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苏月和达米安其实并不是很要好——毕竟他们一个是女孩，一个是男孩。一个宅，一个精。
但是苏月和达米安的接触在兄弟姐妹们之间最多，他们比较熟。平时兄弟姐姐们都有事做，一周一次的晚餐也不一定能集齐。达米安虽然个子快赶得上布鲁斯了，但还是未成年人，他本人也很理所当然地偷懒。
达米安精准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如何处理，这家伙好用的脑子全部用来做一些可恶的事情。苏月做什么菜，他只要醒着就会过来尝尝（他X的真的跟个大爷似的），一边吃一边还会挑剔苏月的小鸟胃。
苏月：要不是为了减肥我会全部吃掉的！吃不掉倒掉也不给你哼！要是打不过你就真的打你了（气）！
达米安是个令人头疼的青少年，让人极为印象深刻、需要打起精神来对待的人。他力气大、动作快、但是嘴巴毒、脾气坏，完全抵消了继承自布鲁斯和他.妈妈的、长得超帅的脸还有模特般的完美身材。
也只有小太阳乔纳森能用来自堪萨斯农场一般的宽厚和友善来和达米安相处了。
但是个子矮矮、只有苏月腰那么高的达米安？
小精灵被杰森扛着往床上放，她恍恍惚惚地说：“达米安原来这么小啊……”
他居然还有小奶音！真的有一点点可爱了。没想到达米安小的时候这么小！
苏月抓着杰森的手：“有人去找达米安了吗，哥哥们？”
她真情实感地担心起来。是啦是啦，达米安是很厉害，格雷森说他小时候就很厉害，但他还只有那么一丁点呢。
“迪克去了。”提姆的脑袋出现在她视野里，他看上去不动声色，有种尽力掩饰的凝视感。
少年清亮的声音在头顶上盘旋：“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口。”
苏月笑了笑，她虚虚攥住杰森的手指，展开胳膊。假装自己没看到杰森因为提姆的靠近而紧绷的肩膀，说：“我伤得不重，”也很容易好，其实很难有什么现实层面的东西能够真正伤害她——但伤害她的心就是另一回事了。精灵都是这样的。
“布鲁斯呢？他——”苏月在提姆凑近了看她胳膊的时候问杰森，做了一个指向下方的姿势。
“……”杰森臭着个脸不答话，也没有挣脱。
苏月一只手抓着他，一只手抓着提姆，坐起来。
提姆不自在地干咽了一下，这个娇.小的、高度疑似是他们平行世界的妹妹的孩子一脸宽容大度的表情，她温柔的声音就像树梢间啾啾的小云雀。
“亲爱的兄弟们，”她拍拍他们的手背。“你们冷静下来了吗？”
“你们看上去吵架了。”她有点不赞同地歪着脑袋，嘟囔着说：“虽然我那里的哥哥们也经常打架，但吵架——”
吵架是另外一回事。
“我不是你的兄弟。”杰森拧着眉毛说。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是你的杰森。”
“但你们有着同样的灵魂，”她反驳地很认真：“痛苦的灵魂。”
提姆忍不住说：“平行世界的意思是，简单来说，我们的人生在不同时间段出现了不同的选择，这些微小的改变不断累积，最终我们会变成……”
小女孩摇了摇头，仍然非常坚定：“这些事情有没有改变你们的本质，哥哥。你们存在，你们是我爱的人，是我关怀的人。”
她握着他们的手，把他们的手叠在一起，语重心长地说：“在所有现象背后，我们仍然探究真实。别拒绝敞开你的内心，哥哥。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聊。”
“你不能永远逃避这件事。”小女孩叹了口气，捧起了杰森的脸：“说你需要帮助并不意味着你很失败，”她说着有点惆怅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个部分遗传得特别好……唉……”
杰森最后还是逃出了庄园，差点连心爱的双枪都忘记带走的那种。
她说得很好，可是太天真了，无济于事。这是个完全光明的孩子，该死，那边的老蝙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纯善的孩子？她甚至连黑暗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杰森该如何解释？向自己的兄弟，向自己的导师。说他的脑海里还回响着那个血夜的尖叫和绝望？说邪恶的绿色池水让他经常陷入混乱和低落？说他惊醒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谁？
说枪声响起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活着？说面对帮派混混们那种浑浊的眼神的时候才觉得很自在？说自己对蝙蝠侠的杀意是真的，恨意是真的，他之后毫无疑问会后悔也是真的？
