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睡了多少天,白玉卿才在落花席上悠悠转醒。白玉为枕,落花为席,盛大得像一场从未醒来的美梦。白玉卿惊觉,自己竟是已经躺在神族的领地上。
一转眼间,白玉卿看到她心心念念的神已在身旁等候多时了。待白玉卿轻轻下床,用素手拨动珠帘的那一刹那,广平君倚靠在枕席旁的头也轻轻摆动了些微,偶一抬眼,视线跟随在白玉卿身侧久久不散,随后她问道:“小玉灵,昏睡了这许久,还好吗?”
“传说南荒有松柏经久不凋,我想以你的秉性势必会在南荒栖息,可那里早已翻覆为血海之地,常人难以靠近,所以你是迫不得已才来神族的领地上栖息的对吗?”
白玉卿轻拢裙角,跪下道:“是,多谢殿下垂爱收留。”
广平君目光深深浅浅地望向她,看不出情绪,白玉卿却并不犹疑。
白玉卿心想,这便是我的神。世人皆道,得偿所愿若有报酬,也许就是替神挡天劫,替他们尝尽劫中的苦乐悲欢,好让他们能稳坐高台,替世人解决那由悲欢离合之事诞生出来的心愿。
如若天底下真有神灵,我愿替她尝尽人世悲欢。
广平君说道:“小玉灵,你终究有一天还是要回南荒去的。”
人与人的缘分不过咫尺之间,须臾之中;人与妖的缘分是睚眦必报;人与神的缘分是如影随形,而神与妖的关系是成王败寇。白玉卿拳头微微缩紧又张开,最后深深垂在身侧。
“可是殿下,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您就是我的家人,是我一生至高无上的信仰。”
广平君微微笑道:“小玉灵,你还不懂得缘分是为何物。”
白玉卿说:“殿下,在我们妖族,家乡是最可贵的。我已没了家乡,又没了家人,想去哪里皆无束缚,却会被求之不得身陷囹圄、围困余生。”
此时忽而从天而降一条游龙,稳稳降下化作一美貌女子,走近广平君身侧耳语了几句。
白玉卿昏睡的这几天,广平君要解决风言风语并非易事。有的说广平君受了那妖的蛊惑,竟把妖从苓华山带上平日最舍不得用的落花席,自费了许多心血倚枕而眠,亲身看待。
广平君听了耳语,摇了摇头,起身对游龙说:“烛殷,你做了龙这许多年了,却仍不知晓天道的意思。天道轮回无可改变,是要我们不要后悔,放手去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若是被天道二字所困扰,岂不是太辜负神谕?”
烛殷道:“烛殷领受广平君教诲。”
出了落花席,四周似有风动,灼灼桃花向着一处风起花落,映照出神谕的尊严高贵不可侵犯,静水流深处潺潺而生,泉水叮当如白玉珠四散零落,叩击心弦使人难以忘怀。
“啊,快看!那不是广平君吗?!”
“是啊是啊,都说广平君常是心慈手软,看来烛殷那次也不是偶然……”
“听说了吗,早就流言四起了……烛殷那条游龙手刃神族,手下皆是森森白骨,真不懂广平君为何还要放任其自流,那只鹤灵也是,明明是沾染上妖族之血的污秽之物,广平君为何还要收留!”
他们口中的广平君不动声色,只是站在离落花席几尺之外将两妖拢住,说:“有我在,你们就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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