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景晴神奇气爽地醒了过来。昨夜构想了一整晚今日的行动,如若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把赵氏除掉。因着太过兴奋,沈景晴睁眼时天还没亮,几个丫鬟也都还没起身,她便自己下床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又觉得屋子里的炭火烧地太热,她悄摸地打开了条窗户缝透气,换掉一身夜里的闷气,她浑身都轻松许多。沈景晴正要关窗时,才察觉到旁边突然多了个人。
沈景晴偏头一看,才发现是林燕飏。看得林燕飏,沈景晴的好心情缩回去了一点,她都快忘记林燕飏恢复神智这回事了。虽说他昨晚说自己会帮她,可是很多人都是嘴上说得好听,坐起来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只盼着林燕飏不要来坏她的事。
心中虽这么想,但沈景晴还是对林燕飏笑了笑,问好道:“侯爷怎么也起这么早?昨夜歇息得可好?”
“嗯。”林燕飏淡淡应了一声。
沈景晴见他这样,心里犯嘀咕,昨晚还信誓旦旦地和她承诺,今早又变成从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男人的话果然靠不住。不过她还是保持笑容,道:“那我便唤人进来了。”
沈景晴话音刚落,屋门就被推开来,小福手举着烛台,睡眼惺忪地进来,还打了个哈欠,嘴里还嘟囔着:“彩云,你去把灯点上,一会儿叫夫人……”
小福话到一半,就看清了屋子里的状况,哈欠立马收了回去,颤颤巍巍道:“有鬼,鬼啊……”她望着林燕飏的方向,惶恐地彩云身边多。
沈景晴接着烛台的烛光,才发现林燕飏眼下乌青,胡子拉碴,嘴唇泛白,也不怪小福被吓着了,他这幅样子真有点像顶着两个窟窿的鬼。
“侯爷昨夜没睡好么?”
“在想事情。”林燕飏的回答剪短,不是他敷衍沈景晴,而是他怕说多了就露馅了。前两次他明明都变回了人,却在晕倒或睡着之后又变成了鸟,他昨夜可是连枕头都不敢沾,生怕一躺下,就真的睡着了,再睁眼,自己又回到了狭小的笼子里。
不会是在想赵氏和林青云的事情吧,虽说他昨夜说自己已经看清了这对母子的真面目,可能让林燕飏这么上心的,沈景晴也想不到还能有谁。思及此,沈景晴也多了些警觉,这家伙不会在琢磨怎么让赵氏脱罪吧?母子一场,赵氏在林燕飏那儿,说不定多少还有些情谊在。若是他真有这个心思,对自己来说就是个麻烦了。
林燕飏不知沈景晴已经把他往坏里想了,只观察到她微微眯了下眼睛,很快就笑起来道:“侯爷刚恢复,还是不要思虑太多,先去洗把脸吧。小福,叫他们多打一盆热水进来。”
洗脸让林燕飏清醒了些,但胡子能刮,两个黑眼圈是洗不掉的,所以他坐在饭桌前,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小福看着他害怕,远远地站着。不过睡得不够并不妨碍林燕飏的好心情,好不容易变回了人,他终于可以上桌吃饭了,还是和沈景晴一起。其实仔细想想,除了新婚那一日,他好像再没有过跟沈景晴一块儿吃早饭了。这么想,今日这顿早饭真是意义非凡。在林燕飏隐隐的期盼之中,沈景晴终于梳妆好出来了。小福如蒙大赦,赶紧走到了沈景晴身边。
沈景晴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式,坐下对林燕飏道:“我特意叫他们做了几道侯爷平昔爱吃的,就是不知侯爷口味变没变,快些尝尝吧。”说罢便给林燕飏倒上一碗酥油白糖熬的牛乳,闻之便觉香甜可口。
林燕飏看着这盏沈景晴亲手给他倒的牛乳,端起盏子来就一饮而尽,连是什么味都还没尝出来,他有些惋惜。
“侯爷慢些,这又不是喝酒,”沈景晴见他喝这么快,拿签字签起一枚衣梅递于林燕飏,“侯爷先吃颗梅子清清口,再尝别的。”
林燕飏接过梅子放进口中,甜滋滋,酸溜溜,凉沁沁,各种滋味交织着在口中蔓延开来,叫人满口生津。许久没有尝到如此丰富的味道,林燕飏就这么把梅子含在嘴里,细细品尝着,梅子也慢慢变软化开,到最后,他才依依不舍咽了下去。
沈景晴自己吃着,也偷偷观察林燕飏,只觉得他颇为奇怪,一会儿吃得快,一会儿又连颗梅子都要吃这么久,这梅子又这么好吃吗?林燕飏注意到他的目光,开口道:“你的脚伤可好些了?还疼吗?”
