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列表中赫然出现司叙的聊天框,聊天框内显示出他验证消息留下的姓名。
而被司叙压在下面的另一个聊天框,正是万易的。
万易的头像没有换,还是先前二人一同去山上露营看日出时她给他拍的人物剪影。
橘红色的红日初出云端,云雾中透出的阳光璀璨夺目,是那么美好。
也正因为他们相识于单纯的学生时期,有过纯真无暇的感情。她见过他捧着一颗赤诚心脏向她表达爱意的模样,现在的敷衍冷待才更显得骨感。
沐浴后简单擦拭的长发潮湿,发尾的水珠滴落在岁穗握着手机的手背上,丝丝凉意唤回她稍稍出神的思绪。
她放下手机,拿起一旁搭在椅背上的毛巾包裹住发尾吸收水分。
岁穗平日里都是白天洗头,长发吹到半干,等到晚上也就自然风干了。
每每需要晚上洗头的时候,岁穗都不免为吹干头发感到些许头疼。等用吹风机吹干长发,岁穗的一条胳膊难免发酸,洗澡后消散的疲倦又席卷回来。
今夜发生的插曲更是令岁穗感到心累。
走出浴室,黑猫早已不见踪影,岁穗也不再花费心思去寻找黑猫的身影,趿着拖鞋回到卧室,一沾床就睡下了。
月色皎皎,从不甚挡光的窗帘透进来月白色的清冷光线。
这处老小区的房子花去了司叙手头近乎全部的活期储蓄,他没想过长久地住在这里,便也没有对这处房子的软装过分在意。
分明是在休假期,也没有需要着急处理的工作,但司叙却躺在床上闭目难眠。
木床是原先的屋主留下的,不新不旧,至少不会因为他的辗转反侧而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但床垫是司叙新买的,他平日晚上就睡五六个小时,达不到专家口中的成年人所需要的充足睡眠时长。
既无法满足充足的睡眠时长,他就对自己的睡眠质量有更高的要求。
老小区的墙壁隔音不大好,但所幸这里住的多是老人和有孩子的家庭,到了夜深时分,小区里的居民们都默契地没有发出什么扰人的噪音。
床垫也是司叙睡惯了的品牌,不存在什么认床。
新房子的环境也与岁穗家大差不差,司叙却觉得身下的床榻竟比不上岁穗家那猫窝躺得令人安心。
正躺在床上的司叙从胸腔中叹出一口无奈的气息,缓缓睁开眼,目光不自觉转向昏暗屋子里唯一漏进光线的窗子。
他起身到窗子边,拉开轻薄的窗帘,让清冷的月光完全流淌进屋内。
然而他抬首望向深蓝接近墨色的天空,不高的居民楼顶后是高楼嶙峋,月光沐浴在他身上,但视野之中是瞧不见月亮的。
于是,他垂下眼,又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斜下方的阳台。
阳台之内没有亮光。
也是,都这个点了,岁穗应该睡下了。
相较于他通宵彻夜已成习惯的紊乱作息,岁穗的生活习惯要规律得多。
注视着窗台的目光迟迟没有收回,司叙陷入沉思。
先前他只是发觉自己变身的时机多是在夜幕降临时,但并不确定变身的频率与时长。而今细细想来,将蛛丝马迹推本溯源,他意识到自己和岁穗待在一起的时间愈久,变身的频率就越低,变成猫的时长也会大大缩短。
司叙不确定岁穗是不是唯一的那个变量。
或许其他异性也可以,但他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内心深处不希望去换个人来测试这个变数。
他的假期还剩下一周的时间,如果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他也必须找到其中的规律。
利用变身的规律,他不想因此影响他的生活,还有他最重视的工作。
万易的出现也确实提醒了他,现在是他有机会更上一层楼的重要时机。
更何况他现在还花了大价钱全款买了一套房子,他必须更加努力挣钱。
司叙淡淡地收回了视线,重新拉上了那不能完全遮挡光亮的窗帘,躺回那张无法让他产生睡意的木床。
他闭上双眼,放空自己的大脑,摒弃脑中所有多余的想法,尽可能地强迫自己拥有困意。
无知无觉中,不知凌晨几点,司叙才终于沉沉睡下。
只是司叙的这顿觉一如往常地没有睡许久,哪怕是无所事事的假期,他还是被那扇窗户外的晨光所唤醒。
几乎是下意识的,司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
不出所料的,他依然保持着人形。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不禁蹙眉,不确定岁穗是否发现了黑猫并非她的“莫利”,而是被他调包了的“布莱克”。
如果不是亲密的贴近和仔细的观察,莫利和布莱克无论是长相还是体型都相差不大。
区别最大的地方,就在于莫利比布莱克多了一根作案工具。
事实上,布莱克的口味也和莫利完全不同。
岁穗突然发现,今天的“莫利”对她做的猫饭完全不感冒。
黑猫低头嗅了嗅岁穗放在猫碗里的猫饭,喵叫了一声扫了扫尾巴转身走了。
岁穗讶异地瞧了一眼黑猫,唤它:“莫利?”
