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夫子和钰公子昨日一走,感觉府里头都空了不少。”小福看着桌上少了的两副碗碟,发出感叹。
小欢一边给沈景晴承粥一边道:“屈夫子不是说新夫子明日就到吗?夫人也说了,还要问问别家有没有孩子愿意一道来的。到时候你又觉得热闹了。”现在已经十月,屈文珩来侯府差不多有三个月了,早就过了先前说好的时间,现在是不得不走了。他这次回书院,还把林承钰业一起带回去修读了。
临走前,屈文珩还写信给侯府介绍了一位新夫子,也是白云天书院来的。沈景晴觉得这夫子放在这儿总得多发挥些用处,林青竹和林棠云也需要别的小伙伴一起读书,便想着等过阵子空了邀请些其他家的小孩来。
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还是对这位博学懂礼又清雅俊秀的的夫子有些不舍的,有些钦慕他的小丫鬟还躲在角落里悄悄哭,侯府里独独一人是欢天喜地,那就是林燕飏。他可是早盼晚盼,终于把这个狐狸精给盼走了。他有预感,这屈文珩再不走,他家就要被破坏了。
林燕飏难得这么高兴,在屋子里扇着翅膀飞来飞去,所经之处还能感到一阵强劲的风搅动着空气。就在他飞在兴头上时,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正在门后边的林燕飏闪躲不及,被撞到了地上。
“呼,呼……”进来的人是彩云,她一脑门的汗,显然是跑着回来的。
“夫人,夫人,你不知道,我刚刚在街上看见谁了!”彩云汗都来不及擦,便打帘进了里间,小欢见了,赶紧抽出帕子递给了她。
“出什么事了?”彩云这神色匆匆的样子少见,这将小福的好奇心勾了起来。沈景晴也放下碗,看向彩云。
“这几日,我忙着给钰公子备办去书院的东西,便也没太盯着青松院那边了,”彩云拿帕子草草擦了下汗,便接着道:“我方才上街,正买完东西要回来,却见到了泓泉!”
“泓泉,是田妈妈的那个儿子吧,是进来跟在太夫人身边伺候的那个?”
“正是,”彩云用力地点点头,道:“他跟另一个不认识的小厮在一块,我想着他是不是又要背着我们做什么坏事,便跟了上去。”
彩云说到此处,林燕飏也摇摇晃晃地走到里间。这丫头莫不是跟小福学的,手劲可真不小,刚刚那门是把他撞的是两眼冒金星。
“然后呢?”小福一听到跟踪,便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然后他们就发现我了。”
“发现了?”小福刚有些失望,就听彩云道:“可谁知,那泓泉一见到我就哭,眼泪都止不住。”
这回别说小福了,就连沈景晴都有些惊讶,这又是哪一出啊?林燕飏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想不明白,脑子被撞得一团浆糊,又听到这事,只觉得乱七八糟的。
“你欺负他了?”
“我可没欺负他,连几句索落都不曾有过,他年纪那么小,我折腾他做什么?我先前才青松院,闲着没事时还逗他玩儿呢。”彩云虽不待见青松院的人,但平常多少还是会有些交流,不然也不好探听消息。
“那这是为什么?”小福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了,这原本好端端的,见着彩云就哭,可不就是被人欺负了吗?。
“我问他,他不肯说,我也不晓得他这是为什么。我便问他旁边的人,才知那小厮竟然是齐王的人。”
“齐王?”沈景晴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莫不是赵氏已经跟齐王搭上了?