“多谢侯爷关心,好多了,只是走路时还有些疼,”沈景晴放下碗,“侯爷今日可有什么安排,如果要出门,我便去唤人备马车。”
“我一会儿要进宫一趟,昨夜仓促进宫,只跟圣上匆忙解释了几句,今日动乱平息,还是要进宫向陛下禀明我的事。”
“那我同侯爷一起去吧。”沈景晴几乎是不假思索道。
“你愿意与我一起?”这对林燕飏来说可是个意外之喜,昨天他说了许多,沈景晴却反应平平,还以为她是不愿意同自己亲近,没想到,一到了今日,沈景晴的态度比昨日要缓和不少。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沈景晴轻声笑了下,她正愁着没法子把林燕飏时刻放在眼皮子低下监视呢。而且她今日本事计划要把田妈妈和泓泉带到严总宪那里去,齐王的事一出,肯定是要查朝中有哪些官员与齐王有往来,而这是归都察院管的。就算要多几个衙门来查,那也肯定是以都察院为首去办,找严总宪总是不会错的。
但林燕飏这么一说,倒是启发了她。既然能去找严总宪,那为何不直接去找陛下呢?只要在陛下那儿过了明路,那惩处赵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都不能够救下赵氏了。正好林燕飏进宫,她跟着一块儿,也不会突兀奇怪,引起赵氏的警惕,打草惊蛇。
“我以为你昨夜在宫中受了惊吓,今儿肯定是不乐意在进宫了。那,那你的脚上还有伤,可还能走路?”林燕飏高兴得话都说不明白了,但配上他那张面色不佳的脸,显得有些许诡异。
“瞧您说的,我又不是老鼠,那么容易被吓破胆,难不成有了这事,就一辈子不进宫?而且侯爷早上也见着了,我在屋子里头走了好几圈,走路是肯定可以的,只是走得慢些罢了。”
沈景晴的态度堪称亲近和善,叫林燕飏受宠若惊,他从前可从没和沈景晴说过这么多话,不过这也怨他,总是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所以还在当鸟时,林燕飏就时不时会思索之后变回人该怎么拉进他和沈景晴之间的关系,尤其是看着鸟人和沈景晴一天比一天亲密。
他本来以为,按照沈景晴的性格,他或许要费不少力气,才能让沈景晴敞开心扉接纳他,却不想比他想的要简单多了。
林燕飏望着沈景晴恬静的笑容,并未察觉他和沈景晴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只是心中越发雀跃,甚至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那鸟见了他,立刻开始大叫起来,听那“嘎嘎嘎”几声,就知道是非常地不满。不过林燕飏却一点也不觉得这鸟叫声刺耳,反而叫他的心情很是舒畅,还道:“夫人这只鸟,可真是有力气啊。”
沈景晴瞥了一眼鸟儿,道:“侯爷可是觉得这鸟儿吵?”林燕飏从前清醒时可从没关注过她的鸟,痴傻之后与这鸟儿也是处处不对付,怎么现在又关心起来了?他这回醒来真是疑点颇多。
林燕飏摇头,道:“不,侯府本就人少,鸟儿一叫,反倒还热闹些。”
“侯爷不嫌弃就太好了,这鸟儿叫的声音大,隔好几间屋子都能听见,要给侯爷找一间安静的屋子,也不容易。”
林燕飏听沈景晴这话,终于咂摸出一丝不对来,怎么是给他换屋子,不是给鸟换?不过沈景晴并未给他继续思考的空隙,起身道:“既然要进宫,可就不能太晚了,侯爷快些去换衣裳吧,妾也去重新梳洗一番。”
沈景晴回到里间,立马就罢方才挂的笑脸卸下了,对彩云道:“去叫人备马车,让青松院的人知道我要和侯爷出门,叫田妈妈找机会出来,在角门处等着我。”
彩云手脚快,不一会儿就办完回来了。沈景晴和林燕飏也收拾好准备出门,两人并肩走着,林燕飏时不时就要看沈景晴一眼,有些飘飘然了,待到了马车上,依旧没有缓过来。
然而沈景晴却冷静许多,先是道:“侯爷捎带片刻,我还要带两人一起进宫,可能需要绕些路。”她说着,马车在侯府的角门停下,停稳后,便上来一个人,是田妈妈。
田妈妈见林燕飏也在车上,似乎有些局促不安,看了林燕飏好几眼,又低下头去,似乎想要说什么,过了半晌,她又望了眼着坐在旁边的沈景晴,才转而对林燕飏道:“侯爷,夫人有些事,您或许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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