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婚宴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流程。
长离成了可敦,入住王庭的蒙古包。
而宋行知他们还需要再留一月才可返回。
在这一个月中,他们相处的甚好。
从中原带来的种子和粮食让乌恒的这个冬天变得温暖了许多。
耕种、畜牧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你是仙女姐姐吗?”
长离让人给步一悠换了草原上的服装和发饰。
天生的白皮肤小骨架与这里的人自是大不相同。
步一悠在台子上坐着看其他人忙碌,却被一小女孩扯了扯裙边。
“那你觉着呢?”
她从台子上跳下来,蹲在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笑着点头,“是。”
“你手上怎么受伤了?”
步一悠看到她的小手上有三俩个的出血点。
握上的那一刻,很烫。
“你发烧了。你爹娘呢?”
“仙女姐姐,你会让我的病变好吗?”
小女孩眨巴着双眼问。
可步一悠并不是大夫,连她是什么病都不知道,只是感觉她发烧了。
“先去找你爹娘,可好?”
将人领到人群中,很快便找到了她的爹娘。
众人围了上来,将小女孩抱走,像是在防护步一悠这个外来人。
这样的态度,步一悠也不少见,便也没放在心上。
“方才怎的这么多人?”
步一悠走回他们暂住的蒙古包,宋行知刚好在门口等她。
“遇到了个小女孩,她发烧了,我去问她的爹娘,然后他们就都为过来,后来又很防备地原远离了。”
步一悠只是耸肩复述方才的事。
“再过十日,便启程回去了。”
“要回京城吗?”
“你想回步家?”
宋行知与她往里走。
步一悠摇头,对于京城,对于步家,她并无兴趣,似乎自己更想待在宋行知身边。
“我想在你身边。”
她说的认真,双眸中的依赖情感更是不似作假。
“不回京城,南境水匪即将平息,我过去嘉奖。”
“你堂堂王爷,怎的像是皇帝的跑腿?”
步一悠自在西南喜州时便觉着奇怪了。
宋行知既然非太子,不应该有自己的封地吗?
或者这个世界不再有封地,那也应该要么在京城当闲散王爷要么在朝廷务职才合理啊。
“伴君如伴虎,帝皇之心最是难猜。”
宋行知只是释然一笑,似乎对这样的安排奔波并不觉得厌烦。
步一悠瘪嘴不再纠结,用过晚膳后,她便躺到榻上睡觉了。
睡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喊“心月”。
可我不叫“心月”。
这样一句话步一悠都没有力气说出来。
微动的双眼最后又紧紧闭上了。
宋行知摸着她的体温,一直没法退,连意识都没有了。
“步一悠……”
又是那种悬浮在未知中的无力感。
这一次步一悠依旧睁不开双眼。
不知是否有错觉,她总感觉又听到了电击仪器的声音。
等意识逐渐清醒时,身边还是宋行知。
那一刻悬浮的心落下了。
“宋行知。”
她轻声喊了趴在一旁瞌睡的人,仔细瞧过后才发觉他有些憔悴了。
想伸手去触摸,才发现手被另一只手包裹着。
很暖。
“你,终于醒了。”
宋行知感觉到动静睁眼时,看到的便是她安安静静地看向自己。
猛地闭眼后再次睁眼,连嘴角的微微抽动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和耳朵后,幸好,温度降下来了。
“是不是出事了?”
能让宋行知憔悴成这样,步一悠觉得肯定不只是因为自己生病。
“那个小女孩……”
“不用多想,其他的会好的。”
牵着的手没有人主动松开,宋行知只是安慰她,让她再好好休息。
可刚闭上眼没多久,外面的吵闹声尤为明显。
“交出妖女!”
“交出妖女!”
“别怕,我去处理。”
宋行知轻拍她的手,还是淡定的笑,让步一悠安心。
可宋行知刚离开,步一悠便跟着起身了。
靠在门后,外面的声音听的更清晰了些。
“此乃传染病,你们若是再聚众只会更严重。”
宋行知沉稳地说着,“从栖州来的大夫也已经发了药,你们不服用不配合,只是想着闹事,这场病疫绝不会好转。”
对于是了理智的人而言,他们最是听不进道理的。
若是没有围在外面的士兵,这里肯定会被无情践踏。
众人被迫散去后,步一悠才出来,“是什么传染病?”
“先回去,外面风大。”
“所以那个小女孩已经没了?长离呢?”