“泓泉像是不想被那人看到在哭,是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脸,还逼着自己笑。他这样子实在是可怜,我都看不下去,便说要他先跟我一道回侯府来,有什么事之后再办吧。”
“我本是这样想的,可那人却说,是太夫人让泓泉这些日子跟在齐王旁边伺候,泓泉自己也这么说。我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人是齐王的人,你可确定?”沈景晴听了半晌,只问了这么一句。
彩云笃定道:“是,错不了,就是齐王的人。他们走之后,我不死心,便又悄悄跟上了,看着他们到会同馆边上去了,走到了胡同最里边,那泓泉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才肯进去。后来我也问了那里的人,那里就是齐王院子。”
“难不成,是齐王对泓泉不好,常常打骂他,所以他一见到彩云就哭,又不敢被旁人瞧出来。”小福的这个猜测倒还有几分道理,小欢也跟着点了点头。
沈景晴亦是往这方面想,这泓泉显然是在齐王处受了挫,又碍于赵氏的命令,不得不留在那里,不然不至于有今天这般反应。不过这倒也是个机会,若是她把人从齐王那里弄出来,在找个地方关着,那不就是齐王和赵氏勾结的人证吗?但看泓泉这宁愿被欺负也要留在齐王那里的样子,也不像是轻易会把赵氏供出来的。怎么撬开他的嘴,还需要想想办法。
林燕飏看着沈景晴低眉沉思的样子,便知道她是有主意了。然沈景晴并未说什么,只是叫大家先吃饭,饭毕后,便叫来了富儿和贵儿,叫他们夤夜去一趟会同馆那边,听着那泓泉夜里做些什么,齐王又做些什么。两人应下,待入了夜,便换上一身黑衣服去了。
这两人去了一趟,快天亮了才回来。沈景晴醒来后,小欢便叫二人进去回话,只是他们进了屋子,却支支吾吾的,谁也不肯说话。
沈景晴看他们着扭捏样,皱起眉头,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听到什么,只管说就行了,之后要做什么,我自有定夺。”林燕飏也在鸟笼里牢牢盯着回来的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很想知道。
富儿听沈景晴这么一说,只能长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一般,道:“我们过去,在墙角听了会儿,原捏杀蝇儿子是的,可忽然,传来一声猫叫,把我两都吓了一跳。而且这叫声像是院子里头传来的,我们觉得奇怪,方才并未听到有这样的叫声,还以为院子里头没有猫。后来我便踩着贵儿的肩膀去看,才发现那叫声是从屋子里传来的,也根本不是猫叫,是泓泉的声音……”富儿说话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已经不好意思说了。
而沈景晴听到“泓泉”二字,便觉得周身一股恶寒,原是如此。嗔道那泓泉一见着彩云就哭,他一个半大孩子,受了这样的委屈,见着熟悉的人,能不哭吗?
“富儿,你说清楚,这是在干什么?泓泉被怎么了?”小福还没明白,见富儿不肯说,又望向一旁的小欢,小欢只是摇摇头,道:“别问了。”
林燕飏听着富儿说的话,浑身的羽毛都不自觉竖了起来。倒不是因为齐王对泓泉做了这样的事,他在军中,听过不少比这还腌臜的事情,朝中的确有人有这种不好摆到台面上来讲的独特“喜好”,他不好说什么,只能敬而远之。但赵氏如今却主动把人送给齐王,且这人还是她身边心腹田妈妈的亲儿子,她这么做,心中可有曾念过一分田妈妈?还是说,她根本就只是把田妈妈当成个玩意儿物件任她摆弄?
林燕飏原先只以为赵氏对他这个继子下如此狠手是为了让林青云袭爵,但对身边人还是好的,现在看来,林燕飏只觉得赵氏实在是丧心病狂。她在侯府经营多年,都是田妈妈陪在身边,林青云出了事,田妈妈便自请去了惠州。赵氏这么做,就不怕被反噬吗?
“后来,我们听着那声响过了好一阵子才停,之后便没其他的声了,快天亮,我们便回侯府里来了。”
“我知道了,你们守了一夜,先回去歇着吧,也别跟人提起这件事。”
富儿走后,屋子里异常安静,沈景晴不说话,小欢和彩云也神色各异地沉默着,连鸟儿都不叫了,唯独小福一脸迷茫,目光在几人之间游走。
“这几日,叫富儿和贵儿继续守着齐王那边,看这泓泉什么时候会出门。”沈景晴开口打破了这稍显诡异的氛围。
“夫人可是要把泓泉接回来?”
沈景晴摇头,小欢见了难得面露不忍的神色,喃喃道:“他也是可怜,待齐王把他送回来,也不知成什么样了。”
但林燕飏看得出,沈景晴这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她肯定还会有下文,好奇地凑过听。
果然,沈景晴接着道:“不能接回来,但要把人给救出来。小福,彩云,你们这几日去找一户京城中的宅院,要旁边经过的人少的,隐蔽点的,偏僻些也不要紧。”
接着又招手让小欢过来,附耳说了些什么,三个丫鬟便都出去了。
……
几日后,一小厮慌里慌张的小厮跑进了青松院,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泓泉掉河里去了,捞了好久都不见人,被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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