黑猫一如既往地高冷,一跳纵跃到高柜上,蜷缩身子长尾盘在身上趴着。
昨夜的疑虑重新笼上心头,岁穗盯着格外冷淡的莫利,总觉得它不大像自己的“莫利”。可能出现在她家里的,不是莫利,又会是哪里来的小猫呢。
更不必说,恰巧是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猫咪。
太多的巧合撞在了一起,反倒使人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岁穗浅浅叹息,其实莫利的胃口一直不算太好的,之前猫饭剩下些许的情况也是有的。
橘猫的富态是众所皆知的,黑猫身形矫健,也不是贪吃的性子。
不过一口都没吃的情况也是没有过的。
岁穗不免担心,黑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莫利。”岁穗朝黑猫靠近,想检查一下它的状态。
就在手快要碰到黑猫后背的时候,黑猫突然朝她呲牙,露出尖锐的牙齿。
被黑猫突然的攻击性吓到的岁穗立刻缩回了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黑猫。
哪怕是当时她抱着不情愿的莫利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它都没有对自己哈气呲牙。
“莫利,你怎么了?”岁穗受伤地压低眉头,凝视着黑猫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委屈。
被人丢弃过的布莱克性格要机警得多,面对陌生的岁穗,虽然朝她呲牙,却也是出于害怕,害怕岁穗会伤害它。
自从被救助站收养,布莱克就从没有咬过人。
它只是想要吓退岁穗。
将布莱克认成莫利的岁穗自然不知道这些,并为黑猫对她呲牙的行为感到伤心。
它甚至还没有当初第一次见躲在她怀里的时候乖巧。
难道是发情期到了?
位于南方的粤城即使到了冬天,气温总体也还是和煦温暖的,更不必说家中的温度要比屋外暖和一些。
而公猫的发情期主要也受母猫的发情期影响。
但是岁穗似乎并没有听到夜里附近有母猫的叫唤声。
岁穗又起心动念,还是得带莫利去做个绝育。
就算莫利现在不是发情期,也免得之后真发情了在屋子里四处乱尿。
面对处于戒备状态的黑猫,岁穗没敢轻举妄动地去触碰它。
她退了几步,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趴在高柜上的黑猫,观察后发现它应该没有身体上的不适。
冷掉的猫饭放久了和人类的食物一样容易变质,岁穗无奈地收拾掉了那份被猫咪嫌弃的猫饭。
洗碗的时候,她不禁暗暗想着,是不是今天猫饭里放的鱼肉莫利不喜欢,所以才一口未动。
一旁的蒸笼里还蒸着司叙送来的螃蟹。
余光瞥见冒着白色水蒸气的蒸笼,岁穗想起冰箱里的司叙寄存的海鲜方秩臣还没有来取。
洗完碗擦干了手上水分的岁穗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给方秩臣发了消息,问他家冰箱修好了吗。
坐在办公室里的方秩臣正吃着难吃的CBD附近的简餐外卖,看到手机屏幕亮了。
拿过手机发现是岁穗发来的消息,方秩臣盯着那条消息一头雾水,转手拨通了司叙的电话。
“喂。”一阵嘟声后,对面接起电话。
知道好友现在还是个人的方秩臣松了口气,随即询问他:“我家冰箱坏了是什么情况?”
没有立刻答话的通话安静了几秒,对面的司叙轻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昨日去找岁穗调换布莱克时找的借口。
他只和方秩臣说了要去给岁穗送东西,却忘了和他串通好口供。
听完司叙解释的方秩臣丢下手里的筷子,对食之无味的快餐没了胃口。
他轻笑一声:“这么老套的借口也亏你想得出来。”
“你没露馅吧。”司叙问他。
“她是给我发的消息,我还没回呢。”
方秩臣故意打趣:“那我该怎么回啊,难不成傍晚我还得跑一趟。”
通话又寂静了几秒。
一会儿后隔着话筒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气。
“晚上我下厨,给你做酸菜鱼,你跑一趟。”
短暂的几秒钟,司叙不是没想到干脆找个理由自己去岁穗家取。
但这处房产名义上是方秩臣的住处,他有事没事就往方秩臣这里跑,还不是隔三差五。昨日是他,今日也是他,实在是太刻意。
司叙作为一个曾经的英国留子,自然是会做饭的。
他不仅会做饭,做得味道还很不错。
司叙和方秩臣是同一时期出国留学的,且都在伦敦,不过不是在一所学校。
那个时候,几乎每个周末方秩臣都要跑到司叙的出租屋加餐。
回国后的司叙工作忙碌,又是一个人住,一个人吃不了多少饭菜。
加之国内的餐饮外卖行业发达,司叙除了简单的健身餐,也就很少下厨做家常的中式料理。
外卖吃多了,就更加想念家里的那口饭。
但是方秩臣回家容易,却难免又要被家里人念叨着找对象的事情。
如果不是逢年过节,方秩臣根本不想回家。
“行。”方秩臣应下,“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我大概六点半下班,你做好饭菜等着我。”
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晚饭的岁穗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方秩臣的回复。
修好了,我傍晚下班回家的时候去拿。
你方便吗。
岁穗擦干净吃螃蟹的手,回复了两个字。
方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