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
秦哥县县衙，县令王恒之正在认真审阅当前的公文，虽然是三月中，雪后还是很冷，屋子里安静地燃烧着炭火，安静温暖。
“老爷，老爷……不得了了，中了，中了！”
“嗯？”
“谁中了？”今年县里也有数人去京城会试，王恒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啊。
“是榜……榜眼啊！榜眼中了！”师爷跑得太快，胡子都在抖动，“昭东博……他……一甲第二名，进士及第……他榜眼了啊！”
什么？！
王恒之激动地起身，脸上神情快速变幻，又惊又喜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激动。
“榜眼……面圣，圣人……看重……”
他陷入回忆，眼神某个瞬间有一丝丝涣散，他当年的殿试……不过是二甲末尾，圣人的目光自然不会关注到他。
但昭东博不一样，三甲必然是圣人所喜啊。
“昭东博，你何其幸运啊！”
读书人终其一生的梦想，金榜题名，圣人垂青，他都有了，值了。
“备礼，去昭家。”
这边王县令出了门，正好看到花园里自家儿女和一个粉嘟嘟的团子在打雪球，看起来颇有些两小无猜的感觉。
这粉嫩小团子，穿着粉色镶金丝的棉袄，外面罩着一个淡粉色裘衣，头上带着两个兔兔耳朵的帽子，露出圆圆可爱的脸蛋，因为被雪球砸中，脸上还带着一点点雪迹，可爱萌动。
正是来县衙上课的昭云舒，先生上午教得顺利，又看他们眼馋雪景，就放了他们出来玩会。
王恒之面带着微笑看着他们，瞪了许久，方才收回目光，痛心疾首地道：“可惜了！”
师爷也是人精，看了看远处的昭云舒，再看看自家老爷，顿时了然。
自家老爷确实有眼光，也对昭东博做了投资，如今这条线，算大有成果，人情嘛，也没少，但……如果知道对方能中榜眼，老爷的投入必然要大得多啊。
千金难买早知道~
如今昭东博榜眼位置确定，一甲进士及第，一甲不同于二三甲的阿猫阿狗，哦，不，是不同于后面的举子们，前3那是直接授官身的！
而且以圣人对科举的重视度，以及昭东博之前被文相钦点这个门庭关系，这官只怕小不了啊。
这时候老爷如果再去提什么定亲之类的，就落了下乘，不仅有攀附的嫌疑，还很不得体。
他看看对面玩的无忧无虑的小孩，粉团子昭云舒笑得舒展甜美，完全不知道一次科举，她的身份就要大大改变了，前几日还需要仰望的县令家，后面倒是要仰仗他了。
所谓扶摇直上九万里，大抵如此，时也命也！
“老爷！您的政绩啊！中了榜眼，您还可惜什么啊！”师爷拍拍王县令的肩膀，“再者，昭东博……哦，昭榜眼，这人是个拎得清的，您是有后福的！”
对对对！
这是老子的政绩！王县令想到自己又可以多出一笔政绩，心也没那么痛了，揉着胸口道：“我不是说中榜眼可惜，我是说……下手晚了……嘤嘤嘤。”
他已经高攀不起了。
这不是夸张，如果昭东博中进士，哪怕是二十名，他都还有机会争取一下，与昭家结个亲家。毕竟他是王家旁支，家学渊源深厚，家底也不错，昭东博寒门出身，和自己这种有家底又有官场经验的人结亲最好不过。
二十名，原本也是他对昭东博名次的一个预估……没想到，这发挥的太强啊。
但……昭东博中的是榜眼啊。
仅次于状元，大周王朝第二名啊——他只能想想而已，没有机会了。
毕竟男朝低处娶，女往高门嫁——昭东博中榜眼，那就是寒门之中第一人，更是当今陛下中意的人了，这说明啥……这说明，他已经半只脚踏入大周朝堂的核心圈了。
而他恰恰是见过和了解昭东博的人，这人，就一个字——稳且定。
有智慧。
有智慧还有时运。
“云舒。”他走到花园内，喊了一声，几只小团子都受了惊，云舒也吓了一跳，抬起头好奇地看着王恒之。
她对这个拜拜的印象挺好的，觉得他虽然看起来威严，却很亲切。
“拜拜跟你说个好消息，你想听么？”
“是我爹的消息吗？”粉团团眼前一亮，下意识地问道。
王恒之点点头，慢慢走到她旁边，柔声跟她说了父亲的事情——他的消息，在整个秦歌县当然是最早的了。
旁边他自家的娃，听得也是惊呆了。
云舒跟着父亲念书识字的时候，昭东博也教了不少科举的知识给她，三甲的概念她还是很清晰的，以至于小姑娘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几次“一，二……额”
每次到了二，她就停了下来，下意识抬高脸看看王恒之，王县令努力在威严儒雅的脸上挤出一丝鼓励加肯定的笑容。
“爹爹全国第二名啊……”小姑娘内心又是钦佩又是激动，挥舞了小拳头道，“哎呀，差一点点就是状元啦！我应该多给阿爹画中举的画。”
大家都被她逗得笑起来，王恒之心想：你爹和状元也无甚区别，大周门阀如今依旧势大，第一名惯例是给门阀世家的，但大家都知道，陛下真正要启用的，必然是二三名。
所以说……羡慕啊。
但这种政治角力，自然也不必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团子说，他开口柔声道：“拜拜等会要去你家一趟，今日大喜，下午的课程先取消，你和家里人可以在家庆祝下。”
云舒懂事地点点头——上次阿爹金陵中举，也是全家狂欢，这次估计再来一次吧，小朋友还是很期待的。
“好哎，我回去告诉娘亲，爷爷奶奶，还有小叔和姑姑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嗯，还有小黑和小乌龟，云舒在心里补充了下。
另外一边，县衙后院内，王夫人也在匆忙梳妆，王恒之得到消息之后，也是让人通知了自家夫人备礼，要去昭家拜访。
王夫人也是大家旁系出身，并不愚钝，知道消息之后，先是震惊，喜悦，后是无限感，对着自家丫鬟道：“人这时运啊，真没法说，老爷也算有才的，在这县令位置上都蹲了多久。那昭东博前面还是个白身，虽然说有潜力，老爷也夸赞过他，哪里晓得……这一飞，就飞到了圣人眼里。所幸老爷英明，结交的好。”
这礼物单子，得她来拟定，除了常规的重礼，她仔细想了想昭家的人口结构，又单独给云舒加了礼物。
“昭家人嘴上不说，看这小姑娘的衣服头发，每天都是有人精心打理，性格活泼可爱又不失礼数，一看就是用心教，用爱宠大的。昭东博眼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只怕着眼点还要从这打开呢。”
大家兔年快乐，云舒给大家拜年啦~~
祝大家和昭东博一样学业顺利，人生腾飞，祝大家和云舒一样好运连连，福气多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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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粉团团，甜蜜蜜(兔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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