐了一阵,似乎精神了一些,她颤颤巍巍地爬到苏予瑶的身上,骑在苏予瑶的小腹上,伏下身去,用力地吸吮着另一边……
胡伶俐并没有阻拦,因为她看到玄妙左手食指上,那个茶花的胎记正微微散发着金黄色的光!
她并不知道这个闪光的茶花胎记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苏予瑶的奶水为何这般腥臭,更不知道苏予瑶体内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革!她只知道,通乳是救苏予瑶唯一的路,而能帮苏予瑶通乳的人,只有玄妙!
……
苏予瑶太累了,浑身的胀痛像一层一层的蚕丝紧紧地将她包裹。她胀得不能动,痛得不想反抗,而这种无止境的让人窒息的痛楚让她看不到希望,慢慢地失去了等待的耐心,也许,现在放弃一切,才是最轻松的吧……
“阿妈!”一个稚嫩的声音响彻空谷。
妙儿!我的妙儿!我还有妙儿!苏予瑶沉寂下去的心又被迫唤醒,我还得为了妙儿坚持下去……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让苏予瑶诧异了一下。
哦!我的玄合!我还有玄合!玄合还那么小,不能没有我……
苏予瑶连睁开眼睛的炁力都没有,只能尝试着感知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胀到极限,并且还在不断地被迫膨胀!
我该怎么办?
苏予瑶微微运了运炁,啊!疼!只要炁场一动,苏予瑶的身体就仿佛被万剑穿透一般!
这些炁场到底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到我这里来?可是,我的身体根本承接不了如此厚重的炁场!该怎么办?!弃掉吗?太可惜了!况且,我现在连运炁都做不到,就算是弃,又怎么弃得掉?
苏予瑶在胀满的疼痛中,努力地静下心来,内观自视……
她一点一点地探查着体内炁场的情况,想要寻找头绪,却始终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苏予瑶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早知道就好好学学拆蛛丝球了,这可比拆蛛丝球难多了!嗯?这是……
被炁场胀满的身体突然有了小小的松动!一丝极其细微的炁运正在慢慢的抽离苏予瑶的身体!而抽离出去的炁运里混杂着那些颜色诡异的炁场!
对!先把这些不正常的炁场剔出去!
苏予瑶仔细地感受着这微弱的抽离,时快时慢,时急时缓,坚硬如磐石的炁场终于一点一点的松动了!苏予瑶抓住机会,顺应着抽离的频率和速度缓慢运炁,一点一点的过滤,一丝一丝地置换,将体内那些颜色诡异的炁场慢慢地排出体外……
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量击中苏予瑶的小腹,巨大的冲击力撞爆了苏予瑶最脆弱的防护,拘禁许久的滚烫的炁场又猛烈地翻滚起来,四处乱撞,在一阵剧烈的绞痛过后,**的诡异炁场卷着热气从苏予瑶的身下喷涌而出……
……
玄妙骑在苏予瑶身上吃了吐、吐了吃,终于将苏予瑶胸前的淤堵全部通开!
胡伶俐掌心聚炁,麻利地按摩着苏予瑶的前胸,排空残奶;白耳则手脚不停地用温热的帕子擦拭着苏予瑶的身体散热排汗;玄妙则盘着小胖腿靠在床栏上,满脸担忧地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苏予瑶。
“阿妈……”玄妙晃了晃身子,迷离着双眼,小声嘟囔着,“不要……走……”
咚!一声闷响!
白耳和胡伶俐连忙循声看去,只见玄妙一头栽倒在床栏上,眼神涣散,面无血色,嘴唇青紫!
“妙儿啊!”白耳惊恐的尖叫声击中了等在门口的朗织!
朗织的心猛地被击碎了,他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焦躁,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苏予瑶的房门冲了进去,正撞见失了脸色、满眼泪水的白耳。
白耳的怀里,正是奄奄一息的玄妙!
“朗……大……救妙儿……”白耳已经哭得说不出话。
朗织一把抱过妙儿,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宝贝疙瘩,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心像是被刀子剜碎了一样,痛得层层叠叠。
他没有时间去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赶忙把玄妙抱到侧榻上,解开浸满血污的衣襟,却发现,玄妙白白胖胖的身体上,已经出现了青紫色的淤痕!
朗织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爆发怒气,而是瞪着血红的眼睛,翻出手掌轻轻按在玄妙的胸口上,缓缓释出炁体,小心翼翼地探入玄妙的身体。一边查看着玄妙的情况,一边隐忍着问道,“怎么搞成这样?!不是通乳吗?!”
“是……通乳……不知道为什么……”白耳已经被眼前的玄妙吓掉了魂,一边哭一边哆嗦着回道。
“朗织大人!”胡伶俐麻利地收拾好苏予瑶胸前的污物,递到朗织的面前,含着眼泪说,“这是老奴帮小姐排出的残奶,您看……老奴本以为是积奶,但是无论从颜色还是味道上,都不像是奶水!刚才……妙儿吃的就是这……”
朗织眼珠微动,瞥了一眼,心中又是一惊!这哪里是奶水,这分明就是剧毒!