这一切只是太多了，他自己都无法承受，他同样破碎和一团糟的家人们当然也不行。这个新生的小鸟也绝对不行，他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陷入这些——这些和义警、和哥谭、和蝙蝠侠相关的事情了。
不如把他的部分单独丢出来会更好，或者干脆烧个干净，破坏个干净，让他重归死亡，或许会更好。
杰森怀着乱糟糟的思绪倒在床上，今夜无月，云从窗外过。
苏月和提姆看着破了洞的窗户，晚风哗啦啦地吹动窗帘。
“……我说得太多了吗？”苏月不确定地问这里的提姆。
对方耸了耸肩。
“把这个问题留给布鲁斯，”小女孩说着，在床边找起鞋子来：“楼下是不是没有人？我得去帮帮忙，噢，”
她说：“你是跟着我，还是去阿福那里，提姆哥哥？”
提姆没有阻拦她，所以杰森一走苏月就从床上爬起来。
你想想，楼下还有打碎的瓷器和乱扔在地板上的食物！楼上还有破掉的玻璃窗碎片！说不定厨房还有阿福正在热的汤汤水水！但是布鲁斯去蝙蝠洞了，阿福一定是跟着的。杰森哥哥跑走了先不去管他，姐姐们没看见也先不考虑，提姆哥哥虽然很懂事但他也不怎么干家务。
——如果苏月不做的话，难道要阿福这个老人家押着布鲁斯和蝙蝠崽崽们吃完饭去睡觉之后，一个人慢慢蹲在地上一点点手动清理吗？
说不定还要伴随着簌簌的晚风，老人无言地擦拭着地板，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这个画面只要想一想苏月就觉得全身打了个激灵！
就是会变成哪怕我回去了半夜想到还是会坐起来给自己两个巴掌的程度！
苏月一骨碌地走到楼下，去厨房关了小火，从柜子里拿出垃圾袋——幸好这里的阿福也是放在这个地方。然后她就开始忘我地收拾。提姆本来也想蹲下来帮忙的，很快被不耐烦的家务代理人拒绝了：“去找布鲁斯去，提姆哥哥，你回来的时候帮我扔掉垃圾袋就好。对了帮我问问阿福汤里是不是要加白胡椒？”
此时耳机里传来阿福平静的声音：“谢天谢地，这位韦恩的小小姐是多么体贴。”
提姆说：“……对。”
苏月说：“OK。一会迪克和达米安回来，我得去收两条干净毛巾……嗯，吃的基本没有了，简单做点吧。对了提姆哥哥，”少女不高兴地说：“你和布鲁斯不会呆很久对吧？今天要早点睡觉的对吧？”
提姆快步走到她视线的死角去：“……我下去看看。”
少女看上去很想把手放在后腰上，但最终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提姆带着一种有些好笑的暖意快速下到蝙蝠洞。
他几乎有点忍不住地想咯咯笑。天哪，居然是真的，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不参与蝙蝠事务——显而易见地不感兴趣，有魔法天赋，通情达理，温柔体贴，爱护家人。
那个提姆一定是拯救了宇宙吧！她路过咖啡机还会顺手清理一下，检查旁边的奶油是不是消泡了。
提姆嘴角的笑意遇到蝙蝠侠冷静的目光顿时冰消雪融。少年匆匆问：“有什么异常吗，B？”
迪克把手按在弟弟的肩膀上，轻轻推着他进去。
杯盘狼藉的餐厅、走廊和楼梯已经重新变得干干净净，桌上放着保温的食物。
迪克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情不自禁地对阿福感到抱歉。想想吧，家里四个孩子，这位可敬的老人就像守护神一样维持着家的温暖。没有阿福的韦恩庄园简直不敢想象。
当然，今天他们短暂地拥有了另一位家庭成员。
小女孩在沙发上朝他们挥了挥手，抖开大毛巾，迪克忍不住走了过去。
很晚了，夜已经很深了，迪克刚和达米安又是追又是打的劝了很久，他们都有些疲惫。
迪克率先让她的大毛巾落在身体上。小少女打着哈欠，踮起脚尖抬高了手抓抓大哥乱乱的卷发。
达米安一声不吭地让她拿热毛巾擦脸。苏月弯下腰，看了看小孩子暗绿色的眼睛，笑了笑，“吃饭，去吃饭。”
她在沙发上有几个抱枕，苏月又打了个哈欠，铺了铺毯子，打算再眯一会。大概有两个小时了？再不回去，布鲁斯他们一定会超级担心的。
而且按照大家的控制欲，再这么下去，苏月可不敢说自己身上的小设备会有多少。她拍了拍这里的达米安拿回来的香囊，有点忧愁。
显然她的父兄姐姐们不可能放弃监视，苏月还能怎么办呢，家里都是义警遍地走了，多亿点点防备心也是完全可以理解了。
——当你不能理解的时候，你想想，这些人都穿着紧身衣在晚上打击犯罪了，老天啊，阿福在上，你就再发发慈悲！看在他们很帅很美——看在阿福的份上！
苏月做这个香囊的时候就是给他们放追踪器用的，全家的追踪器全放在一个袋子里，省得丢了还要被补。要知道作为一个很喜欢换床单被罩的人，从床上扫出这些东西会更讨厌的！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当然了她包上的玩.偶肚子里还有一包，手机壳中间也有几个，话说手机里有小程序为什么还要搞过饱和式追踪器，仔细想想兄弟姐姐们是不是又在玩无意义的竞争游戏了？）
