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楼人山人海,数不清的美人在纱帐中温香软玉,在怀中依偎情深。
常年的经验来看,卫雍早已在春花楼轻车熟路,他看向小皇帝那副不情不愿的脸色,挑逗的说:“有美人在。”
齐明煊不悦,压低声音小声嘟囔:“这天下,哪有比太师更美的人?”
这话,齐明煊自己都未必有卫雍听的真切,不知不觉间,卫雍竟被逗笑。
真是送了夫人又送兵。
春花楼
“公子,里面请。”
老鸨舞着帕子往里面揽客,卫雍的身份老鸨自然了解,只是她没见过皇帝。
这么多年以来,就没见过卫雍往春花楼里带什么人,这还是头一次,竟带来一个半大少年?
毫不疑问,站在卫雍身旁的齐明煊成了众矢之的,成为她们的头号目标。
听到这些媚音,齐明煊浑身哆嗦。
老鸨上前好生招呼:“这位公子,一看就是第一次来。”
齐明煊的反应令卫雍嘲笑之意剧增。
怎么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莫名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到底是各花入各眼,齐明煊的眼里别无他人,只有卫雍,他紧跟在卫雍身后,小声提醒道:“太师,这……对吗?”
卫雍向后转头,侧着身子笑着说:“这位公子,我们是来查案的。”
陛下,您未免太紧张了。
“朕……我知道。”
少时,齐明煊在卫雍面前演戏颇多,所以演起什么来都不逊色,演什么就像什么,一身公子打扮,说一句柔弱书生也不为过。
卫雍指着春花楼西北方向隐秘的角落里:“你看那个地方。”
顺着卫雍手指的方向,齐明煊看过去,抬起袖子擦亮眼睛,这才注意到他们那身奇怪的打扮,不像是京城之人,倒像是外邦之人。
“外邦商人?”齐明煊瞄了几眼,双手抱在胸前说:“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就是和人沾边的事情,他们是一点也不干呐。”
什么都没干,只是来喝花酒的外邦商人:“……”
卫雍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给齐明煊擦干净了,“坐。”
齐明煊顺势坐了下来,左顾右盼道:“太师想要从这些外邦商人入手?”
小皇帝摇头晃脑的,甚是可爱。
卫雍看的出窍,一时间竟忘记回话。
见卫雍默不作答,齐明煊还以为卫雍是被此地的烟花迷了心窍,直接搂了上去,挑眉道:“太师可是被红尘迷了眼?”
确实迷了,但不是因红尘,而是因一人,一个身居高位却稚气未脱,一个生杀予夺却十分可爱的人。
卫雍抿了抿唇,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的推开小皇帝:“此地人多眼杂……”
没等卫雍说完,就听到齐明煊急切的不能自已的一言:“那些凡夫俗子们,可配不上太师的灼灼风貌。”
卫雍愕然,心想小皇帝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吃了一坛子醋的善妒模样。
是因为春花楼激起了他内心的**吗?
还真是猫抓耗子假正经。
看来是在皇宫里束缚的久了。
小皇帝的嘴都快撇出春花楼了,就算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小皇帝不对劲。
卫雍仔细一想,问道:“陛下想表达什么?”
没等齐明煊回答,不知是哪一阵妖风刮来,竟将外邦商人都刮走了,他们像是有预谋的相继退出春花楼,往四面八方而去。
事先布好的眼线追了出去,卫雍自然不担心他们会跑到哪里去。
尘埃滚滚,洒落红尘。
卫雍不担心他们跑掉,齐明煊也不担心,被一阵妖风吹的,春花楼中乱成一团。
两人的目光关怀着彼此。
卫雍紧了紧衣袖,撩倒万千芳华,孤身闯入齐明煊的眸中,如尘中花,水中月。
“陛下,臣的问题,您还没有回答。”
卫雍凝思几瞬,眉眼微动,像是在提醒齐明煊什么事情,指腹在袖中默不作声的剐蹭着,像极了暗戳戳生气的样子。
齐明煊意会了卫雍的想法,偏要吊着他的胃口,顾左而言他的说:“朕是天子,没必要回答太师的问题。”
小皇帝还像个长不大的臭小子,卫雍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就是不顺了卫雍的意,不用想都知道小皇帝是故意这么说的。
卫雍眼底浮现一丝厉色,他挑着眉,如剑锋出鞘:嘿,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
隐隐察觉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忽然意识到不妙,来不及解释许多,抱起小皇帝就上了车辇。
尚在卫雍怀中没缓过神来的小皇帝眨巴着眼睛看着卫雍,像是欣赏一个大英雄。
卫雍就是齐明煊心目中的大英雄。
文成武就,乃天子之师,这样一个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太师,小皇帝心动不已,直到上了车辇疾行之时,心中依然残留着卫雍的汗,他还未反应过来。
与其他人惊出来的汗不同,卫雍处变不惊的汗中,带着一丝甜香,齐明煊曾经尝过,现下也想尝尝咸淡。
待车辇脱离危险之后,卫雍对上小皇帝这蠢蠢欲动的目光,斥声道:“可微臣也是陛下的老师。”
齐明煊:“……”
这种情况下,太师非要如此扫兴,就不能说点朕爱听的话吗?
