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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秦方好后半夜才睡着,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缠好白绫下床洗漱一番,宫人已经在准备传午膳。

秦方好说他要回家,不在这吃了。

两天没回家,母亲该惦记了,他得回去一趟。

说完就要出门,一大群宫女太监丢下手里的活纷纷堵在门前拦住他。

“圣上留了话,让小公子先在这养好身子。”小太监笑眯眯道,“福宁宫有后花园,池子里养了好些锦鲤,小公子若是无聊可以去那转转。”

言外之意是不准出福宁宫,也是,他一个外姓男子在宫里确实该避讳些,万一哪个小宫女突然有了身孕,非说是他的,这怎么说得清。

秦方好挑眉,他竖着进勤政殿横着出来,身上一身暧昧痕迹,脖子缠成这样,他娘看见肯定要拆开查看的,到时候就尴尬了。

“行吧!”秦方好转身回屋。

半月香炉几上错金博山炉轻吐细烟,秦方好坐在榻上剥橘子吃,瞄了眼香炉,问洒扫的小宫女:“怎么换成檀香了?”

之前用的香叫“雪中春信”,勤政殿也用此香,淡淡腊梅香,独孤明身上就是这个味。

小宫女道:“今早圣上让换的呢!”

秦方好低头吃橘子,没再言语。

午膳摆好,独孤明回来了,依旧冷着脸。

秦方好坐在圆桌前,扫一眼满桌珍馐,没滋没味叹口气:“没胃口。”

没人搭理,秦方好不以为然,兀自无病呻吟:“檀香果然安神静心,我现在觉得整个人都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了,要不我的食欲哪里去了呢?”

“再熏两天,我是不是就能得道飞升了。”

边上伺候布菜的小宫女瞥他一眼,心道关檀香什么事,碗口大的橘子你一口气干了三个,脖子上的蝴蝶结都撑松了,可不没胃口么!

独孤明慢条斯理用饭,一个眼神都不给秦方好。依他看,秦方好就不能闲着,一闲下来便想方设法找事作妖,欠的,抄两遍《资治通鉴》就老实了。

“我这膏粱子弟骄奢淫逸的快活日子还没过够呢,还不想当神仙。”秦方好垂着眼,百无聊赖地用象牙箸戳盘子里的鸡腿。

“还是原来那个腊梅香好,熏得人满脑子都是七情六欲贪嗔痴。”

小宫女暗暗替秦方好捏把汗,“雪中春信”香引取自寒冬腊梅花蕊上的雪,香气清幽,是圣上从小用大的的熏香,却被小公子明褒暗贬成染神乱志的俗物,前天才挨顿好打,身上伤都没好利索,又讨打。

再偷偷瞟一眼天颜,见他正凝目注视着小公子,一贯冷若冰山的俊脸此刻好似冰雪初融的湖面,平静而柔和。

小宫女不解,却又不敢细看,能窥得一眼天子面容已经是侥幸,再贪心偷看该被人告到尚仪那说她勾引圣上了。

腊梅香渐渐在福宁宫弥散开。

秦方好拆了脖子上的白绫爬上龙榻,趴在独孤明身上嗅他亲他。

说你好香。

说我现在满身都是世俗的**。

说我的屁股还没好,你能不能让我在上面。

独孤明推开了他,让他睡着了再做梦。

秦方好不困,枕着独孤明的胳膊闭上眼装睡,待身边人呼吸平稳才睁开眼睛,眉宇间载着淡淡愁绪。

少年有心事了。

午睡起来,秦方好跟在独孤明身后欲言又止,几经挣扎终于小心翼翼开口问独孤明要银子,态度卑微,还是遭到无情拒绝。

他要钱还能干什么,定是要在福宁宫开赌场,一身歪风邪气从相国府蔓延到勤政殿,如今又想荼毒福宁宫,在哪里待着都搞得乌烟瘴气,不像话。

独孤明甚至怀疑他午间示好目的不纯。

“不给就不给,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秦方好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我是那种为了几两银子折腰的人吗?!”

独孤明凤眼一睨,用眼神回答他——你就是。

后来秦方好还是通过自己的劳动拿到了银子,当天晚上他给独孤明做了一顿饭。

红烧肉碎得像被没牙的老太太嚼过是因为烧糊了,刚出锅的红烧肉,那——么烫,他徒手一块一块把上面糊的地方扣掉,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把肉捏碎了;红烧鲤鱼是他亲自去后花园的池子里抓的锦鲤;散发诡异气味的翡翠汤是扯园里的菊花做的,加了朝天椒和薄荷调味,可以让味蕾达到一种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秦方好如此解释着,并立志要研发一套秦氏菜系,可以免费授权当国宴招待外宾。

独孤明一脸麻木吃完,对菜品味道和秦方好的雄心壮志皆不作评价,漱完口拿丝巾擦了擦嘴角,决定花钱消灾。

有了银子的秦方好将研发菜系一志抛之脑后,在福宁宫赌得天昏地暗,独孤明每次回宫,场面就跟禁赌大队突袭似的,门口把风的太监嚎一嗓子,宫女太监们抱着赌资一窝蜂从屋里钻出来慌张四窜。

这天把风的太监急匆匆冲进屋,屋里聚众赌博的宫女太监条件反射地揽起桌上银钱就要跑,把风太监摆摆手:“别慌!是太后来了!”

