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走，就是这间地下室的核心实验区域了。
陆闻洲一进来就蹙起了眉。
和他想象中的不同，他原本以为这里会整洁干净、一丝不苟，就如陈祈的笔迹带给人的感觉那样，没想到这里却混乱肮脏，巨大的玻璃容器凌乱地放在空地上，实验器械的导管、电线等全都缠绕在一起，地上有一块干涸的暗紫色，像是有人在这里打翻过某种试剂。
很显然，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非法腺体实验室。
但这个封闭地形模拟舱是艾斯顿学院在十几年前建造完成的，说明这间实验室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废弃了。
为什么会被废弃？
新的实验室又在哪里？
这间实验室的主人——陈祈，又去了哪里？
“陆闻洲，”陈寓小声地叫他，“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陆闻洲收回思绪，没有回答陈寓的问题，只是打开终端，将这里的景象全息保存，“走吧。”
话音刚落，只听——
轰！！！
爆炸声惊天动地，炙热的气流猛地冲翻了钢门铁墙，医院大楼在轰炸下寸寸龟裂，尘土飞扬。
陆闻洲下意识地回过身，抓住陈寓往怀里一带，就地打了个滚，刚好躲过被震倒在地的玻璃容器。陈寓个头小，刚好能被陆闻洲完完全全地圈在怀里，没有受伤，但人已经吓傻了。
爆炸声还在继续。天花板开始簌簌地向下掉着灰块。
“别动。”陆闻洲短促地吩咐了一句，急遽地向外铺开精神网。S级alpha的感知能力超乎寻常，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医院外正围着十几架机甲，全都抬起炮筒，对准了大楼——
轰！！！
实战比赛中用的机甲都是学院提供的，赛前做过检查，只安装了对人体没有杀伤力的激光囊，没有实装任何弹药，这些机甲是从哪来的？
而模拟舱在比赛开始后就全方位进行了关闭，舱外还有实时录像仪，如果有人非法闯入比赛现场，系统怎么会没有发出警告？
只剩一个可能：
这些弹药，是参赛者特意偷渡进来的。
是为了摧毁这间地下室吗？
陆闻洲来不及细思，拎起陈寓就出了实验室，恰好看见陈寓的机甲停在门边，果断地将陈寓丢上机甲，自己紧跟着爬进去，言简意赅：“躲好。”
机甲的控制室里只有一个座位，空间相当狭小，挤不下人，陈寓只能贴着座位站，把小腹向前压在椅背上。但可想而知，机甲一旦大幅动作，在剧烈的冲突下，这样的姿势有多容易受伤。
于是陈寓头脑一热，猫着腰就钻进了控制台的底下，缩在陆闻洲腿间。
陆闻洲：“......坐稳了。”
他操纵着机甲飞快地上楼，与此同时，一楼的大门被炮弹击碎，热浪掀翻铁椅，陆闻洲反应极快地就地一滚，躲开攻击，陈寓的脸重重磕在他硬邦邦的大腿内侧，疼得龇牙咧嘴。
这种时候，他还有闲心惦记着其它人：“怎么办，陆闻洲，秦胜他们不会还在楼上吧？要是林申和赵小天还睡着怎么办呀？！”
陆闻洲蹙眉。
但眼下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他只迟疑了片刻，就调转机甲，找了个被炮弹炸开的缺口，疾驰出去。
在战场上，和同伴分离是常有的事，任何时候都要辨明情况，懂得取舍，不能感情用事。
否则很容易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时间毫无所觉地、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的战斗声才逐渐听不见了。陈寓整个人在狭小的档口里左摇右撞，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双手没力气地扒着陆闻洲的裤脚，慢吞吞地往外爬：“呃......”
陆闻洲俯身把他捞出来。
他们已经离开了外环，进入了内环的界限。内环里几乎辨不清东西南北，四面八方都是一片蒙蒙的灰色，机甲一路向东行，直到碰见一面坍塌的矮墙，才停下来暂作休息。
陈寓好险死里逃生，茫然地坐在陆闻洲腿上，浑身抖得像筛糠，半晌回不过神。
他毫不怀疑，如果刚才真的不慎被流弹波及，他是真的会当场丢掉小命。
陆闻洲轻轻地拍打他的背：“不怕了。没事了。”
alpha带有浓厚安抚意味的信息素飘开，温柔地包裹着瑟瑟发抖的胆小omega，让他一点一点地平复了下来。
陈寓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我要问问秦胜他们怎么样了。”
他满怀忐忑地向队友发起了通讯请求。
短短的半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陈寓越等越不安，害怕对面出了什么意外。好在，就在通讯快要断掉的前一秒，对面接通了。
通讯器里先是一阵凌乱的风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秦胜模糊的声音：“陈寓？”
“是我。”陈寓松了口气，“你们在哪儿？”
“我们没事。我察觉到有人接近医院后，就叫醒了林申和赵小天，本来还等着外面的alpha做出下一步行动，我们再随机应变，没想到他们手上竟然有这样的杀伤性武器。”秦胜顿了顿，嗓音有些艰涩，“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通知你和陆闻洲......我以为......”
陈寓安慰他：“我也没事儿，我在陆闻洲身边待着很安全。”
秦胜没说话，半晌后，“嗯”了声。
“但是林申和我们走散了......我们三人出来后，我和赵小天径直往左边走了，林申一开始还跟在我们身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丢的......”秦胜听见陈寓在那头倒吸一口凉气，忙补充道，“他应该也是没出意外的，因为我们走散的时候，已经离那些袭击我们的alpha很远了。”
陈寓：“喔。”
挂掉通讯，他呆呆地出了好一会儿神，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刚见到林申不久时，林申凑过来和他闲聊，先夸他作为omega驾驶机甲很厉害，又说自己想要进到这次比赛的前十名，那样就可以拿到奖金给姥姥，以后如果有机会出人头地了，还能带姥姥去帝都住更大的房子，再也不用挤在狭小陈旧的租房里......
陈寓想到这里，打定主意，不管林申最后能不能进比赛的前十名，他都要把奖金送给他。
又安静了许久，发散的思维才渐渐回笼，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陈寓把头埋进陆闻洲的胸膛到处乱擦，把眼泪鼻涕全擦在陆闻洲的衣服上：“呜呜呜呜呜呜呜吓死我了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陆闻洲刚才看他不声不响的，还以为已经缓过劲儿来了，没想到是在等CD冷却：“......”
“陆闻洲，怎么办，我们现在也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了，我再也不能离开你了。”
陆闻洲想要摸他脑袋的手顿在半空中。
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了，砰、砰、砰，又闷又重，陈寓的声音和记忆中那个女人的声音重叠，变成让他喘不过气的低语：
“同生共死又怎么样？在战场上，谁和谁不是同生共死？......越是这样的人，在背后刺你一刀的时候，你才会越痛啊......你难道忘了贺——”
陈寓察觉到陆闻洲忽然变得紊乱的呼吸和心跳，还以为他也是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于是抬起脑袋，扯过陆闻洲的衣服把脸擦干净，然后轻轻拍打陆闻洲的肩膀，把他唤回神来，“别怕，陆闻洲，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明天也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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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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