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刘颂与吴小郡主,就没一个是委屈的,都是自找的。为夫者,不能善待自己的妻子,便是过错;为妇者,不能定心定性,也是错;为长者,不能时常规劝,更是错。”
“刘家表面上是诗礼传家,骨子里却都是酸腐之气。所以呀,有此一着,算不得委屈。”
不说旁的,先时自己离开都城之时以前往越州察看商铺为由头,只这桩事,就叫刘夫人疑心自己平素里行止不端。
连这点子的信任都没有,刘家能算得什么好去处。
“可他到底是我的表兄呀,我阿娘也是刘家女。子女不孝,累及尊长。今日我入宫时还瞧见宁瑞公主也入了宫,多半是被姑父叫过去训话了。”
沈清晏诧异:“宁瑞公主进宫了?”
“对呀。”徐徽宁点头,“我与公主就是个先后脚,她先入宫,我怕撞着她徒生是非,故意晚了几步。”
沈清晏蹙着眉头好一通思量,忽然就心境开明了。她浅浅地扯了扯嘴角,道:“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罢了,我就再当一次刀子吧。”沈清晏叹了口气,掀了帘子道:“衍哥哥,你过来一下。”
马车停下,徐衍骑着马行至马车旁。
“衍哥哥,你马上去刘家,将宫中赐下丽人的原由同小刘大人说个清楚,寻寻他的晦气。”
“那不得翻天?”徐衍不是很懂,不是说好的不外传吗?
“翻一时的天,跟翻一世的天,你如何选?”
“我马上去。”
“帮我带句话给小刘大人,便与他讲叫他莫忘祥宁之乱。”
“颂表兄若是知晓了,那定是要与郡主摊牌,如此一来,岂非闹得满城风雨?”明明先前才说了,这事不能外泄,不能外泄。
“此时闹起来,对大家都好。”
徐徽宁觉得沈清晏变了,变得越来越爱说话只表三分意。哪怕她回来到了卫国公府,也还是没想明白沈清晏为何要来这么一出。
她一想二想没想明白,只能又去寻了卫国公。卫国公听罢,笑道:“你还是不如雩娘想得多。”
“女儿便是不明白,都说了不可外泄,雩娘非要让兄长去挑破这桩事。”
卫国公:“陛下只塞了三个丽人给刘颂,没有旁的处罚,是因为陛下没有由头。他如果要重罚,那如月之事就瞒不下来,于国有碍。”
“而雩娘让衍儿去挑破此事,至多半日,吴小郡主就会打上秦国公府的门。届时辱骂必是不可少的,那陛下那头自有言官上折子弹劾。如此,陛下就有了由头治罪。”
“宁瑞公主府至多就是斥责,刘颂嘛,外放到地方当个小官,等三年五载之后他再回来。那时,和亲一事早早定下,陛下也不会再秋后算账了。”
“与其让陛下寻由头治罪,那倒不如先把罪名给陛下递过去。雩娘这招,就是以退为进,刘家不会有大事的。”
徐徽宁:“怪道雩娘说她再做一次刀子,原来是这个意思。”
卫国公:“好了,我的傻闺女,回去休息吧。记住,这事不能透一个字给你祖母知晓,她年岁大了,受不得这等刺激。”
“是。”
自宫门去刘家,必是要先到卫国公府,再到秦国公府,最后一直到最南面,才到刘家。
徐衍一路打马而行,自是比沈清晏他们坐马车的要快一些,还没等沈清晏到秦国公府,徐衍就已经进了刘家。
以往,徐衍来刘府,必定是先去拜访刘老太爷与刘老太太,随后是刘大人夫妇,最后再去寻刘颂的。可今日,他却也顾不得这许多,直接就进了刘颂的院子去寻他。
刘颂今日不必当值,自在书房习字,而吴小郡主此时也在书房之内静坐品茗,屋内氛围真是难得的和谐。
院中伺候之人也都轻手轻脚,不敢随意发出些声响来,免得惊了自家少爷,反惹了郡主不快。
然而,徐衍此时便直入刘颂的院落,还未等院中人反应过来,他便入了书房,底下人拦都拦不住。
“刘大人好兴致呀。”徐衍瞧着吴小郡主也在内,想起徐徽宁险些有失一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刘大人与刘夫人,当真是琴瑟和鸣,可喜可贺。”
“阿衍来了,入内坐吧。”刘颂起身欲将其引入内间,怎耐徐衍分毫未动。吴小郡主左右看了看,道:“夫君与世子有话要讲,我先命人去准备糕点吧。”
吴小郡主退出去闭上了门,可走了几步,又往回走附耳到了窗旁。屋里头静悄悄,吴小郡主将耳朵又贴近了窗户几分,窗边就传了徐衍的声音。
“郡主若实在不放心,要么入内来听。”
饶是脸皮再厚的人听到这样的话,自也不好再趴窗根听了。
待确认外间无人,徐衍这才转身,一个箭步上去,伸手就拽住了刘颂的领子。他目光凌厉,仿佛要将刘颂生吞活剥了一样。
“阿,阿衍,你这是做什么?”
