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历史 > 边疆无战事 > 第10章 第十章

第10章 第十章

茶点上得很快,不多时两个青瓷小杯便氤氲起来了。

漠景烟抿了一口热茶,却不提查人的事:“泰安街走水,你怎么看?”

“这还用问,摆明了是有人故意纵火。”高远霁也是京华里长大的富贵少爷,并不只会守关领兵那一套,论起心计来不输别人,“烧了两家米行、一家酒肆,还死了个不知做什么的西洋人,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理寺却一连派了十几个人来,往常哪用得着。”

“不仅如此,城中但凡有点名气的仵作都被请来了,就围着那死了的西洋人看,你说一个被烧死的黄毛猴子能有什么看头?”

“再者,我刚才听人提了一嘴,说是昨夜里有人放爆竹,半宿里响了不下十回,这火……似乎也着了半宿。”

高远霁笑了笑,意味不明道:“漠景烟,一二品大员家里尚且买不起如此之多的爆竹,更遑论这寻常人家。”

被烧死的西洋人,爆竹,高远霁已经暗示的足够明显了。

漠景烟突然想到了一个词,下意识地轻声开口:“火药。”

“是火药,且还不是个小数目。”高远霁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但你别忘了,火药及其配方可是掌握在兵部手里,每年下放到民间的都有严格控制。”

“一个来历不明的西洋人,带着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大批火药。”高远霁压低了声音,“有人坐不住了。”

漠景烟又抿了口茶,仍是不动声色:“是否过于严重了?”

“严重?漠景烟,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火铳的事。”高远霁道,“前日兵部刚从户部要了三千两白银,就是为了造这火铳!”

漠景烟喝了口茶压惊:“你知道火铳?”

“明眼人都知道。”高远霁道,“今早朝会你不在,户部、兵部与工部快吵疯了,稍微动脑子想想都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见高远霁也是知情人,漠景烟缓缓道:“所以大理寺怀疑是这洋人私下造火铳引起的走水?”

“这可说不准。”高远霁道,“总得等他们查出来,不过,纵使知道怎么造火铳,一个人就想干好未免有些不切实际了,总得有人帮他。”

“若真是你说的那样,麻烦就大了。”

“自然。”

漠景烟饮尽杯中茶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凉透的普洱当真是难喝极了。

高远霁见状又招呼远候着的小厮换了壶热茶,还不忘嘴欠:“才回京就多久就娇气成这样了?”

漠景烟白他一眼:“有意见?”

“怎么敢。”高远霁将两个杯子倒满,“聊聊应天府谭家?”

“哪个谭家?”漠景烟拈起一块糕点却并不吃。

“大鄢建朝之初做布匹生意发家的那个谭家。”

还真是,漠景烟道:“谭家得罪你了?”都能用上将印了,想必这查也不是一般的查。

“没。”高远霁摇摇头,从腰间接下一只酒囊灌了一口,“不是得罪。”

在边关多年,他终是养成了不能离酒的习惯:“来点儿?”

漠景烟将一只空杯子递过去:“半杯即可。”

高远霁给她倒了小半杯,并不隐瞒:“说来也是奇怪,谭家长子谭斐竟想与我家结亲。”

漠景烟正要拿杯子的手一抖:“当真?”

“千真万确。”高远霁道,“你说他怎么敢的?”

“详细说说。”漠景烟尝了尝酒,入喉便是一阵辛辣,有点呛人。

“前天直接来府里找父亲了。”高远霁又闷了口酒,“也没带几个人,就一辆马车。听说在附近守两天了。”

“你确定他是想要结亲?”漠景烟听了高远霁的描述,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就算是担心大张旗鼓地过去反被拒绝而影响了姑娘的声誉,也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如此做派倒像是乡下穷亲戚进城打秋风来了。

高远霁见漠景烟如此神情,苦笑道:“我原也怀疑,不过,那谭公子竟拿出了应天府的祖宅地契。”

漠景烟又是一惊,小声道:难道他是想入赘?”