步一悠心中有莫名的慌乱,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动乱,而又没看到乌格勒,这必定不是小事。
“黑死病。”宋行知给她披上大氅,“可你的并不是,症状完全不同。”
宋行知将她昏迷这七日内发生的事简略讲了一遍。
这的人大多都染上了黑死病,虽然症状会有所不同,但最后没救回的,死后的尸身全部都会出现黑血块,一片一片的,遍布全身。
而步一悠这七日仅是发烧昏迷,其他的都没有。
“安宁公主在北境有过抗疫的经验,很快便将人隔离,目前控制的还算好。”
“只是乌格勒也染上了,是他主动染上的,他想做大巫师的试验者。”
步一悠沉默半响,眼神都有些空洞了。
长离说过的,未知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那都会对这个世界存在影响,只是这影响是好的还是坏的很难说。
“我能见见长离吗?”
“好。”
长离来的时候已入夜,在脸上虽围了面巾,可还是能看出她的疲惫。
步一悠开门见山,“这是曾经发生过的吗?”
“不是。”
“所以,与我有关吗?”
长离垂在腿边的手,握紧成拳,可又有些无力地松开。
“若是与你有关,也是我一手促成的。”
微蹙着的眉头,步一悠不是很想相信自己所理解的。
“那个小女孩,我看到了,我想着用她留下你。”
长离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还是不再隐瞒了。
“是我在赌,赌你的存在会是有益我所谋的变数,若那小女孩出事,你离不开乌恒,直到我改变了乌格勒和草原的星盘以及未来。”
长离的坦白,只是让步一悠心中的感受从愧疚转换成了难受。
“可你现在后悔了,长离,曾经我也觉得我可以随意改变他人的命运,只要不如我意的人,都成了悲惨的下场。”
步一悠看着眼前的人,又何曾不是在看曾经的自己。
可又有很大的不同。
“星盘改变就会引发更多的变数,是我自负了,我根本就没有能力承担这个后果,更别提控制它,改变它。”
眼泪滑落到面巾上,这样脆弱的长离,步一悠是第一次见。
疫病已经控制了,可这里的人还是不肯放过步一悠。
他们的大巫师认为,步一悠是妖女,是步一悠导致的这一切。
在有心人的捣乱中,这已经上升到了国事。
“此妖女就是西顺特意送到草原来的,西顺的野心和阴狠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我等恳请可汗立即烧死妖女。”
“若西顺拒绝,那便是要与草原开战。”
王庭内,步一悠被护在宋行知身旁。
大病初愈的乌格勒坐在主位,审视着眼前的人。
长离亦是站在步一悠身前,“可汗,这是疫病绝非大巫师所言的诅咒,现在疫病也已经控制住了,请可汗今早平息内乱。”
“可敦,你这是要站在本汗对立面?”
宋行知及时出面,“可汗言重了,这只是事实,子民的异常难不成可汗瞧不见吗?”
“本汗的子民死了这么多,而最先出事的人中有你身后的女子,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诅咒。”
长离的话并不顾忌乌格勒的脸面,“可汗也没证据证明她是,这种所谓的通天大巫师,若真有本事,何须靠我西顺的大夫?”
“我可自证,疫病都是有源头的,若能找到,那所谓的大巫师就是废物,或是他受他人指使,要挑拨可汗与西顺盟约的蠢货。”
步一悠并不将主位的人以及一旁的大巫师放在眼中,说的云淡风轻。
宋行知轻拉住她的手,怕她冲动。
步一悠则是轻轻回握,随即松开,往前走几步。
直逼大巫师的跟前,“大巫师?祈佑自己的名声长久些吧。”
“可汗,可否打个赌?”
乌格勒饶有兴趣看向步一悠,“看来西顺的女子皆是如此张扬。”
“我若找不到,那便应承大巫师所说,用我来祭天平息。若是可敦助我找到了,那是不是说明可敦的巫术更高,那没用的大巫师就该永世受诅咒,并祭天?”
步一悠的谈判向来胸有成竹。
账内的其他人都被步一悠的狂妄给震惊了。
她竟然在挑衅大巫师。
大巫师在草原上可是能与天意想通的。
步一悠知道这个的时候,只想骂一句:封建迷信。
都病成这样了,还只是一味的信这些有的没的,还将符咒当药。
“你真的知道疫病的源头在何处?”
一回到他们所住的账内,长离便有些迫不及待问步一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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