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来,桃木簪和回溯符已尽数熄灭光芒,曲尘和白玉卿此时暗沉下来的脸庞无意中符合了两人的心绪,一团乱麻般缠绕、挣扎。
曲尘眉头紧锁,白玉卿看着桃木簪不语,片刻,道:“秋枫辞如今结局,跟桂花妖很有联系。人一旦与妖达成契约,心中执念便会陡然加深,原本想要的东西,此刻便会更加执着。就拿她来说,把仇恨当作一种释怀,而不是必然的因果,如此更好。”
曲尘思考道:“不妨试试看放下仇恨,会是怎样的结局。依照那天的歌舞来看,秋枫辞跳的是皇家宫宴上的拂袖舞,还未至剑舞一时,我们还有机会。这次,不能让桂花妖再接近秋枫辞了。”
更改过去已是不可能,只能在回溯符中尝试寻找新的结局,让这些逝去的灵魂在渴望的第二次生命中走一遭,得到安宁栖息之所,类似“还灵安息”之法。不多时,白玉卿道:“其实我注意到,对秋枫辞影响较大的,不只有昔日的殿下,还有一位宫中画师,名为晏竹青。”
时间流转,回溯符生,白玉卿单手捻符,不费吹灰之力将燃尽的回溯符丢了出去,留下一串火光明灭,星落如雨。转瞬间,四下如昼,四季更迭。
春至,万物生。
淅淅沥沥的春雨点缀着大地,雾蒙蒙又层层叠叠的远山好似穿上了一层薄纱,在宫门外屹立不倒。秋枫辞在华盖后头的仪仗队里,出神地望着远山,忽觉自己走的慢了,又快步跟上。今时圣上要春日去行宫出游,教坊司的队伍两旁是乐师和画师们。
远山是秋枫辞向往的地方,那里足够自由,隐蔽,好像一切的心事都无影无踪,神魂俱灭,好像一切的犯懒都有迹可循。
前几日掉了一本诗集,这诗集跟了自己多年,秋枫辞正犯怵呢。现时看到这令人神往的图景,忽的不那么难过了。
等宫人安顿好了,秋枫辞从教坊司的乐舞阁中出来散散心,目光突然落至一位身穿青袖广袍的男子身上,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本易安居士诗集在他手中!
秋枫辞不是拘小节的人,却在此时真真切切地生了气,走近前质问道:“阁下与我无甚交集,却为何偷拿我的诗集?”
一阵料峭春风吹得人微冷,那青袖男子坐着的身形如松般直且轻盈,面前是打开的画布,听到声响,略微抬眼,目光从手中的诗集转至秋枫辞衣着上,并没有直视秋枫辞双眼。风吹动着书页与他的乌发,四处舞动,伴有嘎吱声响。
秋枫辞怒意上涌,执意与他看似闪躲的目光对视,却在先看到他面庞的那一瞬怔了怔。
摄人心魄,温柔如一。立时,秋枫辞的脑海只剩下这八个字。
那青袖画师拿出一张宣纸,于其上写道:“在下几天前途经宫道捡到,想来是某位宫人的心爱之物,便收藏了起来,希望有朝一日物归原主。”
秋枫辞这才发现他不会说话。想起自己方才怒气冲冲的样子,实在是太失态了。
秋枫辞这才失笑道:“抱歉抱歉,我非有意冒犯,不知我的遗失之物竟辗转到了你手中。还不知阁下名姓?”
他写下三个字:“晏竹青。”字迹清丽端正,比女儿家的字要豪放,却又比男子的字要温柔许多。
秋枫辞记下,感觉到他看着易安诗集看得出神,不禁问道:“诗友最喜易安哪篇诗?”
晏竹青浅浅笑了,娴熟地翻到那篇《蝶恋花》,拿手一指:“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秋枫辞心下一惊,这篇《蝶恋花》是她从少时便尤为喜欢的,不想却在这里碰见了同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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