“那又如何?”齐明煊不甘心的呛道:“老师即便贵为太师,还不是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小皇帝这话没威胁到卫雍,差点把自己说的炸毛,卫雍摸了摸他的脑袋,替他抚顺了额间的鬓发。
就像小时候那样。
齐明煊受的心安理得。
捋顺了小皇帝的心,卫雍缓缓开口:“陛下,微臣的确食君之禄,那陛下不妨多分点俸禄给微臣?”
卫雍一副“微臣真的很需要钱”的样子,那见钱眼开的眸子快要眯成银票,看的齐明煊顿时就没了兴致。
好像太师爱钱胜过于爱人。
这可不是个好的兆头。
“太师还真是……”齐明煊明里暗里不知道吐槽了多少会卫雍,可如今当着卫雍的面,只能总结出四个字来:“贪得无厌。”
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出现了:钱。
但对它也是又爱又恨,甚至还是爱多。
齐明煊无语喧嚣。
只听见卫雍发自肺腑的狡辩:“陛下,贪心未必是一件坏事。”
陛下,你要知道微臣贪,总比别人贪要好。
他们贪了说不定干什么事,而微臣不会。
心向明君,一生一世。
只可惜这个说法,卫雍不会说出来,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小皇帝是一代明君,做什么事情都为百姓考虑,只是帝位不稳,总要有人替他接下暗地里的招数。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齐明煊怒言:“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只待最后一刻揭晓。不到万不得已,卫雍是不会告诉小皇帝的。
卫雍突然拱手道:“臣对陛下绝无二心。”不信,微臣这就证明给陛下看。
太师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齐明煊被这话说的心惊肉跳,总有种被卫雍抛弃的感觉。
事实证明,卫雍也的确将齐明煊按在车辇中,独自一人出去迎敌。
他手中折扇飞舞乾坤,折扇中似乎暗藏着天地,柔而有力,三两下就灭了前来追杀的黑衣人。
而后对上了黑衣人的头子。
“本太师在此,竖子敢尔?”
卫雍手中折扇并未停止,割下了黑衣人的头,扔到了车辇中。
吓的齐明煊摸了摸龙头。
幸好还在。
他咽了口气,大气也不敢喘。
血淋淋的头染红了整驾车辇,此时,卫雍收起折扇优雅的上了车辇。
瞥了一眼被割下来的人头,憋笑道:“陛下莫怕,有微臣在。只是没想到竟还有狗胆包天的前来送死?不过都已经被微臣料理完了。”
太师看起来很享受啊!
齐明煊指着血淋淋的人头,一时分不清太师想要料理谁。
随后,齐明煊呵呵一笑,道:“太师就是这么料理的?”
还真是……别出心裁。
说实话,齐明煊现在每时每刻都想骂卫雍一顿,但看着这血流不止的人头,他欲言又止,欲骂又缩。
“还不够。”卫雍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洁净的帕子,擦干净手上沾的血,万般嫌弃的说:“微臣要将他的头挂在京城的城墙上,以儆效尤。也让躲在阴沟里的耗子看看,落在微臣手上的下场。”
齐明煊皮笑肉不笑的鼓掌。
虽说卫雍此举是为了自己,但怎么着也高兴不起来,这不是他认知里的卫雍。
那个正义善良的老师,好像从他登基的那一刻开始,就变得面目全非。
齐明煊不禁心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到底是个怎样复杂的人?
朕看不透他,却想看着他。
他是从血腥中拼杀出来的太师,也是从温柔中教导出来的老师。
有卫雍在身前,齐明煊心里没底,可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
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朕还有一个疑问,太师手中的扇子,能……割下人头吗?”齐明煊追问道。
卫雍一侧的嘴角上扬着,像极了想要奖励小孩吃糖的大人,他张开口幽幽道:“陛下总算发现了,还不算太笨。”
“卫雍,你敢说朕笨?”齐明煊后槽牙都快抵碎了。
不夸朕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说朕笨?卫雍,你等着。
朕早晚有一日会强过你。
到时候……定要你好看!
比现在还好看。
“有何不敢?”卫雍手指微紧,嘴角抽动的笑着说:“陛下可别忘了,微臣刚才救陛下于危难之中。”
在小皇帝面前,卫雍好像从未这么笑过,这是一种埋藏在暗流涌动中的阴鸷之笑,也是浮现在表面的孤军奋战之笑。
齐明煊能听出他笑意下的心酸。
不由得鼻尖微酸,承诺道:“朕不会忘。”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太师。
卫雍往前挪动身子,双手抵在齐明煊两侧,撑着身子更近一步,摄魂道:“陛下最好记一辈子。”
齐明煊喉间如沸:这话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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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别出心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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