“要不是因为我娘也姓刘,我现在就剁了你的腿。”徐衍松开手,将宫中发生的事挑拣了与刘颂说。“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是管不了,但要是因此牵扯到我阿娘跟我妹子,我定不饶你。”
“她,她怎会……”吴小郡主是有些左性,但平日里至多也就是砸砸物件,骂骂下人罢了,此等大胆之事,他是万万没有料到的。
“你该庆幸,这桩事陛下不打算摆到台面上来。如若不然,刘家还能保全?虽然出事的只是一个宫人,但她已死,你的妻子手上也沾了血的。”
徐衍挑拣了一下,没有言明出事的是萧如月,只说是一宫人。再者,汪氏的宫人也确实因此亡故了。
“我一早就入宫去探了风声,晚点宫里会送三个美人给你当妾。宫里头这赏赐的弦外之音,你应当比我明白。”
刘颂点头施礼:“多谢阿衍。”
“别谢我。”徐衍白了他一眼,“我可没打算帮你。还有,雩娘要我同你讲,莫忘祥宁之乱。”
徐衍离开刘家的时机十分之好,他前脚上马离开,后头宫中之人就到了。
余参亲自领着三个美人来到刘府,刘家上上下下泱泱地站了一院子。等听到余参将宫中口谕说完,刘家那一大家子人都傻了眼,倒是刘颂第一个谢了恩。
“余内侍,贤妃这是何意?”吴小郡主才方起身,就忍不住相问。
“郡主与郡马的婚事是陛下保的媒,如今郡主与郡马成婚已经一载,却仍未有所出,贤妃自然也是挂心的。郡主宽心,这三人都是老实本分之辈,定不会惹郡主生气 。”
吴小郡主本还欲说些什么,倒是叫刘颂一眼给逼退了回去。
刘颂亲自送余参离开,转头就令管家将人安排妥当。吴小郡主还想来缠,刘颂却连一句话都不再多说,只是与刘家老太爷还有刘老太太一道走了。
刘老太爷久在官场打滚,自然能瞧出来今天这赏赐背后的猫腻。向来后宫若是赐美人,都是后妃给自己儿子屋里添人,往朝臣屋里送的,向来都是皇帝直接给的。
如今这名头是郑贤妃来担着,传令的又是景帝贴身伺候的内侍,里里外外都透着怪异。
想着先时徐衍曾来过一趟,刘老太爷捋了捋自己颌下的白须,道:“先时衍儿刚来过,可是与你说此事?”
刘颂点头:“孙儿有错。郡主犯了宫中忌讳,只因东朝即将成婚,又碍着郡主到底是宗室女,这才以此明赏实罚。”
刘老太太捂着胸口叹着气:“郡主到底是犯了多大的忌讳哟,这还生生安了三个宫中的眼线入府。”
刘颂道:“祖母莫要问了,阿衍也未明说,想来是事大不愿风声外泄。咱们家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时日也莫让郡主再随意离府了,都紧着弦过日子吧。”
刘老太太点头,心中又怕吴小郡主又惹出事端来,便要亲自去看看。待刘老太太离开,刘老太爷方道:“你可还有未尽之言?”
“临川县主让阿衍带了句话给孙儿,她让我莫忘祥宁之乱。”
闻言,刘老太爷的两道眉头蹙得是格外的紧。
祥宁之乱,便是指景帝的祖父,文帝的长姐祥宁公主勾结手握重兵的外臣,企图谋夺文帝的帝位。当年的祥宁之乱之后,所有参与做乱者皆是举家伏诛,祥宁公主更是全府上下连个奴婢都没逃过一死。
自祥宁之乱后,大稽的公主再也没有下嫁过武将之家。
“县主以祥宁之乱来点孙儿,想必此次郡主所犯滔天,咱们谁都保不住。眼下陛下尚未发作,想来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刘老太爷叹了口气,他捋着胡须的手垂下,无奈道:“过几日,我便请旨致仕,你也请旨外放吧。”
刘颂:“孙儿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如此一来,咱们刘家即便离了都城,好歹还能保全。只是,陛下才刚赐了丽人,咱们若即刻远离都城,只怕外间揣测咱们不服圣眷。”
“尊者赐,不可辞。”
刘颂所言也正是刘老太爷所担心的,这祖孙二人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刘老太太就着人来报,说是吴小郡主吵嚷着离了府。
祖孙二人互视一眼,心境忽然便开阔了。
“到底是要嫁入皇室的人,竟能将人心观得如此通透。”刘老太爷又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面上半点也没有着急的模样。
刘颂:“此事,还是要多谢县主保全咱们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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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第 2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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