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的吧台,台面上的馥芮白被轻轻搅拌。
“岳昼!”
玩弄馥芮白的女士偏头去看,她上身是粉玫条纹紧身短衣,在领口与袖口是白色,配上低腰牛仔喇叭裤,显得腰更加细。长发垂到肋骨笼,被染成棕金色,和她的虎眼石吊坠呼应。她的眼睛很漂亮,一笑就弯起来。
“枕明。”
陆枕明放下他的西班牙拿铁,也坐到一边:“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你该和我说,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旅游计划打水漂,又想到国内放国庆了,就回来看看。”
“Benson?他怎么了?你不是说他是你见过最温柔的人吗?”
岳昼眉头一低:“屁,那个白痴,他竟然是个纳粹的狂热支持者,在校庆日那天挥个万字旗,胸口别个铁十字。气昏了三个教授,直接被开除了,不说他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陆枕明嘬了口拿铁。其实咖啡店的冷气开的很足,但他还是出了一层汗,大约是赶路赶的。岳昼伸手用纸巾帮他擦了擦。
“这帮小崽子,比我读书时野多了,还是高二,没吃过应试教育的苦。”
岳昼捂着嘴:“真的吗?你那时检讨没少写啊,他们真的比你还要顽皮?”陆枕明摆手,表示她的想象力太匮乏了。
岳昼又问:“不过话说回来,你八月才从非洲回来吗?怎么去那么久?都快两年了。”
“总想着把手头上的事办完再回来,却一件接着一件,就拖到现在了。”
岳昼点头:“对了,何宇是在z大吧?很久没再见了。”
z大的研究生也很忙,何宇在收到信息后一个半小时才到达离z大不超过两公里的x湖。陆枕明和岳昼划了两次船,岳昼已经不再有重回故里的新鲜了。他们此时坐在长椅上喂鸽子。
何宇和高中时的变化最大,大约是z大伙食好,陆枕明觉得他高中时1米86已经够高了,现在再看见他,他竟然像是又窜了几公分。婴儿肥也完全退了,双眼皮不像以前那么肿了,窄了些,五官反而更加深邃了。但一开口还是那个小胖子:“导师不让我出来,他让我再约。我真的没办法,隔壁桌带的牛奶我直接抢过来喝光了,厕所里待了40分钟才结束,腿都麻了。一拿到假条就来找你们了。”
陆枕明和岳昼大为感动,决定又拉着他坐一次船。
何宇在船上哭丧个脸:“妙妙生日那天我送了她一只猫,她和我生气了,说我根本不负责,什么都不准备,就把猫带回公寓了。我晚上10点多还要出去给猫搞奶粉。猫竟然还只能喝羊奶粉!我说你不是学生物的吗?家里牛奶处理一下不行吗?不行的,一定要羊奶,现在全家只有她能喝牛奶,一箱一箱买回来——那么小个人怎么那么会喝奶?”
岳昼指指他,转头和陆枕明说:“明怨实秀。”陆枕明靠在扶手上,伸手划着湖水:“太能秀了。”
何宇被说的不好意思,捂捂嘴,露出了情侣对戒:“妙妙最近在准备博士,太忙了,下回带她来。”陆枕明和岳昼表示下回妙妙来就行,你不用带她。何宇的心小小碎了一下。
划完船后,三人直接就去吃饭了。
岳昼没有以前那么爱吃荔枝虾球了,倒是猪肚鸡一盅接一盅,不可避免地开始吐槽:“Benson那个人渣,之前和我说他去联合国做志愿者啊,为了女权和性少数群体游行啊,去送礼物给肿瘤小孩啊,你们猜什么?他上次和我说去送食物给贫民,结果和我在舞池碰到了!他真是一个彻底的骗子。”语毕,又靠在陆枕明肩上:“你善良,我们复合吧。”
陆枕明用指头点开她的脑袋:“你少来,我说我好像是gay那天,你给我的耳光可狠了。”
岳昼哈哈大笑:“不过我给Benson的更狠一点,我手上都起血痕了。”
何宇和陆枕明纷纷打了个寒战,表示“大西洋的风水养人”。
岳昼不理会搓大臂的两人,又盛了碗鸡汤,等喝到浑身熨帖,又开始可怜陆枕明:“那个暴躁狂画家之后,枕明当了一年多的和尚吧?”
