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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来了吗。

肖一决在做偷鸡摸狗的行当。

昏暗的麻将赌场内,他不动声色地穿过赌桌,穿过沸腾的人群,转眼间,手里就多了几张缅甸币。

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一旦被发现,肖一决就要承担断手腕、掉脑袋这样的后果。

肖一决若无其事地将寨湾币塞到自己上衣口袋里,向后门走去。

“喂,听说了吗,宋东成和傅生都死了。”

“宋东成?他怎么死了?”

“前两周,宋东成坐船从水路回来寨湾,半路被傅生劫道了,据说一整船的人基本全死了。”

“他娘的,这么精彩。那傅生怎么死的?”

“宋东成身边不是有个女人么,好像叫……程佳?这女人,虽说是睡上去的,但她可不一般啊。她发展得很好,手里头有好几个大项目,最近和外国佬来往的那几批大货,都是她手里的。

这女人好像从船上逃了出来。就昨晚,叫了一整帮的人,亲自去把傅生给干掉了,听说房子都炸飞了一半。”

“什么?她不要命了?动了宋东成倒还好,毕竟他在寨湾的产业没有那么大,牵扯的利益不广。但程佳动了傅生,与傅生一个帮派的人,可都不是善茬啊。程佳不怕他们报复她?这女人还敢在寨湾继续混下去?她就不怕被宰了?”

“据说逃了。具体去了哪儿,不知道。”

“两大巨头都没了,看来寨湾这局势,是得重新洗牌咯。”

在赌场角落里抽大烟的两人叹气一声,继续侃天侃地。

肖一决躲在墙根听见了,心里有些惊骇:怎么突然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用偷来的钱买了一包烟和几个馒头,蹲在林子里吃完馒头,抽了几根烟,决定回去看一看。

——————————

昨夜。

傅生漂亮的别墅群变成了一片废墟,花园中遍地都是花的残骸。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浑身弹痕死在园中,傅生曾把他拉来给自己当人肉盾牌,为自己挡枪。

角落里,倒塌的房梁围了一个三角地带,里面缩着几个栓着铁链的女人,她们害怕地颤抖着。

傅生的尸体倒在废墟中央,腰间有一整串铜钥匙。季明旭将他腰间的钥匙取出来,拿着手电筒,照亮黝黑的锁孔,“咔哒”一声解开女人们脖子上的铁链。

“带她们走。”季明旭对自己身后的女人道。

程佳放下手里的枪,讷讷地回答:“嗯。”

她想,如果自己没有把季明旭锁起来,那么季明旭是不是就可以快些赶来船顶帮忙,宋东成是不是就不会死?

季明旭将惊恐的女人们扶起来,带到程佳的军用车中,程佳问他:“可以把宋东成的骨灰给我吗?”

季明旭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那个铁盒,思考着如果他是宋东成,他更希望留在哪里。

既然宋东成到死都在护着这个女人,那么他应该更愿意留在她的身边,而不是跟着季明旭回到北京,葬在那个承载着噩梦的地方。

季明旭迟疑了很久,才掏出铁盒,双手珍重地递给程佳:“你要保管好。”

程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牢牢抱在怀里,坐上了军用车。

军用车缓缓发动,突然有一只少女的手从车窗内伸了出来,抓住季明旭的手腕。

季明旭看向少女,少女的眼角挂着透明的泪痕,半边脸都是火烧伤的痕迹。但季明旭依旧可以想象出来,当伤口结痂脱落后,她仍旧会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你认识肖一决?”少女问。

季明旭似乎被人当头一棒打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激动地问:“你是谁?”

少女回答:“我叫夏小橙,是肖一决孤儿院里的朋友。前段时间,我重新遇见了肖一决。肖一决向我提起过一个和尚,你和他的描述很像,我想应该是你。”

“对,是我。肖一决现在在哪里?”

夏小橙回答:“我不知道。他告诉了我出去金三角的方法,让我逃,但是我半路被劫回来了,还被卖到这里。”

“你什么时候见到过他的?”

“两周前吧,在二号妓院。”

“他去了……妓院?”季明旭愣住了,心里好像是打翻了整整一缸子醋。

“嗯。但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树林里,有人要追杀他,我、我先跑了,不知道他……”说着说着,夏小橙硬咽起来。

“什么?你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是我太胆小。”夏小橙抽泣道,“你一定要去找他。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季明旭深呼了几口气,他简直快要急疯了。夏小橙松开手,车窗缓缓升起,黑夜里,军用车亮起刺眼的灯,向远处驶去,消失在地平线上。

季明旭从地上捡起枪支插在腰间,又找了一些子弹揣在兜里。

因为十四岁时,他单枪匹马地通过荒山小道来到寨湾,并且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他对寨湾还算熟悉,知道二号妓院在哪里。