不行，不能睡着，睡着了醒不过来，她还没和小达米安说话呢。
达米安走到沙发前的时候，小姑娘还是快要睡着了。本来就要到她的睡觉时间了。她还是坚持着对他张开手。
小达米安迅速钻到她怀里，把头埋在她肩膀上的头发里。小少女被他的力气呛了一声，手指一遍遍搓着他后脑翘起来的头发。
她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呼吸也是轻轻的，吐气也是柔柔的。“好啦好啦，很高兴认识你哦，达米安。”
迪克很感动，其实还有点羡慕。他毕竟年纪太大了，和小妹妹这样搂搂抱抱的实在不像样子。迪克嘟嘟囔囔、把抱枕摔摔打打，蹭到和她头对头的那个沙发上趴着。
苏月被他们逗乐了，另一只手伸出去拍迪克。
达米安埋在陌生姐妹的头发里，扑鼻而来的是淡花香气。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有点想念这个，想念类似妈妈的拥抱，妈妈头发里的香味之类的东西——就像喜欢迪克对他的拥抱一样。
但承认它是另一回事，一个奥古不应该软弱，一个韦恩又好像从来不表露柔软的情感。
“我们需要聊聊杰森吗？”苏月问道。
其实也不必聊。大达米安曾经说过他以前就认识杰森——在杰森还不太清醒的时候。其实达米安对杰森的评价还蛮高的，不过始终不太对付。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老会起摩擦，然后就开始对打。
“恶语相向，隐藏真心，本来也是我们家的老传统了。不能只怪你。”她自言自语地说。
达米安其实是想说让杰森清醒过来，注意自己异常的状态——大概是这个意思。但达米安即使在苏月认识的时候也只会挑剔，可以说他就没学过礼貌待人。
“你会要求我去道歉吗？”达米安抬起头来问她。
苏月困得要死，说：“你们可不会为了道歉而道歉。”
她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做你们自己就好，只要，嗯，尽量保持健康。”
反正之后他们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机会合作，按照提姆说的，“小D和大红吵架了，然后大红离开了庄园，然后外星人攻打哥谭，他们一起对敌，就和好了。”
总之兄弟们会有很多然后的，苏月倒也不担心他们永远是陌路人。
“我们要聊聊我的伤口吗？”苏月马上接着说：“没事，我没事。其实你们也可以把我当做非人类，我伤口愈合比较快。”
“非人类，是怎么一回事？”迪克王他们这边又凑了凑。
达米安嫌恶地推了推他——迪克几乎要拱到她肩膀上去了！也不看看自己多重。
苏月敷衍地说：“那就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啦，说不完我就要离开啦——所以就不说了。总之我是魔法造物。也可以算作人类，不过要视具体情况而论。”
她在韦恩家最小孩子的头顶上亲了亲：“去格雷森哥哥身边去，达米安，”她可不想消失的时候还被小达米安抱着，什么怀里的人化为灰烬的悲剧情节……
达米安不情愿地推搡着迪克，迪克热情欢迎小弟弟重归兄弟的怀抱“来吧鸟宝宝。”
苏月把枕头拍了一遍，重新躺上去，迪克和达米安靠着的枕头也挤在她枕头一块，他们互相感受着彼此的重量。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苏月总结道：“只要睡一觉然后享受这一天就好。”
她真的真的要睡觉了，“替我给阿福说一声爱你，爱你们，还有布鲁斯，还有杰森。杰森的新礼物……呼呼……”
会有一架蝙蝠战机穿过乌云堆叠的夜晚，飞入窗户，降落在红色蝙蝠的胸膛上。绒花做的蝙蝠战机在风里摇摇摆摆，上面飞翔的红脑袋胖鸟格外精神焕发，它胖胖的身躯和大大的翅膀是那样强健有力，简直一脚一个黑蝙蝠。
附：
迪克在追踪器上写了什么。
“别弄坏这个刺绣小包，它很贵。——爱来自主宇宙的迪克·格雷森”
“以及她不是一个把戏，伙伴，她是我们的小妹妹。相信她，爱她。”
达米安在追踪器上写了什么
“TT，别做蠢事，别做蠢货，我。”
“她过于柔弱以至于无用，但可信如潘尼沃斯。”
（太困了就写到这里吧，感觉又感冒了整天没力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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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复活（杰森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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