何宇率先替陆枕明回答:“枕明属白骨精的,黑熊们的金箍棒估计打的他神魂颠倒了。”
陆枕明笑而把他大腿掐肿:“画家脾气挺好的,我更暴躁些,但我也不喜欢黑熊,黑熊白熊在我这都不好使,我也没有当那么久和尚,四月的时候我又认识了个荷兰人。”
岳昼和何宇来了兴致,陆枕明摊摊手:“怎么了?我已经说完了。”于是被痛打了一顿,才老实交代:“他比我大三岁,当时想转职业。他舅舅是在非洲的外交官之一,所以他那段时间去非洲旅游。”
岳昼又问:“他的勾勾是不是很大?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陆枕明头疼:“大,大。我们联系方式都没留,怎么联系?他只待了一周,我俩,根本没什么感情。只是有一点我到现在还不爽的:他在上时喜欢让我叫他爸爸,我在上时他喜欢叫我爸爸。我对羞耻play没感觉,倒是很容易因为这样软掉。”
何宇在旁边啧啧:“可怜的荷兰人,背后竟然被床伴这样说。”
岳昼一寻思直接邀请陆枕明:“今晚去bar看看?我太想念家乡的人们了。”陆枕明欣然接受,何宇作为五好青年苦口婆心:“一定要注意卫生啊!”
吃完饭后何宇又跑回z大去了。岳昼和陆枕明正打算告别,却看见了艺术馆的宣传。
岳昼:“这广告画的怪有意思的,去看看展吗?”
陆枕明看着作者们的名字,思考了一下:“也可以。”
下午2点,馆里还是有些人的。这次展览的作品作者不止一人。是三个人,两对师生,互相邻着差了几乎30岁。陆枕明正研究一份起码占地七八平米的立体纸雕,里面的人都只有指甲盖大小,看了简介陆枕明又掰了掰手指:这竟然是作者89岁的作品。
陆枕明感叹着回头,岳昼则站在一幅画前拖着下巴。陆枕明凑上去看,作者和那幅宣传画的作者是同一人。陆枕明开始研究起那幅画,发表自己的意见:“这幅画不应该用射灯照着,在昏暗的自然环境里,配点光源,才是最有韵味的方式。”
岳昼:“如果这画有同款的手机壳就好了。”
再往里走,展厅里人略少些,但布局更复杂,在迷宫的外观下倒也没有特别空旷。陆枕明和岳昼并不亦步亦趋,留着一定的余量。陆枕明喜欢看着作品,先猜猜主题,再回过去看标题与作者。一副一副看去,及自然的一拐角。
拐角后面走过去四五个人,其中穿着深棕色单排扣风衣的帅哥太过显眼。陆枕明见到他垂着的睫毛便慌张收回了脚,绕走了。
岳昼正在看一排金属雕塑,清一色的龟类,背上的生长纹也刻得无比清晰。种类不同的乌龟按小到大排着,标题是《乌龟宇宙》
陆枕明问:“晚上不是还有安排?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补觉吧。”岳昼也同意,便依依不舍的离开。
向出口走去时发现馆里竟然有衍生产品售卖。可岳昼心心念念的手机壳没有着落。她挑了两个盒子付好钱,递了一盒给陆枕明,那是一盘变式的国际象棋。
陆枕明一看作者几乎要昏倒:怎么绕不开这个人?他本来以为他已经无所谓了,但刚才见到梁易时心脏却不太正常,到底视觉还是更加具有冲击性。
他不想接这份礼物,岳昼很奇怪:“你在和我见外吗?这两盒本来就给你挑了一盒,想着你中学是象棋社的才准备了这个。或者你想要另一盒?”
另一盒是树脂灌注的迷你《乌龟宇宙》,陆枕明艰难抉择下只好选象棋。
回到公寓后,陆枕明第一时间就将象棋塞进了书房抽屉里,打开合上中那串从非洲带回来的兽牙,却没有再影响到陆枕明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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