他拿着闪着光亮的手电筒,穿进树林,朝二号妓院的方向跑去。

而另一边的肖一决一路摇摇晃晃地走走停停,夜深露重了,便倚坐在逼仄的小巷中休息。

歪歪扭扭的巷墙将天空割出长长窄窄的一块,肖一决就像一只井底的青蛙般,看着小小的天空。

他烦躁的时候总是喜欢望天,因为天空的辽阔可以使人看开很多事情。不过并不是每个地方的天空都很好。北京的天太脏太灰,叫人看不清楚;金三角的天太小太窄,让人觉得心口里不上不下地闷着一口气。

昏黄的路灯低沉地发光,一小群飞蛾黑压压地扑上去,如同灯泡上印着发霉的菌。肖一决疲惫地闭上眼,把脑袋埋在臂膀间。

肖一决的呼吸慢慢地沉下来,脑袋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开始思考一些事情。

他努力地回想着,把不论埋得多深的过往都从记忆里挖了出来,拼凑出自己短短的人生。

他对世界的第一印象,是温柔的。记得那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孤儿院里来了一位新的年轻女老师。

女老师是一个善良的志愿者,自愿来到孤儿院做义工。她有一个荒唐但美好的梦想——为世上所有缺少爱的孩童送去一份关爱。

女老师很年轻,而且瘦得硌人。不管穿什么都让人觉得明晃晃的宽大,只有脸上挂着点肉,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又亮又温柔。

盛夏的尾巴,西落的余晖,大树下晃动的影子,浅浅的蝉鸣。女老师笑着,坐在一群孩子中间,念着一千零一夜的童话故事。她总是那么快乐,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

女老师越来越瘦,脸颊略略凹陷了下去。一次午觉,肖一决起得早,听见一间房间里传来压抑着的抽泣声。

肖一决悄悄推开门,看见女老师坐在木椅上,弯着腰,手掌捂着脸低低地哭。肖一决大吃一惊,手一抖,生锈的门轴擦出刺耳的声响。女老师像受惊的兔子般,捂着哭花的脸推开肖一决,夺门而出。

第二天,女老师就离开了孤儿院。她自从知道自己生了很严重的病后,便决定来到这里,希望用最后的时间做一些事情,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最后一些痕迹。

肖一决无意撞破了她的害怕和痛苦,让她无法再像先前那般若无其事地笑着,和孤儿院的孩子们度过最后的日子。

假装快乐从而带给别人快乐的人,往往是最坚强也是最伟大的。

往后的好多年,肖一决都想对她说一声:老师,对不起,谢谢。

他对世界的第二个印象,是可怕的。世界如同一头巨大的水怪,将他拖入无尽的水底深渊里。

在寨湾里,有一个诈骗园区,里面有一些完不成指定任务的诈骗犯。一部分完不成任务的诈骗犯会被转手到宋东成手里,宋东成每日让他们玩一个“游戏”——把诈骗犯当成射击靶,射中心脏加十分,射中脑袋加八分,射中其余部位加两分,得分最少的小孩会被投入水牢里惩罚。

肖一决几乎拿不稳枪,每一发都擦着诈骗犯的身子而过,毫无疑问地拿了零分。

李清江天生一手好枪法,漫不经心地举起枪支,诈骗犯的眼睛血红,腿都抖成了筛子,祈求神明施舍般地看着李清江。李清江如同上帝般进行审判,毫无疑问,李清江得了十分。

肖一决被宋东成投入水牢,双手被吊着,下半身被浸泡在水里。水里肮脏,有排泄物,有毒虫,他被关了一天一夜才被放出来。

再后来,他又一次触犯了宋东成的逆鳞,被关押在地牢里用鞭子抽打。

他对世界的第三个印象,是有希望的。这个念头也许是在那个满是晚霞的傍晚生出的,又也许是看见小和尚那张照片时冒出的。

肖一决从口袋里摸索出最后一根烟,点上,呆呆地抽了一口。

“肖一决!”似乎有人在叫他,极其熟悉的声音。

肖一决循声望去,看见漆黑的巷子尽头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朝他奔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真实得像在做梦。还是熟悉的檀香味,还是熟悉的拥抱。肖一决愣愣地夹着烟,没有回过神。

烟头火光闪了几下,竟然灭了。

季明旭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肖一决猛地将他推开,在昏暗的灯光下瞪大了眼睛。

肖一决的瞳孔颤动着,脑袋不敢相信般地微微摇着。

季明旭摁了摁肖一决的虎口,这轻微的痛感如电流般流窜全身,肖一决如同从睡梦中惊醒般,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肖一决抓了好几把自己的头发,手足无措地环视着四周,转而又定定地看着季明旭。

眼眶再一次渐渐湿润,肖一决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突然把脸埋入手掌心里,身子靠着墙壁滑落,克制压抑的哭声闷在巷子里面转不出去,低低地、乌乌地响。

季明旭蹲下身,将肖一决抱入怀中,手掌顺着他的脊梁骨抚。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颤动的身躯渐渐平息,肖一决把脸从手掌里抬起来,眼圈红了一整圈。季明旭抓住他的手,取下用项链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慢慢推到肖一决左手无名指上。

他握着肖一决的手掌,缓缓地相扣。

戒指碰撞,发出轻轻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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