众人松口气,因为太后进不来。

圣上发了话,闲杂人等无召不得踏入福宁宫,包括太后。

一个出不去,一个进不来,秦方好跟凌若云隔着门槛说话。

“听说小公子受伤了。”凌若云脸上的关切十分真诚,“脖子怎么了?还有哪伤着了?”

秦方好对她心怀敌意,但人专程过来看望他,又是长辈,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好摆个臭脸,不冷不热道:“浑身都是伤呢,脖子差点被圣上掐断了,太医让绑着点,怕真断了。”

凌若云微微睁大眼睛,一脸惊愕,满头钗环也受惊一般发出细细碎碎撞击声。

她缓了两口气平复情绪,“圣上为何对你大打出手?”

“前阵子圣上嫌勤政殿的宫人走路声太大,打了人几十板子,被我记在起居录上了,不知怎的被圣上知道了,说我坏他清誉让我改了,被我严词拒绝,他就打我。”

秦方好闭眼瞎掰,没办法,总不能说被你儿子爆了一天吧。

凌若云面露钦佩之色:“秦小公子不惧天威宁折不弯,不愧为史官之表率。”

“那是,”秦方好扬唇露出得意笑容,“任职第一天我爹就严厉嘱咐,要秉笔直书,不可曲笔媚上。”

凌若云道:“圣上年轻气盛,你不要往心里去,想必他也十分懊悔,才把你接到福宁宫亲自照料。”

秦方好撇了撇嘴,心道懊悔个屁,他是不好跟我爹交代。

站在门口说话跟探监似的,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凌若云走前留下一个食盒,说是她亲自炖的滋补汤。

秦方好拿回去没敢喝,怕有毒,也不敢给独孤明喝,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喝点大补汤,遭殃的是他的屁股。

金乌东升西落,秋风拂水弄轻澜,落叶飘散。

每天赌也乏味。

今日秦方好破天荒的没有组局,晚上还异常兴奋,洗漱后在铜镜前照了又照,不厌其烦地用手指顺额前那几根呆毛,又对着掌心哈了几口气闻了闻,然后急不可耐地熄灯拉独孤明上榻,连往日留着起夜的灯都灭了。

他支着脑袋轻轻拍独孤明胸口哄他睡觉。

拍了一会儿,他轻声问独孤明:“睡着了没?”

“没有。”

“怎么还没睡着?”

“热。”

秦方好皱眉“啧”一声,有些不耐烦了,“大秋天凉飕飕的怎么会热,别净事儿,快睡!”

黑暗中,独孤明缓缓睁开眼:“因为你喂朕吃了合欢散。”

秦方好拍胸口的手顿住,愕然道:“我闲着没事喂你吃那玩意干什么!?”

“哦,你还不知道吧,”独孤明平静道,“你问小李子要的蒙汗药被朕换成了合欢散。”

他吓唬秦方好的,其实是一包糖粉。

下午福宁宫的太监跑到勤政殿告密,称秦方好说每天睡不好,托他帮忙弄点蒙汗药。

小太监直觉小公子是要来给圣上吃的,他身份尊贵,跟皇帝打一天架皇帝都不敢拿他怎样,还亲自抱回来养伤,在福宁宫捅了什么篓子,受责罚的还不是宫人,哪里敢给他。

独孤明也觉得是给自己吃的,毕竟秦方好每天睡得口水直流,失哪门子眠。

再者,秦方好这人虽然嘴紧,脸上是一点藏不住事,喂他喝掺了“蒙汗药”的茶水时那一脸奸笑,就差开口说:喝吧喝吧,里面加了蒙汗药哟!

“啊……!?”秦方好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同时房梁上传来“噗嗤”一声憋笑。

“谁!”

独孤明腾地挺身坐起把秦方好护在身后,凤眼寒光凛冽,警惕地盯着屋顶处。

电光石火间,一抹黑影如狸猫般轻盈落地迅速纵身夺窗而逃!

独孤明起身要追,被秦方好从背后抱腰拦住:“陛下陛下!”

身手不凡的黑影,抱着他阻拦的秦方好,这场面似曾相识。

独孤明瞬间明了,扭头对上秦方好哀求的目光。

“放肆!”独孤明咬牙道。

“你还热不热……”

秦方好解开自己的亵衣。

不知是独孤明摸索出经验了还是秦方好很配合,这次秦方好没叫疼,但还是叫。

他坐在独孤明身上被颠得玉树乱颤,仰着细长脖颈发出一声声狎吟,独孤明眼神凶狠,掐着秦方好的腰,埋首在他锁骨上狠狠咬一口。

中场休息时,秦方好喘着气主动坦白:“是甘棠,她就来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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