高远霁道:“不至于,怎么说谭家也是家大业大,除非他疯了。”

“这可不一定。”漠景烟笑得不像好人,“年轻人为了“感情”这两个字可什么都做的出来。”

“谁说的!”高远霁瞪圆了眼睛,“他敢?”

“不愿意?”漠景烟道,“也是,说到底谭家也不是寻常小商贩,谭斐若真要入赘,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说轻了,谭斐入赘高府岂止不是好事,那是灾祸!于高府,于谭家俱是能要了命的灾祸!

名门望族与名门望族结为姻亲,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名门望族娶了公主或派女儿进宫,是皇家的恩宠,是看重;名门望族与根基深厚的百年巨商结亲,那叫官商勾结!

“我知道。”高远霁烦燥道,“问题就出在这儿,他连祖宅地契都拿来了,我总不好…… 唉。”

“祖宅地契,确实大手笔。”漠景烟晃了晃茶盏,干脆道,“不过我劝你还是赶紧寻个由头拒了,早日解决比什么都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总得与父亲商量一番,毕竟高家不是我说了算。”高远霁再度叹气。

漠景烟道:“刚才忘了问,谭斐想娶你哪个妹妹来着?”

“二妹妹高皛。”高远雾怕漠景烟不认识,又补充道,“赵姨娘的女儿。”

高皛

漠景烟略有耳闻,据说不仅容貌随了亲娘,生得出水芙蓉一般,还是个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虽说高家无主母,嫡出的只有高远霁一个,可她到底是高将军府唯二的小姐,自然是位金枝玉叶。不管怎么说,若要嫁与商贾之子,是真的委屈。

漠景烟想了想,犹豫再三终是问出口:“那她...高皛和赵氏可知情?”

“自然是知道的”高远霁往后一仰,靠在镂花隔背上,竟是有了些醉意,“不过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京华里的少爷小姐有几个能作主自己的婚事?说到底不还是得为了自己那个姓,或娶或嫁一个同样之人,三媒六聘之后相敬如宾地过完几十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漠景烟,这是命,钟鸣鼎食之家的命,如你爹娘一般的全天下也没有几个。”

“我却熙熙,不为利来,我却攘攘,不为利往。”漠景烟语气极为认真道,“那不是我的命,也不是漠家的命,更不是你的命,高远霁。”

“你从军几载,黄泉路上几回走难道连这都没想明白?”

高远霁以手覆脸,半晌才吐一句:“可有时候就是想明白了才会觉得不甘,反而感觉以前糊糊涂涂的活着也挺好。”

“醒了,看清了周遭是破屋残瓦,然后走出来,与在破屋残瓦里睡着完全不同,就算这破屋残瓦永世不倒——那也完全不同。”漠景烟依旧认真,“所以,别让高皛与那些少爷小姐一般,她很好,婚事该自己做主的。”

“这点我知道。”高远霁道,“你尽管放心。”

“如此甚好。”漠景烟侧头看向看窗棂,“我帮你查谭家。”

“多谢。”高远霁语气郑重,“事情结束后请你吃酒。”

“我记下了。”漠景烟道,“不过还有一事,你也得记下。”

“什么?”

“真正能撑起高家的是你和军功,不是姻亲,别让高姓成为高家人的束缚。”

“我懂。”高远霁站起来,仰头饮尽杯中酒。

漠景烟也站起身,却是不走:“五天后,你只管派人来取消息。”

高远霁真心实意道:“说实话,真的多谢你了。”

漠景烟往楼梯走去:“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你已经谢两回了,高将军竟是如此知礼。”

“没办法,谁让小时候颜老太傅教得好。”

两人就这么打岔着下了楼各自别去。

……

今日杏花巷着实热闹,还不到一个上午,兵部就派人来了三回。

宽敞的马车将巷口堵了个严实,好奇的百姓自然不少,只是被马车上的标识镇着,只敢远远的看过去,就连窃窃私语两句后也要瞟一眼守着的官兵,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捉了去。

只是这官兵守了几个时辰,马车来了一辆又一辆,从车上下来的官员品级一级比一级高,却都没能敲开宁府的门。

“杨大人,咱们究竟要等到何时?”