突然,一道暗红色的血光闪过,朗织定睛一看,竟然是玄妙左手食指上的茶花胎记渗着血红色的光!
朗织眉头紧促,屏息凝气,将掌心的炁运迅速分解,化成极细的蛛丝,缓缓刺入玄妙的皮肤。
趴在门口的壬申感知到了朗织的动作,心中大惊,忍不住喊道,“朗织大人!妙儿太小!您这样做会伤了她!”
朗织看着躺在侧榻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玄妙,碎掉的心又崩塌成了粉末!
小娃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朗织大人!妙儿太小了,恐怕受不住炁运通身!”壬申扒着门缝喊道,“让我试试!我可以以毒攻毒……”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从门缝中窜出,还没等壬申回过神,这道白光咻的一下钻入壬申口中,砰的一声化成一只蛛丝球!
“唔!”壬申连忙用舌头抵抗,没想到蛛丝球猛地胀大,把壬申的口腔占满。
唔唔唔!壬申还在想着办法想要把蛛丝球吐掉!
朗织眼角微动,壬申口中的蛛丝球突然射出八道白光,像八只触角一样从壬申的口中窜出裹住了壬申的头!
唔!壬申还想反抗,胸口的贯穿伤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捂着胸口无力地瘫坐下来,真是……快被他们父女俩……搞死了……
朗织不敢大意,他尽可能的放轻动作,用最细弱的蛛丝穿进玄妙的五脏六腑……
中毒太深!五脏已经全部衰竭,六腑也失了动力!要是按照壬申的方法以毒攻毒,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只能,强行剥离……
细弱的蛛丝轻柔的渗入,轻轻地挑着粘附在脏器上的污秽炁场。一根蛛丝,两根蛛丝……朗织不敢妄动,只能先用一小团蛛丝将心脏内的污物慢慢剥离……
“嗯……”玄妙轻轻地哼了一声。
朗织粉碎掉的心猛地一揪,小娃子,外公是不是弄疼你了,忍一下,等你好了,咱们……还去打猎……
朗织的眼前一片模糊,他却不敢妄动,生怕哪一个动作会再把玄妙弄疼。他尽可能地放轻动作,尽可能地加快速度,尽可能地细致,不遗漏半点毒素……
“嗯……嗯……”不知过了多久,玄妙散开的眼神开始重新聚焦,模模糊糊中,她感受到了肚子里的不适,但她没有力气哭,只能本能地哼唧几声,却无法缓解刮骨剥皮的疼痛。
玄妙发出的微弱声音,让朗织终于松了一口气!活过来了!有救了!
“小娃子……”朗织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道,“是不是肚子疼啊?外公帮你揉揉肚子,拉泡屎肚子就不疼啦……”
“嗯……”玄妙终于看清面前满脸泪水却仍旧坚毅的朗织。
“阿……公……”玄妙虚弱地嘟囔着,“不……哭……”
“诶……”朗织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白耳看着慢慢恢复意识的玄妙,堵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浑身仿佛被卸了炁力一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念叨着,“谢天谢地!妙儿回来了!”
胡伶俐也松了一口气,回身走到苏予瑶床前,用帕子轻轻擦拭苏予瑶额前的汗珠,心中略带疑惑,烧退下来了,怎么还不醒呢?嗯?什么味道?哪里传来的血腥味?
胡伶俐心中一惊,赶紧掀开被子查看,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血崩!”胡伶俐高声尖叫,让大家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小姐血崩啦!”
“什么?!”朗织猛地回头,只见苏予瑶的床边已经洇出棕黑色的血迹!
“闺女!”朗织两步便踏到苏予瑶的床边,看着半个身子都浸在暗黑色血液当中的苏予瑶,顿时失去了心碎的力气。
胡伶俐顾及不了那么多,展开手掌,用炁运护住苏予瑶的小腹,血流的速度略微降了下来,但并没止住。
“朗织大人!怎么办?!”胡伶俐焦急地喊道,“小姐的血崩止不住了!”
朗织伸手掐住苏予瑶的脉搏,瞬间神色大变!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提高声调说道,“白耳!先去把我带来的中药熬上,每一包是一付,那是……飞花给准备的……救命药!”
白耳看着床边淌下来的血液,已经忘了害怕,本能地应道,“啊?是!我都备好了,我这就去熬!”
说完,她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跌跌撞撞地向门口扑去。
“胡婶子,”朗织瞥了眼被白耳关紧的房门,低声说,“我闺女的血崩不寻常,一定要流干净了才算完,所以根本止不住,也不能止!唯一的办法就是护住肉身,吊住这口人气儿,否则……明白吗?!”
胡伶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朗织,“否则……?老奴……明白!”
朗织郑重的点点头,他看着面色越发惨白的苏予瑶,我可怜的闺女,怎么会吸来这么厚重复杂的炁场……会不会是……因为通道?诶……不管从哪里吸来的,闺女,你一定要坚持住啊!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
广玉寒瑶彻底乱了!
大家都听说了苏予瑶乳痈发热的病症,虽然传出来的话是“统领需要静养,不必担心!”但突然严肃起来的朗织和加强戒备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乳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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