又是一位无功而返的紫衣侍郎,弯腰进了马车,茶还没唱上一口便急躁地开口:“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稍安勿躁。”杨桉掀起帘子看看日头,复而放下,“再等半个时辰。”

“那就再等半个时辰。”紫衣侍郎又匆匆下了马车,“我这就去与他们说。”

杨桉又静坐了一会儿,也下了马车。

“大人。”守着的官兵纷纷开口,杨桉摆了摆手,“你们继续守着,切勿吵闹。”

“是。”

杨桉背着手往宁府走去,行到门下时掸了掸衣冠,踩上小阶。

“大人。”

围了许久的兵部众人自觉的让开。

“退后点。”杨桉说着站到了门前,手下人不敢不从,忙下了小阶,站远了些。

“咚咚咚咚咚。”力度不大不小,依旧是五下。

“大人,没用的。”阶下的紫衣侍郎提醒道,“里面……”话未完,却见那闭了一上午都没开的府门竟真的缓缓开了一条缝。

杨桉站直了身子,道:“下官特来拜望长辈,还望小兄弟能通融一二,全了下官一片悌敬之心。”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以让兵部的人听清,紫衣侍郎原以为宁府已经软和了态度,听了这话会顺势开门,却没承想这边话音刚落下,刚开的一条门缝就又要被人从里面关上。

杨桉眼疾脚快,伸出右脚卡住门缝,竭力想往里挤,边挤边道:“对不住了,下官一片悌敬之心急着孝顺长辈。”

所言所行全然不复平日的和缓从容,不过,没想到的是,还真就让他硬生生挤开门,进去了,大门被“嘭”的一声关上,半片紫色衣角还夹在门外,几息后大门又开了一条缝,最后半片衣角也收了进去,直看呆了兵部众人。

“杨大人还真是深藏不露。”“那是,你们年轻后生有所不知,当年求学的时候他

可是干过比这还有意思的事。”“是吗?详细说来听听。”“算起来也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啊...”

……

“咳咳。”杨桉再次理了理衣袍,朝旁

边不知所措的小童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带路

吧。”

小童知道他要找谁,狠狠瞪了几眼后才犹犹豫豫地往院内走去。

宁府虽是三代同堂,可主子下人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几人,因此偌大一个宅子清净极了。

前院里无人,一方小池塘早已被冰封上了,周围尽是些萧索花枝,实在是肃杀。从前院南侧有一条□□直通宁致住的主院,杨桉来过多次,自然认得路,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小童身后。

“喏,就是这儿了,进去吧。”小童停在主院门前,朝里努了努嘴。

“多谢。”杨桉从袖子里取出一把麦芽糖塞进小童手里,“一点心意。”

小童却不收,估计赶着去守门,又瞪了他一眼才离去。

杨桉笑笑,抬起大步进了主院,宁致正阖着眼躺在摇椅上,听见脚步声也不惊讶,只是淡淡的一句:“来了?”

“老师。”杨桉站的不远不近,虽称宁致为老师,却未行师生礼。

宁致睁眼坐起来,指了指一旁的石桌石凳:“杨大人多礼了,坐。”

杨桉道了声谢便坐过去,斟酌着开口:“老师……”

宁致知道他要说什么,慢悠悠地出声打断:“这事没法谈。”

“可,老师,陛下……”杨桉略有些急切。

“还有。”宁致不紧不慢道,“你我之间师徒缘分早尽,还是莫要如此称呼,免得惹了误会。”

“……是。”杨桉暂时不想掰扯此事,只得先应下。

宁致又躺回去阖上眼:“若是没事了就带人回去吧,别堵着巷口碍了人。”

杨桉觉得照这样下去多半是谈不成了,干脆心一横豁出去了:“宁老!您知道洋人已经开始在京华造火铳了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原来我是敌国皇帝流落在外的崽

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

特种兵:开局跟安然相亲

李嘉宁的奇妙之旅

抗战之我的团长李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